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看你，這樣行不？”

    “……”

    簡溪耳朵更熱。

    這個男人說起話來，怎麽越來越肉麻？

    但不可否認，他的話讓她羞不假，但並不生厭。

    “少和我貧嘴，你還沒有和我說，你幹什麽去了呢？”

    “臨時有點事要處理！”

    霍霆琛回頭，看了眼坐在飄窗前抽悶煙的席靳揚。

    收到霍霆琛看過來的目光，席靳揚撇嘴，無比嫌棄的別開眼。

    見席靳揚吃癟的樣兒，霍霆琛嘴角微微扯動上揚。

    “那你好好處理事情吧，我……還不著急走！”

    聽簡溪語調帶著淡淡嬌羞，霍霆琛能想象出她貝齒緊咬唇瓣，耳根子有些紅熱的樣子，淡笑一聲，說：“知道了。”

    。

    掛斷和霍霆琛之間的電話，簡溪的臉頰熱的更加厲害。

    明明他沒有說什麽過火的話，自己也沒有說什麽有暗示性的話，但想到自己略顯難以啟齒的說了那一句“我還不著急走！”，怎麽聽都有一種不想離開他的錯覺。

    再斂住情緒，她把手機拿在手心裏，轉身往藥店裏折回。

    藥店裏沒有什麽來往的人，隔著玻璃窗，除了在一處櫃台那裏有兩個很年輕的小姑娘在買藥之外，簡溪沒有看到其他人在。

    注意到藥店門口有人推門進來，兩個倚在櫃台前聊天的小女孩往簡溪那裏看了眼。

    其中一個女孩從下到上漫不經心瞄了簡溪一個大概後，見來人不是自己在等的人，不屑的收回目光，雙手抱臂，和身旁的女孩繼續煩躁的吐苦水。

    “昊川怎麽還不來，我都等煩了！”

    “沐欣，你先別急，他不是說路上堵車，你再等一會兒！”

    被叫住“沐欣”那個女孩不聽，氣鼓鼓的瞪眼。

    “等他來，我絕對讓他好看！”

    簡溪把那個叫“沐欣”女孩看過來的不屑目光看在眼裏，對於這種不過十七、八歲大的小丫頭，她實在懶得搭理，無所謂掀動了兩下眼皮後，將視線往別處轉移。

    注意到計生用品那邊的櫃台，她走了過去。

    終歸是第一次來藥店買避--孕藥，她再如何想要保持自然，也免不了要承受售貨員看過來的目光打量。

    簡溪紅著耳根子要了一盒毓婷。

    付了款後，她沒做過多的停留，往外麵走。

    剛剛買藥的時候一直眼睫低垂，試圖掩蓋眼底的不自然，以至於往門口走的時候，也沒有抬頭，與外麵急急忙忙趕來的男人，撞到了一起。

    人與人撞到一起，藥盒掉在地上發出一聲。

    “對不起！”

    從外麵急急忙忙趕來的周昊川見自己撞到人，趕緊道歉，然後蹲下身體去幫簡溪撿藥盒。

    “沒關係，我自己來就行！”

    簡溪勾了勾鬢邊被撞的散亂的頭發到耳後，想到自己買的是避--孕藥，也蹲下身，去撿掉在地上的藥盒。

    實在覺得自己買避--孕藥這種事兒被人撞到不雅，對方還是一個大男人，以至於她出手很急。

    簡溪與周昊川同時伸手，兩個人的手指，在撿起藥盒的不經意間碰到一起。

    幾乎是本能反應，簡溪有縮手反應。

    周昊川注意到簡溪的動作，也收了收手。

    抬眼去看，注意到簡溪的長相，有一瞬不言而喻的驚豔，那感覺，就好像是尋尋覓覓了好久，找到了一件可以隻消看一眼，就想買下來，據為己有的藝術品。

    簡溪被周昊川注視，略顯尷尬。

    不是很自然的莞爾，她伸手，把掉在地上的避--孕藥拾起，攥緊在手心裏，然後起身。

    再斂住思緒，周昊川注意到自己有些失態，也站起身，對簡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不好意思。”

    “沒關係！”

    簡溪依舊不是很自然的莞爾。

    不打算再繼續逗留，她抬腳穀欠走。

    “你們在幹什麽？”

