第二章 祭天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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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賜台圍在高高的石牆內,其內寬闊無比,近萬個渾圓光潔的白色石墩環繞在中央圓形祭壇的周圍。



    祭壇中間矗立著一座數十丈高的青銅方鼎,方鼎正上方,憑空懸浮一枚鵝蛋大小的血色光珠,光珠不停地旋轉,其內不時有血光閃動。



    楚雲進入天賜台時,已經有上千人坐在白色石墩上,這些人都不約而同地坐在靠近中央祭壇的位置,離祭台越近,對天賜之力的感應就越強烈,越容易激活天賜武印。



    離祭台稍近的石墩幾乎都有人就座,隻有最裏麵的那一圈石墩還空著,但是卻沒有人入座。顯然,這些石墩是被內定的。



    楚雲隨意找了個位置,盤膝坐下,而後緩緩閉上眼睛,靜心等待。



    約莫半個時辰之後,天賜台中的石墩已經將近坐滿。這時,數十名身著錦衣的年輕人魚貫進入天賜台,徑直走向離祭台最近的那一圈石墩。



    這些年輕人中有男有女,一個個目不斜視,昂首挺胸,渾身上下顯露著高人一等的優越感。



    楚雲睜開了眼睛,聽到身邊有人竊竊私語:



    “你看那張成,這已經是他第三次進入天賜台了。”



    “廢物一個,連續兩次都沒有激活天賜武印,還有臉有皮地如此高調。”



    “誰讓他姓張呢?而且還是張家嫡長子,現在小弈城就是張家的天下。”



    “看到緊隨張成的白衣女子沒?那可是小弈城第一měi nǚ楚蝶!”



    “可惜啊,好白菜要給豬拱了,據說,楚蝶不久之後久要嫁給張成。真讓人氣悶,我小弈城風流才俊多如牛毛,楚蝶怎麽就看上了張成這麽個草包。”



    “楚家如果不把女兒嫁入張家,小弈城就沒有他的立足之地。世事真是無常啊,當年楚王何等風流寫意,煌煌大燕,惟楚風流!小弈城楚家跟楚王好歹也沾點親帶點故,現如今卻要仰人鼻息,才能得以延續。”



    ……



    “肅靜!”



    待到那一隊錦衣年輕人坐定後,有四名青衣老者憑空踏步,瞬息間出現在祭台上,分別立在方鼎四角,為首的老者冷厲出聲。



    四名老者渾身散發出令人心悸的壓迫氣息,他們這一現身,整個天賜台頓時變得雅雀無聲,近萬名年輕人再不敢吭聲。



    “祭天儀式即將開始,老夫先傳授爾等一段煥印口訣。儀式開始後,遵照口訣,調息運氣,能否激活武印,從此一步登天,就要爾等造化!”為首的青衣老者雙目淡淡地掃了一遍台下,而後悠悠開口:



    “蒼天無極,浩土無盡,受命於天,同道化物。天賜偉力,……”



    煥印口訣本隻有寥寥數字,青衣老者先是誦讀了半天祭天禱文,最後才將口訣念出。



    楚雲早先便從楚經年那學得煥印口訣,並且爛熟於心。但是他此刻坐得端正筆直,目不轉睛地盯著為首的那名青衣老者,一副專心受教的好學生模樣,間或他還雙眼放光,滿臉崇拜。



    台下的年輕人聽得一番晦澀冗長的祭天禱文,無不頭暈腦脹,興致缺缺,尤其那一幹錦衣弟子,不少人臉上露出不耐之色。



    既然是祭天,祭天禱文便免不了,青衣老者即便知曉台下聽眾厭煩,也隻得硬著頭皮繼續往下誦讀。但與以往不同,青衣老者竟然發現台下有一名膚色略黑的少年郎與眾不同,正津津有味聽著誦讀,特別是他那崇拜的眼神讓青衣老者甚是受用。



