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他的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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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微生說我傻,但他卻不曉得我是心存愧疚,更何況我壓根就不想讓蘇湛年為難,畢竟一個是他的親生母親,一個是他的妻子,無論他偏向那一邊對他來說都是痛苦的。
齊微生見我堅持要出院,他手指輕輕的撩開我的衣服看了眼我後背的傷口,嗓音溫潤的警告道“背部的傷口很深,倘若出去感染個風寒什麽的,你……星兒,我送你過去參加葬禮,晚上再帶你回醫院成麽?到時候讓劉瑟隨便幫你找個借口,你這樣不住院是不行的。”
我從不是固執己見的人,見齊微生這樣提議我也覺得可行就同意了,坐在車裏透過鏡子我看見我蒼白著一張臉,我伸手拍了拍突然想起一件事,好奇的問“你怎麽在醫院?”
“劉瑟給我發了短信。”齊微生說。
一句話我便明白了劉瑟的態度,他一直勸我和蘇湛年離婚,現在經過這件事以後他對蘇湛年隻怕會更不滿,而他在此之前察覺到齊微生對我有意思所以給他發了短信通報。
劉瑟是希望我和齊微生能有火花,但他卻不明白我從不是一個拖泥帶水的人,也從不會把誰當做備胎,更何況眼前這人是齊微生?!
我有家庭有丈夫,所以我和齊微生的關係隻能止步於此,哪怕曾經真有過什麽但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我抿著唇說“晚上劉瑟送我到醫院就行了,齊先生,今天真的很謝謝你。”
齊微生語氣微淡道“嗯。”
回到接待賓客的地方,我看見蘇湛年還是那樣的姿勢跪坐在那兒,我過去忍著後背的疼痛跪坐在他的身邊,伸手握住他的手掌。
蘇湛年在這跪了幾個小時,他的手原本就冰涼,此刻更是冷的令人心尖尖發顫。
我試圖用自己手心的溫度去溫暖他,但沒有絲毫的作用,我鬆開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身側,聽見他淡淡的語氣詢問道“去哪了?”
我心裏一驚,下意識說“沒去哪兒。”
聞言蘇湛年微微的側過腦袋望著我,他眸心底處藏著無盡的冷漠,“媽說你離開了。”
估計是婆婆看見劉瑟帶我離開了,所以她在蘇湛年的麵前反告我一狀,按照她對我的厭惡程度,她應該在他的麵前說盡了我的壞話。
我想了個借口,用弱弱的語氣胡謅道“湛年,我身上的傷勢嚴重所以剛剛抽時間去了一趟醫院,晚上的話可能還會回醫院。”
蘇湛年問“傷口疼麽?”
我搖搖頭解釋說“沒什麽大的問題。”
蘇湛年抿唇沉默,他握住我的手在這兒迎著賓客,直到快到傍晚時外麵一向嘈雜的聲音突然安靜了下來,蘇湛年忽而鬆開我的手心端端正正的跪在公公的遺照麵前。
我懵逼,也學著他這樣做。
我不解的看向蘇湛年,抬頭的時候發現大廳裏的人全部都離開了就剩下我們兩個人!!
我對現在這種狀況略微懵逼,但也曉得此刻該學著蘇湛年的模樣端端正正的跪在這兒,背部挺直的那一刻我感到撕心裂肺的痛。
幾分鍾以後我聽見一陣皮鞋擦地、高跟鞋踩地的聲音,側過腦袋看見一老一少。
我聽見蘇湛年冷冷清清的喊著,“祖父。”
我驚疑,眼前的這個老人便是蘇湛年的祖父,他瘦高瘦高的個頭,額頭和臉上的皺紋像刀刻的一樣,鼻梁上架著一副黑色的墨鏡,身上穿著一件罩住小腿的黑色長款大衣。
一眼看上去就是精明能幹的男人!
蘇湛年的祖父冷冷的瞧了一眼公公的遺照,然後又把刀鋒般的視線看向了我,我大大方方的望著他,聽見他問“你就是他選的兒媳婦?”
