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巧雲篇(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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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章 倪溪與閻婆找大夫來看過,依然沒有用處, 誰都看得出來, 這是大限將至。(無彈窗 小說閱讀最佳體驗盡在)
臨終前, 閻公把倪溪叫到床前,喘著粗氣虛弱的說道:“我兒……可惜老漢我……我無法看見你嫁人了。”
倪溪眼淚止不住的流,“阿爹,你不會有事的。”她早就把閻公閻婆當成了自己的親生父母。
閻公的臉色蠟黃, 他艱難的轉動了渾濁的眼珠子,看向哭泣的閻婆與倪溪母女兩,聲音嘶啞。
“老婆子,你們娘倆……保……重!”
話音未落, 閻公的眼睛已失去了光澤,再無聲息。
閻婆趴在床沿上一邊拍著床一邊嚎啕大哭起來, 哀慟萬分。
倪溪也拿著帕子低聲啜泣。
哭聲嗚嗚, 悲痛縈繞了整個屋子……
閻公死後, 倪溪拿了五兩碎銀,去縣東陳五郎那裏買了一具棺材,又將家中所有的積蓄湊在一起,來置辦閻公的身後事。
喪葬事宜由於吳用與倪溪還未正式見禮, 不能來主持, 隻能塞給倪溪一些銀兩,閻婆又悲痛過度, 便全部由倪溪來主持, 她買了香燭紙錢, 又請了遊方道士來做法事,街坊鄰居紛紛來吊唁。
這幾天忙的的腳不沾地,飯都吃不到嘴裏,等到閻公真正入土為安後,倪溪已經瘦了一大圈。
可她還不能倒下,因為閻婆又病了,大病一場渾渾噩噩躺在床上。
閻公已經去了,自己唯一的親人就是閻婆了,倪溪忍著悲痛悉心照料侍奉了閻婆大半個月,閻婆才慢慢好轉起來。
等到閻婆身子完全好了後,春天已經過了個大半了。
閻婆重操舊業繼續去賣那些小點心,每日還能賺點錢,倪溪也依然在吳用那裏照顧著他的衣食起居。
閻公走後,按理說倪溪應該守孝三年,但閻婆怕時間太長了,耽誤了女兒與吳用的婚事,說守一年就夠了。
雖然減為一年,可也是好長時間了,不過對於倪溪來說,一年後她還不到二十歲,所以就無所謂,吳用聽倪溪的,自然不會有異議。
白日倪溪都在吳用那邊,兩人日日相見,感情也越來越深,琴瑟和鳴,你儂我儂。
好在吳用定力尚足,倪溪又比較守禮,兩人沒有發生什麽越軌之事。
…………
時間如流水,一眨眼間已到了五月份
這日,鄆城縣知縣時文彬升廳公堂,把本縣尉司管下的兩個都頭都喚了上來。
步兵都頭叫做雷橫,就是倪溪之前見過的那個紫棠色麵皮大漢,而馬兵都頭叫做朱仝,兩人都練就了一身好武藝。
待他們上來後,時文彬說道:“本官自從上任後,一直聽說本府濟州管下所屬水鄉梁山泊有一群賊人盜匪經常聚眾打劫,與官兵為敵,就擔心鄆城縣各個鄉村也是盜賊猖狂,所以把你們兩個喚來,雷橫東門,朱仝西門,今天夜裏各自帶領一隊士兵尋捕,如果遇見了那賊人,即可捉拿回來。”
“旦憑知縣老爺吩咐。”雷橫,朱仝二人應道。
雖然這是個辛苦活,但知縣有令,怎麽敢不聽,至於領命後究竟去了多遠,也無人知道不是。
雷橫在心裏尋思著,待看到一旁畢恭畢敬態度認真的朱仝,他撇了撇嘴,不用猜就知道,以朱仝的性格,朱仝肯定會真的把西門巡捕個遍。
時文彬坐在上麵,把兩人的表情看的一清二楚,他微微一笑。
隻聽他又說道:“聽說在東溪村山上有一株大紅葉樹,此樹別處沒有,剛好位於東西門之間,你們眾人必須采摘幾片紅葉回來縣裏交給我,才能表明你們曾經巡到那裏,回來時若無紅葉,本官就以褻職之罪責罰不恕。”
雷橫一聽,哪裏還敢偷懶。兩人諾諾應了。
出了縣衙,朱仝帶人去西門,雷橫帶了二十多個士兵去東門一個個繞村巡查,老老實實的把東門遍地都走了一一遭,然後又去那山上采摘了紅葉後,下村來。
誰知在靈官廟發現了不對勁,真的抓了一個歹人來。他讓手下把那漢子綁了,喜不自禁,心想這下可以回去領賞了。
不過又看天色才是五更時分,現在回去知縣老爺正在休息,又想到東溪村晁保正莊子就在這不遠,不如去那休息些時候。
到了晁蓋莊子,晁蓋果然熱情的接待了他們,聽雷橫說抓住了個歹人,他表麵上說了句恭喜內心卻心生疑惑:在這東溪村,基本上他都認識,若說歹人,他不信有人敢在他的地盤上為非作歹。
晁蓋找人拖住雷橫,他悄悄去看被抓住的那個“歹人”,隻見門房裏吊著一個赤條條的漢子,那人紫黑闊臉,鬢邊一搭朱砂記,上麵生著一處黑黃毛。
晁蓋一眼就看出了這漢子不是村中之人,隻聽那漢子說道:“我來這投奔一個好漢。”
晁蓋問道:“這好漢叫做什麽?你投奔他做甚?”
