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第一百零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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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選秀時他才剛登基不久,  那陣子忙於政事,  給後宮安排位份的事情確實是太後替他辦的,但那時太後問過他的意見,是他自己沒上心,  才全由母後代勞。可現在呢,一個賢妃,不過因為跟太後沾著親,就能在後宮作威作福了嗎?

    他向來最痛恨的就是這種人,就如那些前幾天趁著雪災攔截朝廷賑災錢糧的狗官一樣,他的好名聲,  大約也全是叫這群人給敗壞的!

    他不是個好脾氣的人,加之此時聯想到那幾個被就地□□了的貪官,  已經隱約有了要作的模樣,但是轉念一想,這賢妃畢竟是他外祖家的族人,  倘若沒有這層關係,  一個不受寵的妃子假傳聖旨,足夠開到冷宮裏去了,  可是現在,  太後那邊沒有動靜,  大約已是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意思了……

    可不懲治一下,恐怕這個女人往後還不知收斂。

    他想了想,  話道:“傳朕旨意,  賢妃婦德有虧,  責令其禁足一月,閉門思過。”

    福鼎在旁察言觀色,其實已經預料到賢妃大約要有苦果子吃了,此時聽見聖旨,倒也並不十分意外,躬身尊了是,退出去著人宣聖旨去了。

    福壽正在院子裏溜達,瞧見福鼎出來要找人,立刻好奇迎上來問,“師兄,什麽事啊?”

    福鼎從鼻子裏哼了一聲,“有正經事。”見司禮監的德勝來到了近前,忙吩咐道:“去一趟鍾粹宮,陛下有旨,賢妃趙氏婦德有虧,責令其禁足一月,閉門思過。”

    德勝向來辦的就是傳旨的差事,也不多問,哎了一聲就往鍾粹宮去了,剩下福壽頂著一張無比好奇的臉,壓著嗓子問道,“這怎麽話兒說的,那位主子怎麽給觸了聖怒了?”

    福鼎懶洋洋道,“清舊賬呢!”並不願多說,語罷想起來什麽,又跟福壽瞪眼,“你小子倒是會見風使舵,今兒禦書房外可真是夠殷勤的啊,不知道的以為是你要娶媳婦兒呢!”

    福壽愣了愣,想起來是什麽事後趕緊澄清,“我哪有那個膽兒啊!”說著忽然一愣,白著臉問,“您在裏麵,都,都給聽見了?”

    福鼎拿鼻子眼瞧他,“不光我,裏麵的人,惠王爺,陛下都聽見了。”

    福壽差點給他跪下來,連聲求道,“師兄您可得救救我,多替我在陛下麵前美言幾句啊!我可真是沒有別的心思,今兒見李姑娘難得來一趟,想請人家幫著料理一下花兒來著,哪知李姑娘自己不小心,把手給弄破了,您說人家好歹是應我的忙,我哪兒能袖手旁觀,想著送人家些白藥生肌膏,人家也不要……”

    “人家能要你的東西?”福鼎呸他,翻了個白眼又道:“行了,咱家得進去伺候主子了,你小子往後管住嘴少生事,今兒也就幸虧主子心情不錯,再有下回,你就等著吧!”語罷轉身進到了暖閣裏,餘下福壽在身後賠著笑,忙不迭的道是。

    ~~

    從早請的時候到現在,已經過了三四個時辰,出去打聽的紅芍終於有了消息,回到鍾粹宮向賢妃回話,“回稟娘娘,今日福寧宮中太後身邊的女官確實是從前靜蘭殿的李妙淳。”

    隻見原本犯著困的賢妃立刻瞪大了眼,“快給本宮說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她怎麽去了太後身邊?”

    紅芍道:“上個月雨花閣佛堂失火,她原本命懸一線,哪知昏迷一夜後竟然又醒了過來,太後素來心善,知道後特意見了她,還免了她的差事,後來不知怎麽的,陛下忽然下了口諭,叫她去福寧宮為太後養花,大約她會鑽營巴結,沒多久就被太後欽點到了身邊……”

    紅芍把所知道的事無巨細都稟報了出來,賢妃聽完,立刻坐直了身子怒道,“好個狐狸精!我就知道她不是個省油的!當時不該手軟,索性遣出宮去才對!”