    突然，一道犀利的女音，含尖帶刃的傳來，充滿很強的敵意。

    簡溪準備抬腳的頓住一滯。

    轉頭去看，她注意到說話的人是剛剛看自己神色極度不友好的那個女孩。

    梁沐欣見周昊川對簡溪笑，從另一個角度看去，那種溫潤的笑，連自己都很少見，心裏當即湧動怒火。

    聽到梁沐欣嗆聲，周昊川也順勢看去。

    見梁沐欣走來，整個人一副戰鬥姿態，蹙了蹙眉頭。

    “你這個女人想幹什麽？”

    梁沐欣推了簡溪一下，想到簡溪在自己不注意下勾--引自己的男朋友，恨不得撲倒她開撕。

    簡溪被推的腳下一個不穩，往前趔趄了一小步。

    再穩住步子去看梁沐欣，隻見周昊川已經上前抱著她。

    “欣兒，你幹什麽？”

    “我幹什麽？”

    梁沐欣這會兒渾身帶刺，不問青紅皂白，一把推開周昊川。

    手指著簡溪，她問：“你剛剛和這個女人在幹什麽？當著我的麵兒眉來眼去，當我是死了嗎？”

    簡溪見眼前這個小女孩也不過十七、八歲的樣子，說起話來卻夾槍帶棍，素質也低，抿了抿菱唇。

    “欣兒，你說什麽呢？是我剛才不小心撞到這位小姐了！”

    “那你衝她笑什麽？”

    梁沐欣不信兩個人之間沒有眉來眼去，不顧這裏是藥店，語調越發的亢奮起來。

    被梁沐欣質問，周昊川皺眉。

    知道梁沐欣任性，當初他會選擇小了他一輪的梁沐欣做自己女朋友，也是因為她個性實在率真，但一番交往下來，尤其是她今天的舉動，隻讓他覺得跋扈、不講理。

    簡溪見不得梁沐欣一副小太妹刁鑽、撒潑的姿態，將手插進自己呢大衣的衣兜裏，無聲動了動眼皮。

    “欣兒……”

    “你出門忘記吃藥了麽？”

    周昊川剛開腔，就被簡溪開口截住。

    梁沐欣：“……”

    “這裏是藥店，你最好去問一下這裏有沒有瘋藥賣？要是沒有，就去醫院，順便掛號看一下精神科，看看你精神是不是有問題！”

    梁沐欣反應過來簡溪在說自己精神有問題，態度變得更惡劣。

    “我艸你女馬的，你說誰精神有問題呢？”

    她伸手指著簡溪，要不是有周昊川及時攔著，她真的會衝上去用耳光招呼簡溪。

    不是第一次碰到這種尖銳的瘋子，簡溪本可以選擇置之不理，卻不知為什麽，看梁沐欣的種種不堪的行為，生出來了一種想教訓她的衝動。

    當梁沐欣又一次出言怒罵簡溪，簡溪抬手，甩了一個耳光過去。

    “啪！”的一聲，談不上有多響，但足以震撼藥店裏的每一個人。

    梁沐欣被簡溪的耳光打的一愣，當即伸手捂臉。

    再轉頭去看簡溪，一雙眼睛翻湧怒火。

    “你敢打我？”

    簡溪微笑，眼底如冰寒徹。

    “為什麽不敢？你嘴巴那麽貝戔，我不該打你嗎？”

    “你特麽個貝戔人，艸你女馬的，你敢打我，我要撕了你！”

    說著，她不顧周昊川的阻攔，又是要伸手，又是抬腳，一副要打架的姿勢。

    見梁沐欣這麽不顧形象的大鬧，本就被工作磨得煩躁的周昊川，越發的沒有耐心。

    “鬧什麽鬧？就不能消停點兒嗎？”

    梁沐欣：“……”

    一個一直寵著自己的男人，竟然因為一個女人吼自己，梁沐欣一怔後，身體氣得發抖。

    把原本衝簡溪撒潑的動作和激烈的言語，轉移到周昊川的身上。

    “你麻痹的，你竟然因為你一個女人吼我！”

