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第一百零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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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為防盜章  陳尚宮安慰道:“聽福鼎說,  今早起床的時候就已經退燒了,陛下龍體一向強健,  太後可寬心。”

    “寬心寬心,  這叫人怎麽寬心?”太後臉色不好看,  不好責備皇帝兒子,隻好遷怒到了別人身上,“乾明宮裏的奴才們沒有一個中用的,回頭都該換了!”

    陳尚宮但聽不語,那好歹是陛下自己選的人,  若是由別人輕易換了,  不惹怒天顏才怪!太後也不過是說句氣話罷了,  她可不能隨便應。

    太後獨自在這兒憂心,  也是沒辦法,  想了想,  隻好吩咐陳尚宮,  “找個人去宮門上盯著,  若是見到陛下回宮就過來稟報一聲,哀家等會兒要親自過去瞧瞧,別人的勸他不聽,  看看哀家的話是不是也不頂用了。”

    陳尚宮應了聲是,出門找人去了,韓嬤嬤伸手替太後捋著胸口,  緩聲勸道,  “娘娘息怒,  陛下洪福齊天,從前每每上戰場都是平安歸來,現在不過一場風寒而已,還能難倒龍體麽?再說,陛下行事向來有分寸,此次肯定是有什麽要緊的事。眼看就要過年了,您再氣出個好歹來可怎麽好?”

    韓嬤嬤是太後的陪嫁,從小侍奉太後身邊,最知道主子的脾氣,太後也不把她當外人,經她這麽一說,也忍不住倒起了苦水,唉聲歎息道:“越到年關外頭越亂,咱們陛下當初繼位,有多少看不過眼的?焉知現今還有沒有什麽餘黨殘留?哎,這迄今也沒個子嗣,外頭又有多少人虎視眈眈?你不知道,哀家這心哪,就沒有踏實過一天!”

    韓嬤嬤連呸了兩聲,安撫道:“您瞧您,這越說越離譜了,哪兒就這麽嚴重了?您啊,且把心放在肚子裏吧,陛下是誰,能叫那些人難倒了就不是他了!他心中都有數的,您別杞人憂天了。”

    幾十年的老主仆,說的都是外麵聽不到的話,靜瑤在旁聽得心驚膽戰,不敢插半句話,心想這樣的時候,自己大約當聾子比較好。

    太後與韓嬤嬤又絮叨幾句,靜瑤在旁眼觀鼻鼻觀心,恍惚間將要入定了,忽聽見太後點她的名,“妙淳,今兒也沒什麽要事,你陪哀家去佛堂吧!”

    好吧,她從前好歹是負責佛堂的,這會兒叫上她也不意外,靜瑤乖乖應了聲是,陪著太後去了福寧宮裏的佛堂。

    ~~

    馬車出了玄武門後一路奔馳,耗費一個多時辰,終於到了京郊的元微山,山下有個小村,住著宇文泓此行要見的人。

    來的不算巧,葉遂進山采藥去了,他下了馬車,耐著性子在草廬裏等了兩刻鍾,才終於等到了神醫回來。

    早起的時候雖然退了燒,但臉色還是不佳,是以才一見麵,葉大夫就吆喝了一聲,“怎麽跟煮熟的蝦子似的,傷風了?”說著招呼他過來,要給他診脈。

    饒是他這樣習慣肅冷的人,也忍不住笑了一下,乖乖伸手,微啞著嗓子說,“前兩天夜裏著了涼,大約是受了些風寒。”

    葉遂一邊試脈一邊咂嘴,“吃過藥了吧?看來的差不多了,頂多兩三天的事,耽誤不了過年。”

    葉遂是京郊有名的神醫,宇文泓當然不懷疑他的醫術,微微點頭,禮貌道:“多謝大夫。”

    葉遂收回手來,似乎根本沒打算給他開藥,隻是問道,“大老遠的來,不會就為了這點小毛病吧?”

    他微怔一下,“大夫神機妙算,我的確為著別的事而來。”

    葉遂沒接話,做出洗耳恭聽的樣子,宇文泓頓了頓,低聲道:“還是從前那樁,我覺得我應該還有些希望。”這畢竟不是什麽尋常病症,尤其他正處盛年,這種事說出來,實在有些艱難,他又停了一下,才接著道:“今早……我現那裏有變化了。”

    身為老大夫,葉遂倒是對各種病症司空見慣,嗯了一聲,用再尋常不過的語氣問道,“持續了多久?可有行.房?”