    有了這麽一名崇拜者,青衣老者仿佛受到了莫大的鼓舞,原本有氣無力的腔調頓時高亢起來,興起時,還來點抑揚頓挫,惹得台下的不少年輕人直翻白眼。



    青衣老者不知道的是,楚雲壓根就沒聽進去半個字,他之所以表現出如此神態,是因為青衣老者身材五短,肚大身肥,全然看不到脖子,更有一雙鼓脹的眼睛。



    這番樣貌,讓楚雲很快便聯想到一種蛙類動物,這種動物叫黑毒蛙,個頭能有成年野兔般大小,是草原獨有的物種,雖然不屬於元獸,但其唾液劇毒無比,甚至能毒死一些低級元獸。



    楚雲跟隨楚經年在草原晃蕩了十多年,沒少跟黑毒蛙打交道,尤其是在夏日的夜晚,黑毒蛙叫聲奇大,最是惹人厭。



    那時,楚雲才七歲,在某一個涼風習習的夏日夜晚,楚雲正甜蜜酣睡,突然被雷鳴般的蛙聲吵醒,這一醒,便再無睡意。楚雲忌憚黑毒蛙的唾液,不願和黑毒蛙計較,但這黑毒蛙得寸進尺,竟然跳到楚雲跟前聒噪。



    於是,一場轟轟烈烈地人蛙大戰展開了。



    結果,黑毒蛙戰敗被俘,楚雲也付出了慘痛代價,在床上哼唧了數日才複原。但是,有了一隻黑毒蛙做俘虜,楚雲在草原上可是著實風光了一段時日,那些牧民的孩童見到楚雲,無不投以羨慕崇拜的眼神,尤其是那些臉蛋紅撲撲、身材已是小荷初露尖尖角的小女孩們,更是追在楚雲身後,像一群小蝴蝶。



    可惜的是,好景不長,黑毒蛙被一個又一個的孩童給折騰後,一命嗚呼。



    如今,離開草原一月有餘,再見到一個形體與黑毒蛙如此接近的人,楚雲沒來由地感到一陣莫名的親切感。



    正在楚雲回憶過往時,青衣老者終於要結束了冗長的廢話,在最後收尾時還朝楚雲點了點頭,眼中滿是讚許之色。



    “祭天儀式開始!”



    青衣老者大喝一聲,而後長袖大揮,從他寬大的衣袖裏憑空飛出一個個裝有猩紅血液的瓷**、一顆顆綠瑩瑩的石頭和一粒粒烏黑渾圓的藥丸。



    於此同時,其他三位老者如法炮製,衣袖揮動間,瓷**、綠瑩瑩的石頭和烏黑藥丸徑直飛向祭台中央的方鼎。



    “元獸精血!”



    “元石!”



    “丹藥!”



    台下有不少年輕人見多識廣,輕輕出聲。



    四名老者袖中似有乾坤,成百上千品級不一的元獸精血和元石源源不斷地被投進方鼎。但方鼎卻像個無底洞,怎麽都填不滿。



    足足持續了一炷香的時間後,四名老者終於齊齊收起衣袖,一臉凝重地盯著方鼎。



    數息之後,方鼎猛然一顫,而後從鼎內緩緩升起一團血色霧氣,血色霧氣觸碰到鼎上懸浮的血色光珠後,血色光珠瞬間光芒綻放,將血霧盡數吸扯入內。



    “出手!”



    為首的青衣肥胖老者斷喝出聲,運氣提掌,單指彈伸,而後,一滴猩紅的本命精血從指尖冒出,急速飛向血色光珠。



    精血觸碰光珠後,立馬被光珠吸收入內,其他三位老者緊隨其後,先後向光珠彈去一滴本命精血。



    四滴精血被吸收後,血色光珠立馬劇烈旋轉起來,隨著它的旋轉,鼎內血色霧氣升騰的速度陡然加快,急速湧入光珠中。



    片刻之後,方鼎內終於不再有血色霧氣升起,而光珠似乎也已經飽和,一邊旋轉一邊往高空升騰而出,轉眼便沒入天穹之中,不見了蹤影。



    待到血色光珠消失,祭台上因為獻祭出一滴本命精血而臉色發白的四位老者,相互對視了一眼,如釋重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