    她狠狠踢了周昊川一角，然後抬起手，把她原本準備扇簡溪的耳光的手，往他的臉上招呼。

    周昊川閃躲不及，被梁沐欣狠狠甩了個耳光。

    梁沐欣手上留著長長的手指甲，往周昊川臉上招呼的時候，在他臉上刮出兩道飄忽的血痕……

    陪梁沐欣過來藥店這邊的女孩見梁沐欣這會兒大鬧，趕緊上前阻攔。

    藥店的店員見幾個人之間沒完沒了，影響了藥店的正常營業，也出麵拉架阻攔。

    簡溪站在一旁，見梁沐欣這種打扮精致，卻一點教養也沒有女孩，隻覺得這種女孩，有人生、有人養，卻沒有人教！保不齊上行下效，她父母親也不是什麽好人！

    在梁沐欣撒潑咆哮的大鬧聲中，簡溪沒有再繼續停留，抿了抿唇後，轉身，推開藥店的門，離開。

    。

    周昊川被梁沐欣惡狠狠的對待，他不好伸手教訓她，隻能抓住她不斷往自己臉上招呼的手。

    “別再鬧了！”

    他試圖讓梁沐欣停下來，但很明顯不奏效。

    倒是有人上來幫忙，才製止住了梁沐欣癲狂的行為。

    周昊川顧不上管自己被刮傷的臉，用手背蹭了蹭破了皮的左臉和嘴角後，目光下意識在藥店裏掃過。

    沒有注意到簡溪身影的存在，他視線往玻璃窗外看去。

    注意到已經離開的簡溪，身型纖瘦單薄，但不顯羸弱，走在細細碎碎冬日暖陽的日光中，周遭有一圈極淡的光圈，他想追上去和她說一聲道歉，卻沒有追出去的立場，也沒有追出去的勇氣。

    梁沐欣注意到失神的周昊川竟然往窗外看，儼然在找剛剛離開的那個女人，怒氣更甚。

    “周昊川，你個王--八--蛋，我梁沐欣才是你女朋友，你特麽竟然因為一個吃避--孕藥的女人神魂顛倒，你特麽腦子進水了吧？那種女人指不定讓多少男人馬奇著月誇著上，一看就是給人做三的貨色，你還對她示好，你特麽是不是也想上她？”

    周昊川收回目光往梁沐欣那裏看，薄唇抿的很緊，成了一字型。

    “你到底要我怎麽說才不能胡思亂想？我都說了我來的匆忙，不小心撞到她了，你要是不信，我也沒有辦法！”

    他這會兒耐心耗盡，實在是沒有什麽精力再和梁沐欣廢話。

    梁沐欣見周昊川和自己說話的態度不如之前溫和，相反有些惡劣，又氣又委屈。

    “你對我這是什麽態度？你不知道我是什麽情況嗎？竟然還吼我！”

    周昊川歎息一聲。

    “既然知道你自己有孕在身，就別動不動就動氣，別說對胎兒發育不好，對你自己身體也不好！”

    梁沐欣眼圈處有淚花在打旋。

    拿起自己的小拎包，她往他身上砸。

    “周昊川，你特麽就是個忘恩負義的畜--生！”

    周昊川懶得再理會梁沐欣，隻問她：“你到底要不要去醫院？”

    在辦公的他，因為梁沐欣說她最近嘔吐嚴重，而且沒有有兩個月沒有來月經，就來藥店這邊買驗孕棒，梁沐欣畢竟才十七歲，因為怕被家人發現自己有孕在身，她借用藥店的衛生間，對自己尿液做了驗孕檢查，結果發現，她真的有懷孕，而孩子……是他的。

    “我不去！”

    梁沐欣來了脾氣，這會兒不聽周昊川的話。

    “那我給你媽打電話！”

    見周昊川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梁沐欣叫住他。

    “你別給她打電話！”

    “……”

    “我才十七歲，要是讓她知道我懷孕，她會打斷我的腿的！你讓我以後怎麽做人啊？”

    畢竟沒有經曆過事兒，碰上這種事兒，她做不來坦然，隻想隱瞞。

    “那也瞞不了多久，反正我早晚都要娶你，讓你母親知道也沒有事兒！”

    “那也不行！”

    周昊川會娶自己，於自己而言，是一顆定心丸，有他的承諾，讓她在現如今的情況下，隻覺得一切有了保證。

    “你就算會娶我，我還沒有做好十七歲就做母親的準備，這個孩子，我會流掉！”