    幸好原本就因傷寒紅著臉,這會倒看不出什麽神色異樣,他咳一聲,否定說,“並沒有行房,持續了……清醒後,大約有一刻鍾吧。”

    葉遂點了點頭,又問,“清醒後?那此前可是受過什麽刺激?”

    他搖頭,“並無什麽刺激,隻是無緣無故,做了場夢……”

    葉遂便了然了,直截了當的告訴他,“我早就說過,你的身體並沒有什麽毛病,這下相信了吧?”

    可他卻並不信,反駁道,“怎麽會沒事呢,我曾經受過傷……”

    葉遂絲毫不以為然,“傷處早就好了,倘若真的有問題,今早就不會有什麽變化了。信我吧,你的問題,還是在心上。”

    見他怔楞,葉遂繼續道,“我問你,昨夜可是夢見了女子?”

    他遲疑的點頭,“確實,我從前,極少會做這樣的夢。”

    葉遂自己嘟囔道,“那大約是因為你從前不開竅,現在終於開竅了……”

    他沒聽清,“什麽?”

    葉遂咳了咳,直截了當道:“我跟你浪費多少唇舌都無用,你隻要找到夢裏夢見的那個女子,重複一下昨夜的夢境,自然能相信我的話了。”

    宇文泓有些無奈,“我想不起她是誰……”

    葉遂笑了笑,隨手煮起茶來,“這個好辦,俗話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不會無緣無故夢見她的,白日裏去過什麽地方,跟什麽人說過話,甚至看見過什麽,隻要回憶一下,應當能找出端倪。”

    這一點宇文泓倒是也不否認,他知道他該是認得她的,定然是從前在哪裏見過,而現在也隻是想不起來而已……

    他還在回憶,葉遂那邊的茶煮好了,分了一杯推至他麵前,道,“前些日子新製的梅花茶,拿初雪煮的,你有口福了,快來嚐嚐。”

    他回神後卻是婉拒,隻道,“天色不早,家中還有事,就不打擾大夫了。”

    語罷傳人來付診金,葉遂卻伸手一擋,笑道,“這次就免了,等你成了事,我等你的大禮。”話裏話外篤定了自己的判斷。

    宇文泓也露出淡笑,“一言為定。”

    葉遂嗯了一聲,他爽利起身,出門登上馬車,一路趕回宮中。

    馬車走遠了,草廬裏的小藥童出門去瞅,回來後一臉好奇的問葉遂,“師父,他給銀子,你為什麽不要啊?”

    葉遂一個人悠然喝著梅花茶,“不過說幾句話而已,就伸手拿人家的錢,你當師父我想錢想瘋了?”

    小藥童撇撇嘴,“您清高!我都快冷死了,碳薪都快燒完了,您知道嗎?”

    葉遂自顧自的喝茶,“放心吧,他還會再來的,一看就不是一般的人物,到時候謝禮肯定更大方,信不信?”

    小藥童坐在爐子邊切藥,抬頭回了一句,“那徒兒可等著沾您的光了!”

    ~~

    靜瑤從前不太信鬼神之說,但親生經曆過一回生死轉換,她便心存敬畏了,借著陪太後禮佛的空當,也好好念了回經,一是感謝上天給她重活的機會,再是祈禱自己這次的道路能順遂平安。

    瞧見她念經念得虔誠,從佛堂裏出來後,太後特意問她,“剛才見你一本正經,可是許了什麽願?”

    她笑答道,“太後料事如神,奴婢的確是許了。”

    太後也一笑,“這有什麽料事如神,能跟哀家說說,你許了些什麽嗎?”

    她揀好聽的話說,“奴婢求神明保佑我大梁江山風調雨順,盛世平安,”說話間略想一下,緊接著補充道,“還求陛下龍體早日康複,也好讓太後寬心。”

    好聽的話誰都受用,太後點了點頭,又問道:“沒替你自己求個什麽嗎?”