    紅芍低著頭不敢作聲,當時李妙淳隻是個未見天顏的小小美人,賢妃才能借著她父親入獄的機會將她玉牒除名,可現如今呢?陛下欽點,太後又時時刻刻帶在身邊,這樣的境況,倘若不追究當時除名的事倒還好,若當真計較起來,當初那些牽強的理由還能說得過去嗎……

    眼見主子生氣起來,翠冬趕緊安撫,“娘娘別氣,她現在就算再巴結,也始終是個奴才,能風光哪裏去呢!”

    “蠢材!”

    好心好意的安慰忽然被賢妃給嗬斥,“她打的什麽主意你竟看不出來嗎?陛下隔三差五就去福寧宮給太後請安,她跟顆釘子似的杵在那兒陛下怎麽會瞧不見……”賢妃冷哼道,“想另辟蹊徑,都巴結到太後跟前去了!一個賤婢想僭越上位,倒不怕天理不容!”

    此話一出,殿中的兩個貼身宮女頓時不敢言語了,賤婢賤婢,她們也是賤婢,所以,還是不要說話的好。

    殿中一時陷入沉默,忽見外麵值守的小太監慌忙進來通報:“娘娘,司禮監來人,說有聖旨到了。”

    賢妃頓感意外,“聖旨?”

    帶著疑惑出了殿門,果然瞧見了司禮監的德勝,德勝是來降罪旨的,並不像以往那般的好臉子,一見人出來了,就清嗓子道:“聖上有旨。”

    這腔調一出,賢妃立刻信了,領著鍾粹宮眾人跪下道:“臣妾在。”

    德勝便道:“聖上口諭,賢妃趙氏婦德有虧,責令其禁足一月,閉門思過,欽此。”

    賢妃聽完,驚愕得忘了磕頭謝恩,直愣愣的問德勝,“陛下何出此言?本宮冤枉啊!”

    德勝不答話,皺眉提醒她,“娘娘,您還沒叩謝皇恩呢!”

    賢妃隻好先心不甘情不願的磕了個頭,抬臉後急切的問,“本宮已經許久未見陛下了,何來婦德有虧一說,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我要見陛下……”

    德勝不想跟她費唇舌,扯了扯嘴角,道:“娘娘莫急,等一個月的禁足期過,您就能見到陛下了,到時候親自問一問不是更好?娘娘安歇,奴才還要回去複命呢!”語罷便出了鍾粹宮。

    德勝人走了,話還在院子裏回蕩,一個月的禁足期,眼看沒幾天就要過年了,這是叫她連宮宴都參加不了了!還有,尚未侍寢就被禁了足,傳出去,她還有臉做人嘛?其他宮裏的賤人們指不定在背後怎麽笑話她呢!

    賢妃也不是個好脾氣的,此時惱怒異常,眼看就要砸東西,兩個貼身宮女見狀,趕緊把人給勸回了殿中,關上門,翠冬趕緊安慰道:“娘娘千萬要冷靜啊,陛下眼下正在氣頭上,您若再鬧出什麽動靜來,回頭再受責罰可怎麽好?”

    不提還好,一提賢妃就更氣了,“我做了什麽,要說我婦德有虧?”

    紅芍咳了一聲,小心翼翼的提道:“方才說起李妙淳,陛下該不會是為了當初她玉牒除名的事情吧……”

    賢妃一愣,這才醒過味來,越想越覺得就是,咬牙切齒的怒吼道:“好個李妙淳,不過才去了太後宮裏,這就報複起本宮來了!你給我等著!”

    ~~

    消息走得快,不消半日,闔宮上下就都得知了趙賢妃被禁足的消息。

    福寧宮。

    用過晚膳,太後正在瞧尚膳監遞上來的除夕年夜飯的菜單,靜瑤靜候一邊,忽然見韓嬤嬤打外麵進來了。

    太後的注意力都在菜單上,餘光掃見韓嬤嬤行禮,便問了一句,“什麽事啊?”

    韓嬤嬤輕聲道:“皇上方才給鍾粹宮降了旨,責令賢妃娘娘禁足一月。”

    太後一聽,驚詫的抬起眼來,道:“好好的怎麽給禁足了?賢妃今日去乾明宮了?”