    周昊川抿了抿唇。

    一向都有避--孕的他，兩個月前一次醉酒情況下忘了避--孕，造成今天這樣的結果，也不是他想看到的。

    “想流掉就流掉吧！回頭我問問醫院那邊認識的人，看能不能藥流，要是不能，我讓醫院那邊安排時間給你做流產手術。”

    梁沐欣沒有反對周昊川這個提議，點了點頭。

    。

    還有工作要他去處理，周昊川沒有在這邊耽擱太久的時間，給梁沐欣開了一些管妊娠反應嚴重的維生素b6，還有其他一些營養素後，囑咐梁沐欣朋友好好照顧她後，先行驅車離開。

    待周昊川離開，梁沐欣沒有消弭剛剛受得氣，把自己手頭邊的藥袋，氣不順的丟到地上。

    梁沐欣的朋友小悠見梁沐欣這會兒還在耍大小姐脾氣，出言規勸。

    “沐欣，你別這樣，你現在懷著孕呢，總生氣，對身體不好！”

    “反正這個孽種也要流掉，不好就不好唄！”

    聽梁沐欣不負責任的話，小悠蹙眉，但也沒有說什麽。

    “你懷孕這種事兒，我估計瞞不過你母親，雖然給你買了能管孕吐的維生素b6，但是你媽媽是過來人，她早晚會發現你懷孕這件事兒的！”

    聽小悠這麽說，梁沐欣並沒有表現出來像對周昊川時的無助，她冷冷抽雲力嘴角，一副無所謂的姿態。

    “發現就發現唄！我是隨了她，相比較我有男朋友懷孕，她在十七歲的時候，連個男朋友都沒有和男人亂扌高出來孩子，相比較而言，我比她強太多了，她有什麽資格說我的不是！”

    小悠見梁沐欣都這麽說了，知曉自己說什麽都多說無益。

    “那你現在怎麽辦？準備回家住，還是去我家住？”

    “去你家幹什麽啊？我當然是回我自己的家了！”

    “那行吧，不過我覺得你還是應該注意一點兒，不管怎麽說，我覺得阿姨輕易還是不能接受你懷孕這件事兒！”

    “你的擔憂真是太多餘了，我和你說了的啊，她本身就劣跡斑斑，憑什麽說我啊？說句難聽的，指不定在我之外，有多少個兒女，連她自己估計都不清楚吧！”

    。

    小悠沒有再叮囑梁沐欣關於她懷孕一事兒要隱瞞她母親，畢竟依照梁沐欣現在的態度，自己說點什麽都沒有用，指不定隻會引起她的反感，然後讓她把自己的脾氣發到自己的身上。

    “你剛剛看到周昊川那個王--八--蛋對那個女人眉來眼去沒？”

    梁沐欣還沒有解開這個心結，隻要想到自己的男朋友對其他女人流露出來那樣溫潤的笑意，整個人就吞了蒼蠅一樣犯膈應。

    “沐欣，我覺得這件事你誤會周昊川了吧？你當時也看到了，他確確實實是來得匆忙，不小心與出門的那個女人撞到一起的。”

    “我沒看到！”

    梁沐欣心虛的否認。

    說到底，她會對簡溪帶刺，有周昊川的原因在裏麵不假，但從另一方麵講，簡溪是那種讓自己看了一眼就生厭的女人，而這種厭惡源於什麽，無外乎是女人之間因為長相的關係。

    “你沒有看到，但是我看的很清楚，確確實實是周昊川來的匆忙，不小心撞到了那個女人！”

    回想起剛剛的場景，小悠想起簡溪的長相，將手指抵在唇邊，略帶思量道：“話說沐欣，你有沒有發現，就剛剛被周昊川撞到的那個女人，她和你五官某些地方，長得還挺相似！”

    梁沐欣：“……”

    。

    簡溪從藥店出來，深呼吸了外麵一口薄涼的空氣，才覺得壓抑在心口處那口鬱結的氣，有了些許消散。

    沒有急著回去霍霆琛那邊，她將雙手抄袋，找了一家便利店。

    在便利店裏買了一瓶礦泉水，就著水，吞了兩粒七十二小時緊急避--孕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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