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一代宗師

    “何為拳？意為骨！形為肉！勢為魂！”

    嘴上說著，身形化為一道疾風，瞬間拳腳並用，以北方拳術特有的大開大合的方式，生生打的李客州完全無還手之力。

    “何為意？意以拳現，拳述已意！”拳腳相交聲好似鼓點連成一片，腳下幻化出的青磚地麵，在施展拳法的大師麵前，就和豆腐一樣脆弱，龜裂的腳印以李客州為中心，擴散出一大圈。

    “形！拳型！虎為拳型，鹿為拳型，猿猴為拳型，人！亦是拳型！”在狂風暴雨一樣的拳腳中，李客州一身遠遠超過人類極限的力量竟然沒有絲毫發揮的餘地，每次試圖反擊，麵臨的，都是一種極為尷尬的境地。反擊吧，打不打得到人還兩說，一旦自己出拳，那麽自己身上五官咽喉軟肋下陰就要暴露在對方的拳腳下，李客州雖然對自己的身體素質自信，但腳底下的青磚都能踩裂的力道，打在自己身上。。。嗬嗬。。。

    “勢！端坐高堂是勢，大軍前行是勢，餓虎撲羊是勢，拳為何不是勢？”麵對李客州高大的身軀和暴力的拳腳，白發蒼蒼的老人一口勁氣含在胸中，那看似蒼老的身軀迸射出無窮的活力，雨打芭蕉一樣的快速攻擊下，李客州狼狽不堪的後撤。

    麵對眼前的大師，李客州防守的可謂苦不堪言，明明自己的身體已經超越了人類的極限，按道理來說，這位大師，即便是曾經被稱為天下第一人，也不該將自己像是老子打兒子按著抽啊！

    但事實卻是，每一次和對方的拳腳相撞，手腳都會傳來一陣劇痛，跟著胸口氣血也會翻湧，一張臉漲的通紅。

    他此時已經發揮了自己最大的實力了，一手虎形意，配合上他高達16點的力量和10點的敏捷，使出來當真是一個威力強猛，短短幾個回合，一身氣血暴漲到極點，整個人當真如一頭猛虎一般，有虎嘯山林的威勢，再加上仗著有達到18點的體力打底，這才在對方堪稱不科學的拳腳武術下撐了下來。

    眨眼兩人就過了幾十個回合，李客州完全落入下風，在對方的凶猛攻勢下隻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而且手腳都開始發麻，漸漸有種站不住的錯覺。

    “拳！意！形！勢！一體方為拳！”每一個字，對麵的老人就是一聲暴喝，每一聲暴喝，都是一擊擋不住，躲不了，拳拳到肉的重擊，一對拳頭連環如重炮一樣出膛。

    “呯！”李客州直接被轟的坐倒在地，渾身上下就像是搬了整整一車的磚一樣，酸軟無力，手腳更是青腫一片，皮膚油光光的被撐起來，嘴角咽喉一陣陣火辣辣的疼痛，右眼青的發紫，兩個眼皮高高的腫起來，隻剩下一絲細細的縫隙能勉強看見前方，兩隻腳更是讓這位大師踩的腳趾頭都痛的快要掉下來一樣，張著嘴大口大口喘息，胸膛起伏不定。

    “一塌糊塗！”身前的老者將李客州擊倒在地後，緩緩的收起拳架，背著手，臉色陰沉的道。

    “呃呃。。”李客州連著吞咽了好幾下，這才將喉嚨裏的那口帶著血沫子的吐沫咽下去，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恭敬的行了個禮。

    “還請師傅。。。”

    “休得再提此事，稱老朽一聲教習即可！”麵前比李客州矮了接近一個頭的老人被這麽個龐然大物籠罩，臉上的老皮不由抽動一下，歎息一聲。

    “你這小子，膂力驚人，基礎打得也算得上紮實，但不穩啊。。。。練過大槍樁嗎？”

