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林衝娘子(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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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為防盜章  吳用看著她,“娘子真不懂?”

    倪溪搖頭, 她是真的不知道。

    吳用眼神一閃, 隨即苦笑了下, 俊秀的眉眼低垂著,神情失落, 眼神透著一股莫名的憂鬱來。

    像是在控訴,隻聽他緩緩說道:“小生一直以為娘子你與我心意相通,已經許下終生,可這段時日來你連個原由都沒有的突然對小生很冷淡,現在又說要離去,不是好狠的心是什麽?”

    這句話說的實在是可憐讓人同情,翻譯的直白一點也可以說原本她和吳用兩情相悅好好的,誰知她突然狠心要拋棄他。

    所以她是個負心漢!

    倪溪驚訝的一下子呆在了那裏, 她杏眸瞪的圓圓的, “奴何時與教授私定終生了?”

    她還是個雲英未嫁的小娘子, 這秀才怎麽能如此胡說。

    隻見吳用從懷裏掏出了一條帕子, “娘子前些日送與小生的定情信物莫非娘子忘記了?”

    倪溪仔細看, 還真是她送給吳用的,帕子的顏色素雅, 上麵還繡了一片竹林。這塊帕子是她那次腳受傷用了吳用的帕子後心裏過意不去,又沒法再把用過的帕子還給吳用, 索性自己又繡了一塊, 送給了吳用。

    她急忙解釋道:“奴當時並沒有說這帕子是什麽定情信物啊。”

    吳用卻是一笑, 笑容就像一隻狡猾的狐狸, “這手帕乃是貼身之物,娘子你與我已互相贈送了手帕,這不是定情信物還是什麽?”

    倪溪啞口無言,漲紅了臉,結結巴巴說道:“你……你強詞奪理!”

    吳用看她嬌若春花的小臉緋紅一片,還有那鼓鼓囊囊的胸脯因為激動上下起伏著,形成一道誘人的風景,無時不刻都在吸引著他的注意力。

    這小娘子,真是太勾人了些。

    還是早點收入囊中的好,隻有他看著他護著,才不會被別人搶了去。

    吳用溫柔的看著她:“既然話已經說明白了,娘子你莫要再鬧了,以後也休要再提什麽離開之事。”

    “你,你……”倪溪氣的說不出話來了,櫻唇顫動半天,吐不出來下個字。

    “登徒子!”

    “潑皮無賴!”

    ……

    她把能想到的形容這個人的詞都用盡了,全部的說了出來。

    可任憑她在這說了半天,吳用不僅沒有生氣,反而一直用那種溫柔似水能包容一切的眼神看著她,仿佛她在無理取鬧一般。

    等到倪溪實在想不出什麽新的詞匯了,吳用才端起一盞茶體貼的遞到她麵前,溫聲說道:“娘子說了這麽久一定口幹了吧!”

    好像是哦,說了那麽多的話,口確實有點幹。

    倪溪下意識得接過那盞茶,抿了一口正準備全部喝完時,突然意識到了不對勁。

    她被這秀才帶的偏離主題了。

    她才不要喝這勞什子茶,她要和這秀才說清楚。

    剛才她放棄了一直以來在吳用麵前做出的那副溫順模樣,痛快的說了那麽多話,心裏也平靜的不少。

    放下那盞茶,倪溪正了正色,道:“教授莫要再與奴開玩笑了,奴以後是要嫁人的,那定情信物之事實在是荒謬亂言,教授貴為讀書人,應當明白女子名節的重要性。”

    誰知吳用居然一副確實如此的表情,含笑點了點頭道:“娘子所言甚是,為了娘子的名節著想,小生過幾日就去娘子家中提親,娘子大可放心。”

    倪溪這下是真的無話可說了,她對吳用的厚臉皮再次有了深刻的認識,簡直顛覆了以往她對這人的認知,她不知道這吳用到底是想做什麽?