    韓嬤嬤搖頭道沒有,抬眼看了看靜瑤的方向,太後頓時醒過味來,也看了看靜瑤,見她垂著睫毛乖乖靜立,吩咐道:“這單子擬的不錯,妙淳,你去尚膳監傳個話,叫就依著單子上的做吧。”

    靜瑤也明白太後這是要支開自己,便趕緊尊了聲是,上前接過菜單出了門。

    見她出去了,太後歎道:“這是算舊賬呢!禁足一個月,等出來,正月也就過完了……罷了,左右是個沒腦子的,哀家就不指望她了。”

    韓嬤嬤道了聲是,試探問道:“依您看,什麽時候給妙淳挪位置?皇上打小麵皮薄,等他主動跟您要人,恐怕不容易。”

    太後自有主意,“這幾天龍體欠安,不是時候,過完年再說吧。”語罷還是在想賢妃的事,又沉思道:“我記得承恩公府上三房的碧丫頭該到歲數了?趕明兒給承恩公府帶個信,叫大人哪天帶進來瞧瞧。”

    韓嬤嬤道了聲是,心下頓時了然。

    承恩公府是太後的娘家,當初選秀時因沒有年齡適合的姑娘,這才在族親裏挑了一個送進宮封了賢妃,可如今賢妃不上道,太後這是打算另擇賢能了!

    隻是這左一個右一個的,究竟頂不頂用呢?韓嬤嬤是太後的人,當然不能明著質疑,但私心裏還是覺得棘手。

    但是理解也不能跟著去做,畢竟小心駛得萬年船,雖然她剛才隻聽見宇文泓說了五個字,但並不想跟春梅透漏,所以她搖頭道:“我進去的時候,兩位主子好像已經說完了,並沒聽見什麽關於淑妃娘娘的話。”

    小小的失望刹不住春梅的話頭,這丫頭哦了一聲,繼續跟她道,“依我看呢,淑妃娘娘的好日子要來了,想當初,她與賢妃一同受的冊封,位份也是相等的,論說兩人該平起平坐的,但這幾年賢妃一手遮天,快把她擠到角落裏去了。”

    在王府時,靜瑤倒是也聽過宮裏的這些事,這位賢妃是太後娘家的族人,在宮中有太後依仗,所以行事並不算低調,加之現如今後宮無後,位分最高的就是賢淑二妃,聽聞淑妃是個很溫婉的人,頗有些與世無爭的味道,如此一來,賢妃能順利一手遮天,倒也在情理之中。

    不過她還是那個打算,別人說就說,她隻聽著,並不插嘴。

    春梅見她悶不吭聲,自己想了想,忽然眼中一亮,壓低聲音跟她說,“對了妙淳,你也吃過賢妃的虧對不對?其實那件事我也知道一些,那時候賢妃娘娘來稟報太後,說你娘家惹上了案子,還添油加醋的把令尊汙蔑了一番,其實太後當時正為別的事煩心呢,隻是隨口答應了她一聲,並沒說就要奪了你的位分,誰知她回去後自己做主,把你從玉牒上除名,降成了宮女子,可惜外人不知道,到現在好多人還以為那是太後的旨意。”

    事關李妙淳,靜瑤終於來了些精神,看來春梅知道的比倚波還要多些,她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啊!”

    春梅對她的反應表示奇怪,“你不生氣嗎?吃了這麽大的虧呢!”

    她怔愣一下,為了表現的合乎常理,隻好道,“剛開始確實難過,不過已經這麽久了,左右木已成舟,再生氣也沒用了……我覺得現在也挺好的。”

    春梅歎了口氣,安慰她道:“你能看得開也好,不過你放心,現在賢妃是不得勢了,方才我聽見太後跟陛下提,要淑妃娘娘去乾明宮呢,看來太後已經不指望她了!淑妃娘娘人好,若是能早些誕下皇子,沒準就能坐上中宮之位啦,這樣咱們也都有好日子過了!”

    靜瑤一直默默聽著,聽到最後一句,忍不住提醒了春梅一句,“太後娘娘才是咱們的正主子,無論皇後由誰當,都礙不著福寧宮的,不是嗎?”

    春梅立刻意識到了自己的口誤,忙點頭道,“是是,還是你說得對,幸虧這裏沒有外人,否則我……”

    剛說到這,就聽值房外麵忽然響起了聲音,喚道,“春梅?”

    兩個人俱都一驚,春梅忙開門去看,見門外喊她的竟是陳尚宮。

    也不知方才的話叫陳尚宮聽見沒有,春梅心虛著問道:“尚宮大人有何事?”

    陳尚宮冷著臉斥道:“這麽清閑可是不用當差了?今日陛下還在福寧宮,還不快打起精神來!嘴上再沒遮攔,仔細身上的皮!”

    果然是叫人聽見了!春梅嚇得咕咚一聲跪在地上,連連求饒,“奴婢知罪了,還請尚宮大人開恩啊!”