    “沒。。”李客州老老實實的搖頭。

    “拳不隻有馬步啊，一起一伏，沉腰坐馬，腳底紮一匹奔馬的功夫，你練出來了，但內家拳的槍，你卻沒抖過。”說著，對方隔空一抓，一杆兒臂粗細的白蠟杆大槍就出現在手中，往地上狠狠一紮，微微挽起袖子，一前一後微微下伏，四米長的白蠟杆子握在手裏，也不見他有其他動作，甚至連手腕的動作都小的微不可查，手裏的槍猛地像是活過來一樣，猶如一條正在瘋狂掙紮的巨蟒，左刺右突，寒光閃閃的鐵製槍頭帶著咻咻的破空聲，在半空中紮成星星寒芒。

    明明骨架不動，但全身筋骨皮肉卻在槍芒乍現同時不住的抖動，李客州目不轉睛的看著身前的老人，嘴巴漸漸長大。

    不一會兒，老人已是全身大汗淋漓，額頭上的一層油汗就像是反光一樣。

    呼！

    一直持續了將近一刻鍾，他才猛地收起了大槍，長長吐了一口濁氣，活動起了手腕。

    “你筋骨強健，正當練勁，把全身的勁練成一股才是，光紮馬步有什麽用，紮的一個下盤穩如泰山，又能成幾分氣候？你基礎打得牢，但基礎不穩，虛啊！一身勁力散亂不成章法，出拳快，拳力大，但你的拳沒有魂啊！”大槍再次紮在地麵的青磚縫隙裏，手裏不知何時多了一條毛巾。

    “我年輕時好勇鬥狠，也當自己天生神力，無可抵擋，燕南冀北踢館不下五百家武館，卻偏生忘了練力，當年若是有人能提點我一聲。。。。隻可惜啊，年輕氣盛，人緣太差，不然，絕不在暗勁上蹉跎數十年，最終化為黃土，我孫某人一生，就想看看那所謂‘化’的一字。。。奈何。。。”老人擦幹淨身上的汗之後，看著李客州，麵色滿是遺憾和鄭重。

    “所以，這大槍樁，不但要紮，還要常紮，把你一身勁道紮成一股，這就算是紮成了，這才有得望化勁的機會。”

    “多謝先生。”李客州麵色恭敬的道，他身前這位人，不是名動天下，將功夫之名遠渡重洋的李小龍，也不是廣州的黃飛鴻，而是在華夏武學界曾經正兒八經有過‘天下第一’之名的虎頭少保！孫祿堂！

    甚至在這老人年輕之時，還上過少林武當，硬是靠著自己的拳頭，讓武當少林這兩尊武林的泰山北鬥向他傳授了自己的拳術，當年連大名鼎鼎的霍元甲都被他狠狠錘過，而且他是罕見的一生好戰如狂，卻無一敗績的人，真正的做到了百戰百勝。

    形意、八卦、太極盡得真傳，甚至在他晚年還將這三家拳術熔於一爐。

    而且在晚年時候，將日本天皇欽命的第一武士當著整個中日武者的麵打到崩潰，古稀之年還能在擂台與列強武士搏殺。

    當然，李客州選擇孫祿堂作為著48小時的教練的最重要原因並不是這個，當初的那個列強環伺的年代，任何一位打出了名聲的武術大家，都抱著一顆最傳統的心，即使自己身死，也要擊殺外辱，更大的原因在於，孫祿堂會教徒弟。

    是的，孫祿堂不但自己能打，還能教徒弟，他一生不是在錘人就是在教拳，教出來的徒弟，也個個能打，他的一對子女，即使沒有他那種拳術天賦，也讓他教的拳法精湛，相比起人丁單薄的南方拳術界，亦或者近乎於單傳的武當少林，這位生猛的一塌糊塗的孫先生，門生弟子遍布海內外，這才是李客州選擇他的最重要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