那漢子說道:“好漢喚作晁保正,他是天下聞名的義士好漢。我有一套富貴想要說與他,因此來了。”
晁蓋一愣,很快湊近那漢子,兩人耳語了一番。
他使計對雷橫謊稱這漢子是他的外甥,前來投奔,見雷橫半信不疑,又取了十兩銀子與雷橫,這才將那漢子留了下來。
雷橫帶著一眾士兵慢慢回去,再說那大漢見平白害得晁蓋花了十兩銀子,又被吊了一夜,心生不忿,便提了一條樸刀趕了上去。
再說吳用這邊,今日剛好村學放假,剛好在家中。他寫的一手好字,倪溪雖然識字,可毛筆字就不行了,歪歪扭扭猶如蟲爬,與吳用的字相比簡直天壤之別。
倪溪便央著吳用教她。兩人在書房內,吳用握著倪溪的纖細嫩白的手,一筆一劃的教她起來。
也許是做慣了教書先生,吳用極有耐心,溫聲細語的指導著倪溪。
兩人身子貼的很近,倪溪幾乎是半倚在他的懷裏了,能感受到彼此灼熱的體溫,還有細密的呼吸聲。
雖然兩人的關係已經很親密了,可麵對這樣的接觸,倪溪還是臉一熱,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吳用低沉的聲音,他每一道落在她身上的視線,都讓她的心滾燙不已。
偏偏吳用就像沒有感覺到似的,麵色如常。
他的呼吸落在倪溪的耳邊,酥酥麻麻,讓倪溪的嬌軀忍不住微微顫抖著,隻覺得全身發軟,就連這毛筆都快握不住了。
“專心點,婆惜。”
吳用嘴角噙著一抹笑意,他湊近倪溪的耳垂,聲音帶著莫名的喑啞。
倪溪身子又是一顫。
看著那小巧玲瓏的耳朵由白淨轉變為淡淡的米分色,可愛至極,吳用的心情也好極了。
沒錯,他就是故意的,逗弄她看著她為自己害羞的模樣是他每天最大的樂趣。
雖然……
最後難受的都是他自己。
感覺到身下某種蠢蠢欲動的腫脹感,吳用有些無奈。
這真是甜蜜的折磨。
一時之間氣氛曖昧而又纏綿,書房裏的溫度似乎也隨之升高了,灼熱滾燙。
吳用對上那雙水汪汪的杏眼,眼眸沉了沉。
正待開口,突然外麵傳來一陣喧鬧聲,伴隨著打鬥的聲音。
好像有人來到了這邊……
倪溪一驚,急忙從吳用的懷裏掙脫出來,整理自己的頭發與衣裳。
吳用臉上閃過一絲懊惱,很快又恢複了淡定。
“別怕,你在這等我。”他低聲對倪溪說道。
倪溪乖乖的應了。
外麵的打鬥聲越來越激烈難分難舍,吳用快速從架子上拿過一條銅鏈,就往門外走去。
吳用看著她,“娘子真不懂?”
倪溪搖頭,她是真的不知道。
吳用眼神一閃,隨即苦笑了下,俊秀的眉眼低垂著,神情失落,眼神透著一股莫名的憂鬱來。
像是在控訴,隻聽他緩緩說道:“小生一直以為娘子你與我心意相通,已經許下終生,可這段時日來你連個原由都沒有的突然對小生很冷淡,現在又說要離去,不是好狠的心是什麽?”
這句話說的實在是可憐讓人同情,翻譯的直白一點也可以說原本她和吳用兩情相悅好好的,誰知她突然狠心要拋棄他。
所以她是個負心漢!
倪溪驚訝的一下子呆在了那裏,她杏眸瞪的圓圓的,“奴何時與教授私定終生了?”