    陳尚宮同靜瑤一樣,也知道宮裏頭的閑話是禁不住的,尤其今日皇帝還在,弄出動靜來惹來聖怒可就不好了,所以她隻是陰著臉給了個警告,“今日的錯我先替你記著,你長些記性,否則再有下一次,就不必在福寧宮待著了!”

    春梅忙不迭的應是,陳尚宮便道,“起來吧,前頭還有事呢,趕緊回茶房去!淑妃娘娘可來了!”

    春梅趕緊又說了聲好,匆忙回了茶房為淑妃沏茶去了,值房這裏就剩了靜瑤一個。

    陳尚宮收起方才對春梅的冷冽,緩和著同她說,“平素少於這些碎嘴子們來往,你是好的,別叫她們給帶壞了。”

    話裏透著拿她另眼相看的意味,靜瑤倒沒至於受寵若驚,規矩應了聲是,陳尚宮點了點頭,回到太後跟前了。

    ~~

    淑妃正是得了太後的傳召而來,進門瞧見宇文泓也在,心中驚訝一下,立刻恭順的行了個大禮,“臣妾拜見陛下,拜見太後。”

    宇文泓向來話少,又少與妃嬪們接觸,若非陳尚宮在旁通報,他幾乎要認不出來的究竟是哪個妃子,是以淑妃與他而言,幾乎連個麵熟都算不上的,隻淡淡嗯了一聲,就算回應了。

    太後在旁看不過眼,心中歎息一聲,溫和跟淑妃說話,“快起來吧,今日天冷,一路走過來凍壞了吧?”說著又叫人賜座。

    淑妃解了鬥篷,在椅中坐了下來,規矩回話道:“謝太後關懷,臣妾穿得暖和,不怕冷的。”

    她隻坐了椅麵的三分之一,上身挺直,微微前傾,是一副十分知禮的模樣,麵容秀美溫婉,看得出也是位美人,至少外表看來,十分擔得起封號的“淑”字。

    然縱使這樣一位溫婉美人近在眼前,今上似乎也絲毫不為所動的樣子,垂眸捏著腰間的玉寰,看也不看人家一眼。

    太後餘光瞥見兒子的模樣,深覺無奈,卻也不肯放棄希望,同淑妃笑道:“陛下今日不舒服,有些疲累了,加之前朝休沐,哀家便請他來歇一歇,你不必拘謹,放鬆些好。”

    聞言隻見淑妃一驚,忙問道:“不知陛下哪裏不舒服?可有傳過禦醫?”

    宇文泓似乎並不打算作答的樣子,太後無奈,隻好自己回答道:“已經傳過了,禦醫說是染了風寒,剛才已經去煎藥了。”

    對麵人是自己名義上的夫君,明明一副世間難得的好模樣,奈何卻總冷若冰霜,進宮兩年了,與他見麵的次數都屈指可數。然而縱使心間有萬般委屈,但見到他的瞬間,卻全轉成了希望,念著今日是難得的好機會,淑妃努力鼓起勇氣來,試探著同宇文泓道:“陛下勤政愛民,真乃我大梁之福,可陛下也要注意自己的龍體,不要太過操勞才是。”

    “就是這個話!”太後讚同道,“可咱們這位陛下是個倔脾氣,每每都把哀家的話當成耳旁風,俗話說兒大不由娘,如今恐怕得換個人在旁規勸,他才能聽了!”

    這是母親調侃兒子的話,淑妃隻在一旁聽,配合著彎起唇角一笑,並不敢隨意附和。

    恰逢禦醫把藥煎好送了進來,太後瞧見了,朝淑妃看過一眼,淑妃立刻心領神會,壯著膽子起身道:“臣妾伺候陛下喝藥。”

    禦醫便將藥碗送到了淑妃手中,淑妃緩步輕移,來到暖榻前躬身,試探喚道,“陛下。”一副極為軟糯的甜嗓子。

    宇文泓麵無表情的接過來,將那苦苦的藥汁幾口喝盡,淑妃又趕緊再遞上早已備好的清水和帕子,伺候著他漱口完畢,再將東西都交由宮人拿走,便算是大功告成了。

    太後很滿意,在旁道,“禦醫說了,陛下身體底子好,隻要按時喝藥,左不過三五日就能好。”

    宇文泓此時從嘴到肺腑都充斥著苦味,不太想說話,隻點了點頭。

    太後再對淑妃道:“陛下總是忙於政務,身邊缺個規勸的人,哀家瞧著你是個有章程的,這幾日就先住到乾明宮去,規勸著他按時把藥吃了,早日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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