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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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是小鹿子計劃出逃的第三次。

    有了這小小的進步,小鹿子跟看到了人生的希望一樣,感覺那勝利就在眼前。

    她已經記下了下山之後去馬廄的道路,準備去村裏偷匹馬,騎上就跑。 學會一點武功的她已經得意忘形,似乎她忘記了自己騎馬還是個新手,估計她心想著用自己微不足道的內力去禦馬吧。

    和平日裏一樣,她早早的就起來了,把天蠶頁和葉子放在衣服裏裝好了,然後在劍捆得嚴嚴實實了背上。

    (小鹿子左:真想弱弱的問句,你逃跑,帶那麽多東西幹嘛?

    小鹿子右:啊我逃跑,我的東西不帶走到時候不得還回來拿。

    小鹿子左:你確定,你跑的掉嗎?

    小鹿子右:跑的掉!)

    從開始的被動到現在的主動,她已經會自己跳崖了,好在一回生二回熟,她對斷天涯上的各種小道、坑坑窪窪都快成朋友了,對這次逃跑也是誌在必得。

    當小鹿子站在懸崖邊上,雖腰間係著繩帶,但放眼看下去,那到處都是滿滿的希望啊。

    三

    二

    一

    跳。耶。

    這次跳的時候小鹿子閉著眼睛,享受著這即將解放的一切,害怕竟然沒了,一路身子雖然往下掉,沒有憂愁,隻有喜悅,這個過程,真是美妙極了。

    風二和無愛將這一切看在眼裏,隻在小鹿子背後咯吱的笑。

    風二道:“老兄,要不我們來賭一賭,看她跑,能跑多遠。”

    無愛笑道:“天涯村去百八十裏。”

    風二笑,“一二十裏足以。”

    無愛拿著酒,道:“若是這鹿沒跑到那遠,這酒,該她喝。”

    風二笑道:“如此甚好。哈哈哈。”

    兩人皆在斷天涯之上大笑了起來,他們對小鹿子如今的成績已經有了各自的定論,正準備看著這場好戲。

    小鹿子解開繩子後,和她規劃的一樣,下山的路坑坑窪窪,但那小小的輕功幫了不少忙。

    已經安然無恙的到了馬廄,是時候說再見了,耶。她想以後有機會在找人寫信,給師傅陳晴再告別吧。先走了,等躲好了,在告別。

    但這馬,好像不太聽話。

    任憑小鹿子怎麽吼,它還是讓小鹿子在它身上東歪西倒的。無奈,她隻能趴在它身上,緊緊的抱住它任憑它往何處去。

    一匹馬,馱著一女子,在路上馳騁著。

    駛離天涯村的路上,誤打誤撞撞上了那尋酒來的楚生一行人。

    楚生離宮已經有些時日了,一路便以尋才覓寶為樂,那又怎可錯過聞名於世無愛老兒的美酒。

    為了皇拓政權的開拓,他自己也親自出馬來了解這天下事了。後宮之事交與她的皇後打理,朝廷之中有伯仲,東拓有飛虎,西治有妙者,這南開嘛,就讓他來,也好會會這江湖。

    但也正是這日,小鹿子在計劃著她的第三次逃跑。於是乎,兩人就這麽陰錯陽差的見麵了,便由此奠定了兩個人接下來的命運會以此有了交集、緣分。

    麵對突如其來比自己大個的馬車,和一條朝自己打來的馬鞭,似乎馬兒也嚇的不輕,前腳一下子蹦了起來,硬生生的要將那小鹿子給扔下去。

    “啊,好痛。”

    奈何小鹿子怎麽緊緊抓住那馬兒,她抱的越是緊,它的力就越大,毫不留情的將她甩了出去,她都還沒來及反應是不是自己應該飛起來。

    看來這場景並沒有那楚生英雄救美。是的,那坐在馬車裏日理萬機的楚生,正忙著和文賢交代對於秦邊界瘟疫一事,現在自己的安排,哪裏來得及理會這突的就撞上來的小鹿子呢。

    當然小鹿子也算好運,隻是被那馬兒甩到了路邊的草叢裏,這點痛對她來說隻是皮外傷,反正她已經習慣了。

    文樂吼道:“你這丫,我們還趕路。”

