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那些橫掃於武院各處的神念悉數被各自主人收回。隨後，一個低沉的聲音響徹整個武院:“大家不必驚慌，有賊人妄圖入侵武院，如今已被我擊退！”說話之人，正是弈城武院院長李承前。

    臭不要臉！”聽完李承前的話，霧珠空間內，匍匐在楚雲腳邊的小狗兒重重地往地上吐出一口口水。

    注意文明用詞。”楚雲盤膝打坐，正運轉皇極天經吸收著綠色霧氣，修複著體內的傷勢。

    你二大爺的，誰是土狗？”小狗兒本性不移，逮誰咬誰。

    苦笑著看著腳邊的小痞子，楚雲有種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的感覺，因為小狗兒的“臭不要臉”和“你二大爺的”都師承於楚雲。

    對不起，我為我先前不禮貌的言行道歉。”碰到這種深淺不知，明顯還不好惹的貨，楚雲很識趣地趕緊賠禮道歉。

    楚雲如此快地服軟，這反而難為到了小狗兒，盡管它是得天獨厚的聖靈，但畢竟是初生，閱曆經驗有限，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接話，抬起肥嘟嘟的圓臉，愣愣地看著楚雲。

    呦，原來是個小白啊！”小狗兒這副表情讓楚雲頓時樂開了，不過臉上卻是沒有絲毫的表情變化，繼續說道:“哎，咱倆相處也有一段時間了，多少還是有點交情的，我還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你呢？我想到了兩個稱呼，你要不聽聽看？”

    小狗兒皺了皺鼻子，而後輕輕地點了點頭。

    壞蛋和小壞蛋，你喜歡哪一個？二選一。”楚雲一本正經，眼神真誠。

    小狗兒晃了晃腦袋，似乎下了一個重要決定，奶聲奶氣地說道:“我現在還小，就選小壞蛋吧！”

    小壞蛋，你好，很高興認識你。”楚雲把手伸到小狗兒身前。

    小狗兒伸出一隻小爪子，在楚雲的手心點了點，而後收了回去。

    我也想到了兩個對你的稱呼，混蛋和大混蛋，你也選一個。”小狗兒抬起腦袋，搖了搖尾巴。

    能不能換兩個？”楚雲滿頭黑線，小心翼翼地問道。小狗兒可是光憑氣息便能將看守武院廢丹房的兩條巨蟒嚇得屁滾尿流的狠角色，天知道會有什麽厲害的手段，萬萬得罪不起。

    小狗兒眨了眨眼睛，而後斷然拒絕:“不能，必須選！”

    你小我大，對稱，我就選大混蛋吧！”楚雲笑得比哭還難看，暗罵自己簡直就是在作死。

    小壞蛋，剛才那個聲音的主人是來找你的麽？你為何不跟他回草原？”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楚雲，眼見雙方關係稍稍拉近了幾分，他試探性地開口。

    這是我的秘密，不能告訴你。”小狗兒趴伏到了地上，把小腦袋擱到了兩條前腿上。

    嗯嗯，我也有一個秘密，要不我倆交換一下？”楚雲循循善誘。

    切，我是聖靈，你是凡人，我的秘密驚天動地，你的秘密不值一提，能交換麽？”小狗兒看都不看楚雲一眼，鄙視之意不做半分掩飾。

    被一隻小狗兒如此無情地嘲諷，楚雲心中頓時有一萬隻草泥馬狂奔而過，恨不得一腳將可恨的小狗兒給踩進土裏，但理智告訴他，萬萬衝動不得，不然會死的很難看。

    小壞蛋，我們現在所處的地方，你了解麽？這到底是在哪裏？”楚雲原本想問聖靈到底為何物，但覺得可能會被再度被鄙視，話到臨頭連忙做了修改。

    我乃聖靈，無所不知，要我告訴你也可以。但你得先告訴我，你是怎麽得到它的？”小狗兒腦袋仍舊擱在前腿上，似乎是很漫不經心地隨意發問，但兩隻小耳朵卻是不由自主地豎立了起來。

    楚雲看得真切，但卻不說破，緩緩說道:“我也想知道。但對它，我什麽都不知道，甚至不知道它是何時到了我的身體裏麵。可能，自我一出生，它便在了吧。”

    實際上，楚雲對霧珠的確是一無所知，自他生出神念後，才發現了霧珠的存在。

    也是，如此大道至寶，你如果知道其來曆，反倒說不過去。”小狗兒似乎早就料到楚雲會有如此答案。

    世界之心，也就是世界種子，能夠進化成一方大世界，比如我們，不，應該是你們所處的這方世界。”小狗兒抬起了小腦袋。

    世界之心？我們，你們？小壞蛋，你能不能說詳細點？”楚雲聽得雲裏霧裏。

    小狗兒小眼珠兒一翻，沒好氣地地說道:“你現在眼皮子還淺，跟你說得再詳細，你也聽不懂的。”