    她抿唇道:“奴婢也私心為自己和家人求了平安。”

    這才是真心話,私下裏太後還算和藹,溫和著跟她道:“也是應該的。”說著進了正殿。

    靜瑤現如今基本算是太後的貼身女官了,太後更衣,連專門司衣的宮女也不用,依然點名叫她做,靜瑤沒有推脫的權利,隻得親自上手,好在她從前也有過禮服宮裝,知道是怎麽穿戴,因此這差事也不算生疏。

    她這邊的差事剛做完,就見陳尚宮進來給太後回話了,“娘娘,陛下方才已經回宮,且叫人來傳話,說一會兒會親自來給您請安,現在外麵天寒地凍,就不叫您折騰了。”

    太後歎道,“他這會兒也還生著病,哀家也沒打算叫他折騰啊,罷了,那就在這等著吧。”

    話是這麽說,但一直等到用過了午膳,才見門外有動靜,福鼎亮嗓喊了一聲“陛下駕到”,須臾,就見宇文泓進了正殿。

    畢竟是親生骨肉,太後原本氣了一早上,此時一見他還一副病著的樣子,頓時也顧不上生氣了,趕緊關問道:“身上好些了嗎?聽說你昨夜了燒,今早又出宮去,怎麽這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有什麽要緊的事不能打別人嗎,或者等好了再去辦不行嗎?這麽折騰,太不拿身子當回事了!”

    宇文泓跟著母後在暖榻上坐下來,解釋道:“已經不燒了,這會好多了,母後放心,大夫也說沒有大礙,兩三天就該痊愈了。”

    太後這才舒了口氣,門外春梅送了茶進來,靜瑤上前奉茶,雙手將茶盞放在宇文泓手邊,照規矩道了聲:“請陛下用茶。”

    宇文泓一怔,隻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抬眼掃過她的臉,心忽然被什麽猛攥了一下。

    這副眉眼,柔中帶媚,已然與他昨夜夢中之人重合……

    目光一轉瞥見了她,心中思量一番後,忽然道:“妙淳,哀家打算挪你去別處當差,你可願意?”

    這事前幾天倒也提過,自然是沒有不願的餘地,靜瑤忙垂回話,“奴婢謹遵太後旨意。”

    太後還算滿意,其實也喜歡她這股平穩知禮的樣子,語聲便和藹下來,道:“乾明宮都是一幫宦官在伺候,總沒有女子細心,哀家現在調你去陛下身邊,親自伺候陛下起居,希望你不要叫哀家失望。”

    聽清要去哪裏,靜瑤驚駭的一下抬起臉來,眼中滿是錯愕與不解,道:“請太後三思……”

    太後沒料到她會露出驚嚇的模樣,一時有些意外,側目看了看一旁的韓嬤嬤,韓嬤嬤立刻會了意,替太後開口道:“這孩子,調你去乾明宮可是好事,外頭多少人搶都搶不來,還不趕快跟太後謝恩?”

    一旦去了禦前,那便是禦侍,品級會比現在還高,照道理來說,她當然該謝恩。

    可靜瑤根本不願意領這份恩。

    直到這時,她才知道,太後這些日子以來打的是什麽主意。

    把她一步步從養花的宮女提拔成貼身令人,並不是因為她有多會伺候人,而是在為把她送去禦前做準備。

    但,若隻是要為皇帝選個禦前女官,宮中這麽多宮女,心靈手巧,善解人意者更是不少,太後何必要認準了她?

    說來說去,還不是因為李妙淳的容貌?

    太後亦是過來人,曉得男人大都喜歡這一種,所以打算送她去皇帝身邊。禦侍隻是個幌子,被皇帝臨幸,才是她的真正用途。

    因為登基三年來,皇帝始終不肯踏足後宮,那麽多如花似玉的妃嬪,被生生當成了擺設,後宮無人侍寢,自然不可能有皇嗣。所以太後急了,以至於病急亂投醫,打起她的主意來了!

    靜瑤心中苦笑,對太後來說,這不過是一次嚐試,與將賢妃或是淑妃往陛下跟前推沒什麽區別,然而對自己而言,這是條驚險萬分且有去無回的路啊!

    她嫁過人,當然曉得男人是什麽樣子,說實話,她不是沒有懷疑過,後宮有這麽多女人,倘若宇文泓沒有什麽怪癖,何至於一直誰也不碰?

    如果他不喜歡女人,那誰去都沒用,況且他脾性那麽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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