    文樂在前麵駕著馬,但也不想被這突如其來,撞上來的小妮子擋了道兒,說話的同時便從口袋裏,掏出了一錠金子就給小鹿子扔了去。

    文樂的手法是很準的,小鹿子正準備用手揉頭的同時,那金子就橫生生的到了她的手上。

    在文樂準備駕馬離開的時候,小鹿子心裏特委屈。

    如果不是剛剛前麵那姑娘一鞭子到自己馬麵前,馬也不至於如此驚嚇,一下子把自己給扔了出去。幹嘛就成自己擋了人家道,千言萬語隻有委屈。

    現在馬跑了,自己又摔了,想到近日來自己在山間摔的種種,看著手裏的金子,她心裏防線已經坍塌了,大聲的坐在草叢中間就哭了起來。

    (左:你以前不這樣的啊,幹嘛動不動就哭。

    右:以前不這樣,是因為我至少覺得自己很有價值的活著。

    左:那你幹嘛要哭。

    右:因為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又要回去。

    左:你還記得你的爺爺奶奶嗎?

    右:我還記得他們給我燒的菜,很香。

    左:那你幹嘛還哭。

    右:因為我回不去了。嗚嗚嗚,我學了那麽久,都學不會,我師傅他們學了幾十年,如果我在這裏學幾十年,我真的就回不去了。)

    每逢佳節倍思親。原來是想家了。

    那種想家不能回,那種眼看著學無止盡的遙遙無期,卻沒辦法回家,各種絕望,讓她壓抑不住自己內心的種種崩潰。

    是的她崩潰了。

    平時哭時,還有倆老頑童在身邊嘲笑自己。

    回想起師傅師叔笑話她是個愛哭鼻子的蠢鹿,小鹿子還是覺得蠻安慰。但這次再也聽不到那種還能安慰到自己的話,站在自己麵前的是一個不可理喻的女子。

    小鹿子便不顧一切的大哭了起來,反正不認識他們!

    這種肆無忌憚的哭聲,倒是引起了楚生一行人的注意。與楚生的同行的是文賢、文樂這對雙生花。

    文樂、文賢是一對雙生花,乃是已過世的大將軍文係之女兒,相傳兩人1o歲便會騎馬射箭,後來被送於終南山苦修五年回到楚國,學的一身本事後,便被楚生娶進了宮中,她們深深愛著並欽佩著他們的皇上哥哥,即使他專寵了尹子煦幾年。

    楚生撩開了窗簾,看到那哭聲方向,地上坐著一女子,女子一身極其樸素,烏黑的頭隻是簡單的梳了個馬尾,雖臉上齊刷刷的兩行淚但也不乏清秀之色,身形較蜿綽。

    楚生看著她不禁笑了笑,也不知何事哭的如此撕心裂肺。

    文樂現在才是有理說不清,為何就為此大哭特哭了。搞不懂,自己不過希望她能讓開,這都給了一錠金子了,難道是嫌少?

    於是她又從口袋裏掏出了一錠更大的金子,往小鹿子的另一隻手給扔去。

    這次正好是抹著鼻子的那隻手,又中了。

    文樂理了理袖口,雙手抖了抖灰塵,完美。

    已經哭紅了雙眼的小鹿子,又接住了這從天而來的金子。

    她伸出手來,左手一隻大的,右手一隻小的,看著它們怎麽也哭不出了,這是什麽鬼?

    她張大了嘴巴朝楚生馬車望了去,現三個人正直勾勾的望著自己,那簾後的男子還在朝著自己笑。

    不過好像是在哪裏見過,卻又記不太清了,可能是喝酒太多,記憶力消退了許多吧,她隻能這樣對自己說。

    “嗓子都哭啞了。”小鹿子滿臉委屈的小聲對自己說道,那三人似乎還在看著自己,眼神都不帶離開的。

    現在馬也跑了,看來第八次逃跑又要以失敗告終了。好不容易才逃了這麽遠,想到又要回去每日跳崖爬山的,就後怕。

    小鹿子喊到:“搭我一程,送我回去,是你們不小心撞了我!”

    她已經慢慢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塵,然後準備飛過去,是的,這是展現她輕功的時候到了:叫你們小瞧!

    可誰知,她雙腳一瞪,在飛過來的霎那,噗哧一聲,直接從空中給掉了下來,這下可好。

    雖人是摔慣了的,可看到那文樂是直接對著自己,捧著肚子哈哈大笑了起來,小鹿子極鬱悶...

    這丟臉丟的。感覺她的臉都快成三條黑線了!!!