她還是個雲英未嫁的小娘子,這秀才怎麽能如此胡說。
隻見吳用從懷裏掏出了一條帕子,“娘子前些日送與小生的定情信物莫非娘子忘記了?”
倪溪仔細看,還真是她送給吳用的,帕子的顏色素雅,上麵還繡了一片竹林。這塊帕子是她那次腳受傷用了吳用的帕子後心裏過意不去,又沒法再把用過的帕子還給吳用,索性自己又繡了一塊,送給了吳用。
她急忙解釋道:“奴當時並沒有說這帕子是什麽定情信物啊。”
吳用卻是一笑,笑容就像一隻狡猾的狐狸,“這手帕乃是貼身之物,娘子你與我已互相贈送了手帕,這不是定情信物還是什麽?”
倪溪啞口無言,漲紅了臉,結結巴巴說道:“你……你強詞奪理!”
吳用看她嬌若春花的小臉緋紅一片,還有那鼓鼓囊囊的胸脯因為激動上下起伏著,形成一道誘人的風景,無時不刻都在吸引著他的注意力。
這小娘子,真是太勾人了些。
還是早點收入囊中的好,隻有他看著他護著,才不會被別人搶了去。
吳用溫柔的看著她:“既然話已經說明白了,娘子你莫要再鬧了,以後也休要再提什麽離開之事。”
“你,你……”倪溪氣的說不出話來了,櫻唇顫動半天,吐不出來下個字。
“登徒子!”
“潑皮無賴!”
……
她把能想到的形容這個人的詞都用盡了,全部的說了出來。
可任憑她在這說了半天,吳用不僅沒有生氣,反而一直用那種溫柔似水能包容一切的眼神看著她,仿佛她在無理取鬧一般。
等到倪溪實在想不出什麽新的詞匯了,吳用才端起一盞茶體貼的遞到她麵前,溫聲說道:“娘子說了這麽久一定口幹了吧!”
好像是哦,說了那麽多的話,口確實有點幹。
倪溪下意識得接過那盞茶,抿了一口正準備全部喝完時,突然意識到了不對勁。
她被這秀才帶的偏離主題了。
她才不要喝這勞什子茶,她要和這秀才說清楚。
剛才她放棄了一直以來在吳用麵前做出的那副溫順模樣,痛快的說了那麽多話,心裏也平靜的不少。
放下那盞茶,倪溪正了正色,道:“教授莫要再與奴開玩笑了,奴以後是要嫁人的,那定情信物之事實在是荒謬亂言,教授貴為讀書人,應當明白女子名節的重要性。”
誰知吳用居然一副確實如此的表情,含笑點了點頭道:“娘子所言甚是,為了娘子的名節著想,小生過幾日就去娘子家中提親,娘子大可放心。”
倪溪這下是真的無話可說了,她對吳用的厚臉皮再次有了深刻的認識,簡直顛覆了以往她對這人的認知,她不知道這吳用到底是想做什麽?
她冷著臉說道:“該說的已經說完了,奴要走了。”
說罷,就轉身朝外麵走去。
還沒邁出半步,就被吳用拉住了手腕,他的手緊緊的握在了倪溪如玉的腕上,讓她掙不脫逃不開。
被握住的那片肌膚滾燙,燙的她心裏也是亂糟糟的,一團亂麻。
“你放手!”倪溪叫道。
吳用沉聲道:“娘子且聽我說。”
他的聲音清朗如月,讓人沉醉,尤其是在說情話的時候,更是動人的不行。
“小生是真的心悅娘子。”
倪溪嬌軀一顫,忘記了掙紮。
隻聽到他繼續說道:“也不知從何時起,小生對娘子的心思就變了,每日都想著多看娘子你兩眼,見到娘子你時,會忍不住想與你說話,哪怕是靜靜的看著你,小生的心裏也覺得十分欣喜……”他一點一點的的說著,傾訴著。
“小生能感覺到,娘子你心裏也是有我的,”他的聲音頓了頓,“可在那天小生說了自己的姓名後,娘子卻仿佛認識我似得,突然如避蛇蠍一般的把我拒之門外。”
他清亮的眼眸靜靜看著倪溪,“我與娘子之前素不相識,且小生自認品性端正並無什麽不妥之處,娘子卻這般待我,可以告訴小生為什麽嗎?”
倪溪被吳用敏銳的直覺嚇的心驚,
他是在懷疑她嗎?懷疑她知道點什麽。
可吳用是永遠不會知道原因的。
倪溪淒淒一笑,眸子裏透著水光,“奴與教授不是一路人。教授胸懷大誌,以後注定了不會平凡,可奴隻想老老實實安安穩穩的過日子……”
吳用瞬間懂了倪溪的意思,他沉默不語。(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