你就是他選的兒媳婦這個他指的是公公,我點點頭跟隨著蘇湛年喊著,“是,祖父。”
他聽見我喊祖父下意識的沉下臉,看這個模樣很是討厭我這樣稱呼他,我淡淡微笑的望著他,他轉過視線看了眼公公又看向蘇湛年說道“湛年,市還有你留戀的人和事嗎?”
蘇湛年解釋道“從來都沒有。”
在市從來都沒有蘇湛年留戀的人和事……他的祖父問“那什麽時候回北京?”
“祖父,我爸的家在這兒。”
“湛年,這兒僅僅是你爸的家,但不是你蘇湛年的家,你的爺爺、你的祖父都在北京等著你,你要讓他們眼睜睜的看著蘇家無人可繼而流落到他人手中嗎?你難道就狠心嗎?”
蘇湛年的祖父說話聲音很淩厲,有種不怒而威的感覺,令人心生恐懼和顫抖。
蘇湛年抬著腦袋靜靜地望著他的祖父,他忽而惆悵的提醒說“祖父,今天是你孫子的葬禮,你確定要一直和你的曾孫討論家族繼承問題嗎?讓他聽見他的心裏該是如何的悲涼?”
“他是蘇家放棄的……”祖父猛的頓住看向我,他緩了緩說“是他選的兒媳婦殺了他的。”
我驚慌失措,滿目恐懼的望著他,蘇湛年突然握緊我的手說“祖父,請回北京吧。”
蘇湛年明確的下了逐客令,他的祖父神情毫無波瀾的看了眼公公的遺照就離開。
那個模樣,很不上心。
跟隨在蘇湛年祖父身邊的是一個漂亮的名媛千金,身材一級的棒、麵容也是姣好的。
她的神色很溫柔、平靜。
快到門口我聽見蘇湛年的祖父忽而說道“怡然,又辛苦你跟著我跑這一趟。”
謝怡然!!
我腦海裏突然蹦出這三個字!!
謝怡然……蘇湛年的未婚妻!
蘇湛年忘記了的那個未婚妻。
我爸說的,蘇湛年愛著的那個未婚妻!
我眼神慌亂的看向門口,但卻隻看見她的一個背影,連她什麽模樣我都記不清了。
我目光看向蘇湛年,發現他的神色淡淡的,似對謝怡然這個女人真的沒什麽大的印象。
我問他,“你祖父身邊的人是誰?”
“謝怡然。”蘇湛年無所謂的語氣解釋說“嗬,是我祖父從小培養的名媛千金!”
“那她算是你mèi mèi?”我問。
“她不算。”
“哦。”
“她隻是我祖父的衍生品。”
那時候我不懂蘇湛年這句話的意思,隻是把這個女人悄悄且鄭重的記在了心底。
晚上的時候蘇湛年要守夜,我跟隨劉瑟去了醫院,醫生重新給我換了一次藥。
那天晚上我睡的很不安穩,夢中總是迷迷糊糊的,感覺有好些個人從我的夢中走過,但醒來的時候又忘了具體是誰。
我睜開眼睛無措的望著天花板,劉瑟半夜醒了一次見我這樣呆呆的,他的五指在我的麵前晃了晃,擔憂的問“晚晚身上痛嗎?”
我搖搖頭說“不痛,但心累。”
感覺身上壓了許多的事。
劉瑟讓我別想那麽多亂七八糟的,他說等公公的葬禮結束後我們就去美國接通告。
美國……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去做,我心裏還惦記著那個叫做殷玉瑾的陌生人。
我爸說,這是他留給我的寶貝兒。
清晨一大早我就回到了蘇家,公公正式下葬以後蘇湛年頹廢了一陣子,他連搭理我的心情都沒有,很多時候我說話他都是沉默的。
他這是屬於家庭冷暴力。
我感覺,他在怪我害死了公公。
蘇湛年是個聰明的男人,或許他在隱隱約約之間察覺到了不對勁,我懷著這種忐忑的情緒去了美國,想著回國以後再好好和他溝通。
希望那個時候我能坦誠真相,爭取獲得他的原諒,也讓自己活的坦坦蕩蕩的!
坐在飛機上我研究著我爸給我的那把鑰匙,裏麵的英文是eath,死神的意思。
死神是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