    但她不管了,一個反身就給站了起來,然後就一個勁的往那馬車上去,她才不能在這荒郊野外的自己走回去。

    文樂攔著她,道:“也沒見你傷的也多嚴重啊,剛還哭的死去活來,現在都能蹦蹦跳跳了,搭你可以,金子還我呀。”

    然後文樂伸出了手去,但小鹿子才不給她。

    文樂已經準備將自己那兩塊金子給搶過來,奈何這小鹿子緊緊拽著那兩塊金子,死活也不放手。

    文樂大吼道:“你這丫頭片子,還挺貪。”

    小鹿子緊緊的拿著那金子,回了她個眼神,“你都將它給我了,怎可再收回去。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小鹿子也是急,明明都給自己了,當然不會還給她。而且剛才她如此說自己,更不能還,就要氣她氣她。

    文樂表示不服,她說道:“死鴨子嘴殼子硬。你又要跟我們走,還要拿著這錢,你說你還有道了。”

    “罷了,一個小丫頭,你和她爭啥呢。”楚生輕輕的和文樂說到,語氣非常溫柔。

    聽楚生這麽一說,文樂的表情溫柔了一半,道:“夫君,這哪兒是什麽小丫頭,年歲看上去比我們倆姐妹還大呢。”

    文樂此言不假,自己不過剛過了十八,怎麽也還是一朵花,在已經都二十二的小鹿子麵前,自然不服。

    “敢問姑娘今年芳齡幾許。”

    楚生很有禮貌的用微笑著問那小鹿子,楚生很少對身邊的女子怒火,在他眼裏,如水般的女子都是用來疼的。

    小鹿子回到:“二十二。”

    她已經麵無表情了,為什麽會扯到自己年齡上來了。

    “看吧夫君,她比我倆姐妹年齡還大。哪兒是什麽小丫頭,我看呀,老丫頭。”文樂調皮的說到,然後一臉無辜的望著楚生。

    楚生見她這傻乎乎的樣子,一臉寵溺的又對她笑了笑。文賢還是坐在楚生旁邊安靜的看著這一切,也沒做聲。

    文樂和文賢性格卻是大大相反的,一個喜靜,一個愛鬧,但倆人也算的上是楚生的好的賢內助了,都將楚生愛的不要不要的。

    小鹿子說到:“這是秀恩愛來了。這還有我呢,作為在場第四者,我什麽都看不見,我什麽都看不見。”

    小鹿子已經在那金子放進了自己口袋裏,然後說著看不見的時候故意用雙手去蒙住自己的眼睛。

    文樂被小鹿子這麽一說,倒是不好意思了。但文樂尋思一想,這剛才還大哭大鬧,怎地突然就又得意了起來。

    如果楚生允許,文樂真想一個如雷掌,將她劈得遠離自己的視線。

    可事實是,小鹿子已經大搖大擺的走進了馬車,大搖大擺的坐在了楚生一側,還滿臉開心的故意去氣那文樂。

    她滿臉的得瑟,無不在告訴著,文樂,你能把我怎麽滴,你能把我怎麽滴。

    氣完了文樂,她也不忘自己身邊的一男一女,剛才都看完自己的笑話了。

    小鹿子說道:“誒,看你也不是文質彬彬的呀,幹嘛叫你你媳婦在前麵趕車。”

    她仔細地把楚生從頭到腳努力打探了個遍,確實長得不錯,膚質也好。但小鹿子一想,雖知道古時都是男尊女卑的,但也不至於完全女人出力,男人就養尊處優吧。

    這人,太奇葩。

    “你!咳咳。”

    楚生倒是被這女子一直盯著自己看滿臉的不好意思,雖故作正經的樣子,但也無法掩飾他心跳竟跳的厲害。

    有的時候很奇怪,當你遇到某些人某些事,心就會“撲通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或許連你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

    文樂對她已經很是不爽,竟如此說她的君王,更是不爽,她直接破口大罵,道:“你這哪裏來的鄉村野婦,竟滿口胡言。”

    這時,文賢說話了,“文樂,在此地相識也算作緣分一場,咱繼續趕路吧。”

    文賢已經不想再看兩人鬧下去,她說話是極具說服性的,少了文樂骨子裏的那份刁鑽,顯得從容典雅了不少。她不想因為一個莫名闖來的鄉村女子,耽誤了他們的進度。

    “聽到沒有。哼。”

    小鹿子說的這句,其實非常小聲,也就隻有說給她自己聽的了。然後她在默默的在心裏給文樂做了個鬼臉。

    本來準備和文賢說自己的安排的楚生也不做聲了,細思之後,他決定自己和文樂一起趕馬車,一來可以增進感情,二來也省的那小女子再說自己的不是。

    他走向了前去,側身坐在了文樂的身邊,連文賢都是一臉吃驚的樣子,總覺得今天哪裏不對,楚生竟會如此?