    她冷著臉說道:“該說的已經說完了,奴要走了。”

    說罷,就轉身朝外麵走去。

    還沒邁出半步,就被吳用拉住了手腕,他的手緊緊的握在了倪溪如玉的腕上,讓她掙不脫逃不開。

    被握住的那片肌膚滾燙,燙的她心裏也是亂糟糟的,一團亂麻。

    “你放手!”倪溪叫道。

    吳用沉聲道:“娘子且聽我說。”

    他的聲音清朗如月,讓人沉醉,尤其是在說情話的時候,更是動人的不行。

    “小生是真的心悅娘子。”

    倪溪嬌軀一顫,忘記了掙紮。

    隻聽到他繼續說道:“也不知從何時起,小生對娘子的心思就變了,每日都想著多看娘子你兩眼,見到娘子你時,會忍不住想與你說話,哪怕是靜靜的看著你,小生的心裏也覺得十分欣喜……”他一點一點的的說著,傾訴著。

    “小生能感覺到,娘子你心裏也是有我的,”他的聲音頓了頓,“可在那天小生說了自己的姓名後,娘子卻仿佛認識我似得,突然如避蛇蠍一般的把我拒之門外。”

    他清亮的眼眸靜靜看著倪溪,“我與娘子之前素不相識,且小生自認品性端正並無什麽不妥之處,娘子卻這般待我,可以告訴小生為什麽嗎?”

    倪溪被吳用敏銳的直覺嚇的心驚,

    他是在懷疑她嗎?懷疑她知道點什麽。

    可吳用是永遠不會知道原因的。

    倪溪淒淒一笑,眸子裏透著水光,“奴與教授不是一路人。教授胸懷大誌,以後注定了不會平凡,可奴隻想老老實實安安穩穩的過日子……”

    吳用瞬間懂了倪溪的意思,他沉默不語。

    兩人皆是沉默。

    過了許久,吳用才開口,

    “等年後吧。”

    “年後娘子再走吧。”

    倪溪正打算拒絕,又聽他說道:“就當做是陪小生過完這個年,留個念想……”

    她的心一軟,噙著淚應了。

    ……

    之後的每一天都過得很快,日子和從前沒什麽兩樣。

    自從話說開後,兩人之間也有了共同的默契,雖然沒有明說,可吳用下學回來後,會陪著倪溪一塊幹活,或者是站在遠處靜靜看著倪溪。也有時吳用在書房讀書,倪溪在一旁做針線,兩人偶爾視線對上會相視一笑,不多說話,卻也歲月靜好。

    天氣越來越冷了,前段時間還下了場大雪,漫天飄雪,萬物銀裝素裹,成了一個純白色的世界。

    倪溪這些日在抓緊時間做衣裳,她想在走之前給吳用把冬衣冬靴製好,對了,還得在做一些四季的衣裳,她走後吳用就真的一個人過了,哪怕有兄弟也是一群糙漢子,哪裏顧得過來。

    衣裳做好後,春節也要到了。

    剛上去就被攔住了,兩柄□□橫在身前,那衙役一聲威嗬:“衙門重地,閑人不得擅闖。”

    倪溪忙福了福身子,輕聲說道:“奴有冤情要上訴,煩請兩位大哥行個方便。”

    婦人上訴,還是如此年輕的婦人,實為罕見。

    可那衙役見倪溪神情認真,實在是不似作偽,他猶豫了下,說道:“小人無法做主,今日雷都頭當值,此事需先稟明都頭才可。”

    “勞煩兩位大哥。”

    倪溪道了個謝後,便在衙門口等待。

    過了會兒,從裏麵走出一個膀粗腰圓,紫棠色麵皮,做都頭打扮的男人來。

    “你這婦人,可知衙門不允許胡鬧!”那雷姓都頭一上來便高聲喝道。

    倪溪柔柔行了一禮,“奴和阿爹兩人被惡人欺辱,實無活路,望都頭可憐奴父女兩個。”

    雷姓都頭聽了,問道:“你要狀告的那惡人是誰?”

    “奴要狀告那鄭大戶。”她的聲音幹脆利落。

    “可是狀元橋下賣肉的鄭屠?”雷姓都頭又問道。

    倪溪擲地有聲的回了個是,心裏卻在犯嘀咕,這雷都頭說的這麽詳細莫非認識那鄭屠?