    你二大爺的，小壞蛋，誰眼皮子淺，你給我說清楚了！死乞白賴地在我這混吃混喝這麽久，連聲謝謝都沒有，說話還如此不中聽，泥人還有幾分土性呢，……”楚雲這回真動怒了，越說音量越高，但看到小狗兒額頭漸漸皺成一團，最後現出一個川字，他的怒氣漸漸消退，音量越來越低，最後小心翼翼地說道:“相逢是緣，咱們說話能不能相互客氣點？”

    小狗兒緊皺的眉頭緩緩舒展開來，極度不情願地說道:“好吧，我們日後還要朝夕相處很長很長一段時間，還是和平些好。”

    什麽？很長很長時間！”楚雲驚得差點跳起來。

    怎麽？和我在一起，你很不情願？”小狗兒的聲音突然冷了下來，而後土黃色的毛發竟然一根根地開始豎立，它第一次齜開了嘴巴，露出兩排鋒利的小尖牙，高聲吼叫了起來:

    你以為我願意和你呆一起？我乃東土世界之界獸，鎮壓一方氣運，受世界庇佑，生來便能翱翔雲端，展翼間遮天蔽日，受萬獸朝拜。可你偏偏把我拉進這裏，拉進一個才剛剛開始發育的世界種子之中，把我硬生生地變成了這方寸空間的界獸，生來竟成了這副模樣。你可知道，我若是沒有被你拉入這裏，而是生在東土世界之中，我生來便會擁有皇境之力。現在，我連元獸都稱不上！你知道嗎，我現在連元獸都稱不上！”

    楚雲不能完全理解小狗兒話中的意思，但卻真真切切地體會到了小狗兒的憤怒，而導致它如此憤怒的正是楚雲的無心之舉。

    你得天獨厚，隻要花些時間，應該是能快速修煉到皇境的。”楚雲輕聲安慰。

    修個屁！”小狗兒估計是吼累了，又趴了下去，有氣無力地說道:“我現在打上了你那小世界的烙印，已經不被東土世界所認同，根本無法從東土世界吸取力量。隻能到你的那方小世界裏修煉成長。可你那巴掌大的空間裏，除了黃泥巴還是黃泥巴，連世界雛形都差了十萬八千裏，我難道去吃泥巴修煉？”

    楚雲好心安慰，卻被嗆得啞口無言。但聽到這裏，他也基本上弄懂了小狗兒表達的東西。

    大致意思上是，小狗兒原本是東土世界，也就是楚雲所在的這方世界裏的界獸。但在即將出生前，被楚雲給弄到了霧珠空間，也就是小狗兒口中楚雲的小世界中。

    小狗兒在楚雲的小世界裏出生後，就打上小世界的烙印，成了小世界的界獸，從此不再被東土大世界所認可。

    世界越完善，越遼闊，界獸出生時，實力便會越強大，未來成年後也會更強大。

    但被楚雲間接地剝奪掉東土界獸的身份，而成為小世界的界獸，小狗兒出生後，不但實力弱了十萬八千裏，甚至連形體都變了模樣。

    東土世界就你一隻界獸麽？”楚雲低下頭，湊到小狗兒身邊。

    不止，東土四方，有四方界獸，也就是你們口中的四方聖靈。”小狗兒低聲回應。

    這樣啊，你想想，在東土世界，你隻是四方界獸的其中之一，但在我的小世界裏，你可是獨一無二的界獸。”楚雲心有愧疚，盡力去安慰。

    有個屁用，你那巴掌大的空間，說它是一方小世界，都是我倆在自我安慰。”小狗兒現在的命運，實際上已經與楚雲綁在了一起。

    你不是說小世界是可以發育成長的麽？你怎麽知道，我的這方小世界，未來不會成為大世界，甚至成為超越東土世界的大世界呢？”楚雲耐心十足，繼續勸慰。

    別做夢了，就是要把世界之心變為世界雛形，你的修為至少要突破皇境，晉升到真武境，掌握天地規則。東土世界，已經數千年沒有出過真武境的武者了。你？希望渺茫。”小狗兒嘴角一撇，顯然對楚雲信心不足。

    不試一試，怎麽知道呢？小壞蛋，你看！”楚雲嘴角微微上揚。

    小狗兒有氣無力地回過頭，赫然看到在楚雲的額頭中央，亮著十個閃閃發光的星印。

    至尊武印！”小狗兒蹭地從地上跳起來，圍著楚雲叫吠個不停。

    哈哈，我說你怎麽能得到世界之心呢，居然身懷至尊武印，這下妥了！”小狗兒先前的頹意一掃而空，小尾巴甩得甚是歡暢。

    哈哈，我太佩服自己了，太有眼光，太有遠見了！大混蛋，你說是不是？”小狗兒得意忘形，嘴巴開始打飄了。

    楚雲滿頭黑線，生怕掃了小狗兒的性子，忙不迭時地點頭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