    文樂是一臉受寵若驚的樣子,能和自己愛慕著的男人一起趕馬車自然是莫大的榮幸,雖然他的佳麗三千不止自己一人,但此刻的她卻是滿臉的幸福。

    小鹿子對楚生此刻的行為也很是滿意的,看來這廝茅塞頓開終於知道為夫者,應如何善待自己的媳婦了。

    話說回來,她又哪裏知道,自己看輕的那個人是集千千萬萬美女的寵愛於一身的楚生呢?

    一路上小鹿子坐在馬車裏,文賢也不怎麽搭理自己,她問句,她答句。

    她問:“姑娘,能告訴我你們是去天涯村嗎?”

    文賢答,“是。”

    她問:“喔,能告訴我你名字嗎?”

    文賢答,“不能。”

    她問:“那你們要去幹嘛呀!”

    文賢:“...”

    後來小鹿子也就不問了,她閉上了眼睛來,回憶起了她的天蠶頁,總算有時間自己腦子裏理理了,最近每日被灌得大醉,晚上都沒時間溫習,學武功真是不容易啊。

    “到了,你可以走了。”

    文樂毫不猶豫的掀開了簾子,勢要趕那小鹿子下馬車。

    小鹿子停了停,道:“唉,你們可是來天涯村尋酒的。找我呀。”

    三人雖剛才取笑了她,但他們又給了她錢,還幫助她回來了。小鹿子心想,幾個衣著凡的人,來到這天涯村,那來天涯村是幹嘛呢,那肯定是討酒喝啊。

    此刻小鹿子虛榮心爆棚,認為每當有人來尋酒時,自己若是站在無愛的身邊,都能夠閃閃光。

    不過在她逃跑時,怎麽就想不到她師父師叔的好。

    文樂對她持著半信半疑的態度,問到:“你那兒可有什麽好酒?”

    “那可都是好酒呢。比如。。。那陳年老壇子裏的美酒喲。”說到這裏時,小鹿子本來準備隨口舉例說師叔釀的醉仙釀,但那屬於精品自然不能賣給人家。天知道,師父師叔會怎麽懲罰自己。

    “我們尋的是那斷天涯上無愛老前輩的好酒,就你,又怎可和他比。你這不知哪裏來的鄉村野婦,還美酒,這輕功不到一彈指,見光必死,還挺能吹,你怎麽不上天呢,大姐。”

    文樂對她自是不屑,滿臉驕傲的看著小鹿子。

    當然驕傲她文樂是有資本的,爹是大將軍,她從小去第一大派習武,回來後嫁給了心儀的楚生,雖在宮中隻是眾妃的一員,但深得楚生的信任與愛護,自然能夠恃寵而驕。

    若不是楚生叫大家低調出行,一個鄉下來的女子她又何必搭理她。

    “你怎可斷言那老前輩的就是好得不得了了,我的酒就不能和他比了。”

    其實小鹿子很想告訴她,自己給的就是無愛原汁原味給釀出來的美酒。誰知文樂竟如此不屑自己,不就貪了她兩塊金子,而今在她麵前就成了個小矮人,低了一等二等三四五等呢。

    文樂道:“話不投機半句多。不理你了。”

    楚生對文樂的偏袒之心是有的,任她怎麽無理取鬧,他也從來沒有說過她的半句不是,反而一如既往的寵著她。

    楚生和文賢看著小鹿子和文樂,那滿臉都寫著老死不相來往的樣子,不禁嘴角微微上揚,不是冤家不聚頭,這話說的絲毫不無道理。

    楚生本想著,這姑娘我有好感,隻要好好調教也是一顆好苗子,要不要收回宮中去。但後麵想著自己這次是出來辦正事,碧血劍還沒下落,亦不能尋花問柳的。

    前幾日有人通報他說,這風二似乎就在那斷天涯之上。他便打著尋酒的幌子,來尋這風二了。

    一行人下馬車後,也是時候和他們說再見了。

    麵對文樂對自己的態度,最後小鹿子說了句,“不好意思,我走了。”

    然後她對著大家傻傻的笑了笑便快離開了。

    她笑起來就是春日的陽光,淺淺入人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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