    沒想到她這一回答,雷姓都頭頓時變了臉色,下巴的那一扇圈胡須隨著他的大聲嗬斥而顫動。

    “那鄭屠我識得,不是那為非作歹之人,你這婦人,如何在此胡言亂語,汙蔑好人。”

    鄭屠怎麽可能是好人,這不是在睜眼說瞎話嗎?倪溪一驚,連忙抬頭說道:“奴敢保證奴所說句句屬實。”

    雷姓都頭卻是不信,蠻橫的指使兩邊衙役:“把這婦人叉下去,休讓她再胡鬧。”

    衙役領命,隻是念在倪溪一個嬌滴滴的小娘子,放柔了語氣說道:“小娘子還是請回吧。”

    倪溪現在是看出來了,這姓雷的都頭就是在包庇那鄭屠,突然想起先前有人給她說過,鄭屠與縣衙裏的都頭稱兄道弟,想必就是這位雷都頭了。

    偏偏她就撞上了,心裏不得不哀歎一聲倒黴。

    隻是她又怎麽能回去,一旦今日之事作罷,可想而知後麵她們一家三口要麵對鄭屠多麽厲害的報複。

    “冤枉啊!”

    倪溪決意不回去,眼見那姓雷的都頭快要進去了,她索性心一橫,高聲叫道:“奴今日若有半句假話,天打雷劈。都頭若還是不信,奴便撞死在衙門口得了!好教那六月飛雪沉昭奴的冤情。”

    說罷,便作勢要便門口那根紅漆柱子上撞去。

    沒想到這婦人如此烈性!

    雷姓都頭這下慌了,那鄭屠是他的酒肉兄弟不錯,可跟都頭得位置一比,又算得了什麽?他如果今日真讓倪溪撞死在這裏,知縣問責起來,這都頭的位置也別想做了。

    他連忙讓衙役拉緊了倪溪,放緩了語氣勸道:“罷了,你這是做甚,我去稟了老爺便是。”

    他又悶聲說道:“不過知縣老爺見不見你,我就不知道了。”

    “隻要都頭稟了便是。”隻要那知縣知道了,聽天由命便是。

    明明說話的態度很強硬,倪溪卻偏偏低垂著眉眼讓人實在生不起氣來。

    雷姓都頭哼了一聲,走了進去。

    他先不去找知縣所在的後院,而是徑直走進衙門後門,門口一個仆役打扮的漢子笑迎了上去,問道:“勞煩都頭,鄭大戶求的事情辦妥了?”

    “那小娘子不肯走,非得見知縣老爺才行。”

    說起倪溪,雷橫也頗覺無奈,臭著臉說道:“我已經答應了她去稟知縣老爺。”

    那仆役大驚,“這如何是好?還望都頭從中周旋。”

    雷姓都頭心不在焉,沒有搭話。

    仆役涎著臉從懷裏掏出一包碎銀,遞給雷姓都頭,“勞煩都頭了。”

    雷橫隨手掂了掂,這才露出了點笑意說道:“鄭屠是我兄弟,自然該幫他。不過具體還得知縣老爺決斷,我盡力而為。”

    也隻能這樣了,那仆役躬身謝道:“再好不過了。”

    兩人說完這番話後,雷橫才去了後院,穿過廳堂,走幾步路就到了。還沒進門,就聽到院子裏傳來一陣悠揚的琴聲。

    雷橫整了整衣領,端正了態度,才大步進去。

    庭院寬廣,院子中央那顆槐樹尤為顯眼,正是深秋的季節,樹葉金黃,風一吹起細葉簌簌,隨風飄舞。

    隻見槐樹下,一把古琴,一張榻,榻上坐著一個身穿便服生得眉清目秀,文質彬彬的青年男子。

    琴聲悠悠,便是從這裏傳來。

    這位青年男子便是鄆城縣新到任的知縣,知縣姓時,名文彬。之前在東京任官因政見不合惡了太師蔡京,而被下貶到州縣裏做縣令,後輾轉到了鄆城縣。

    因為官期間清正廉明,體察民情,被當地百姓稱為父母官,也因此他剛到鄆城縣上任不久,就有人稱讚。

    這日衙門無事,時文彬便有了閑情逸致在後院撫琴作樂。

    雷橫聽不出琴聲的好壞,他深怕打擾了知縣時文彬的雅興,於是站在一旁等待。

    時文彬卻是停下了撫琴的手,問道:“何事?”

    雷橫忙恭敬的上前說道:“衙門口有一婦人,百般乞賴說什麽被惡人欺辱要訴告那惡人,小人沒辦法了這才來打擾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