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孩子早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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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腕處綁著一條紅色的三角巾,是啊,他是哲璽,是那個陰晴不定的段亦臻。
我問他,“你來這兒幹嘛?”
他理所當然道:“陪小野貓過新年。”
段亦臻的目光輕飄飄的看了眼我的肚子,我見此聲音有些顫抖的說:“你是不請自來。”
他彷徨的語氣問:“晚晚,我是一個人,你也是一個人,我們兩個湊一塊兒過新年不好麽?”
我愣,楊天諾說他是一個孤僻的孩子。
“你的家人呢?”我問。
他簡單的說:“我不喜歡他們。”
“哦,我去做飯。”
“嗯,幫我也做一份。”他手裏拿著一張光盤,笑說:“我剛坐飛機過來,什麽也沒吃。”
“哦,我就下點麵條糊弄一下。”
他歎息說:“算了,我去做吧。”
“你會做飯?”
“會點。”
段亦臻的確會做飯,看著他切菜的熟稔程度我便信了,我站在廚房門口誇獎說:“你切菜的水準比我高,你以後會是一個居家的好男人。”
他淡淡道:“呃,我用慣了刀。”
他說,他用慣了刀。
我驚了驚問:“你經常用刀幹嘛?”
段亦臻理所當然道:“殺人。”
我忐忑問:“你真的殺過人?”
“嗯,在很小的時候。”
我按耐住心中的恐懼,好脾氣的提醒他說:“段亦臻,這是錯誤的,這是違法的事情。”
“晚晚,我不殺他們,他們就會殺我,而且什麽是對什麽又是錯?在強者的世界裏,強就是對,弱就是錯,你所謂的法律那隻是上位者用來約束下麵的人罷了。”他垂著腦袋繼續切著菜說,“我從小就要用暴力保護自己,也習慣了用自己的方式待人,所以你別用你的思維管教我什麽。”
段亦臻是一個嚴重沒有是非觀念的人,但我聽出他話裏的意思,問:“誰會想要殺你?”
“小野貓,你的問題太多。”
索性,我閉嘴回客廳。
段亦臻做了很豐盛的一頓年夜飯,我沉默的吃著飯沒有搭理他,他也懶得找我說什麽。
吃飯了後段亦臻乖巧的收拾餐桌去廚房洗碗,然後又去了別墅的陽台上搗鼓了兩個小時。
兩個小時後他下樓喊我上去,我猶豫了又猶豫,還是從沙發上起身去了外麵的大露台。
我看見露台上的東西問:“投影儀?”
他坐在沙發上說:“嗯,陪我看電影。”
段亦臻伸手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我坐過去無奈的問:“大冬天的在外麵看什麽電影?!”
“你的電影,今天剛上映的。”
我詫異,“你哪兒偷的底片?”
剛上映的電影隻有電影院有,而且隻有國內有,段亦臻的本事可以說是無所不能了!
“我讓我家老頭子幫我弄的。”
我一直疑惑他家的老頭子是誰。
我抿了抿唇說:“是喜劇電影。”
“嗯,陪我看下吧。”
我坐在露天的沙發上不一會兒就冷了,段亦臻察覺到後就給我扔了一床毛毯裹住我。
不僅如此,他還緊緊的抱著我。
我很想和他劃清界限,但他的手臂如鐵一般緊緊的禁錮著我,我心裏挺無奈的,貌似每次他想做什麽都拒絕不了他,他總是比我強硬。
段亦臻在用自己的霸道接近我。
而且還不允許我反抗的那種。
電影全程無尿點,但中間我和楊桐主演的角色有個吻,他輕輕的靠近我貼住我的唇瓣,我緩緩的閉上了眼,而他也閉上了眼。
在他閉上眼的那一刻眸中有一滴眼淚滑落,那是我和他的生離死別,他隱忍的說:“我愛你。”
就好像這句話穿越屏幕落在了我的心尖,我的心顫了顫,段亦臻的手臂把我收了收。
我偏過頭望著他,一直在打量。
他怎麽就和楊桐長的一模一樣呢?
我以前一直以為他是楊桐,但種種跡象都推翻了我的猜測,可他……楊桐的眼角有一顆小小的淚痣,段亦臻的眼角也有一顆小小的淚痣。
兩個人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存在。
段亦臻似察覺我在打量他,他轉過頭望了望我,了然的問:“還在想,我是不是楊桐?”
我趕緊收回目光繼續看電影。
電影結束後段亦臻從自己的衣兜裏取出一個很小的禮盒遞給我,我接過聽見他緊張的說:“新年禮物,小野貓,我是第一次送人新年禮物所以不知道該送些什麽,你打來看看喜歡麽。”
我打開,是一顆子彈。
我好笑的問:“哪有人送人子彈的?”
“這顆子彈是從我身體裏摳出來的,我戴在身邊了很多年,現在想送給你。”段亦臻忽而伸手捧住我的臉,說:“隻要它在,我永遠都會應你。”
從他身體裏摳出來的……
我好奇的問:“應我什麽?”
他堅定的說:“我可以答應你任何事。”
這句話,給無堅不摧的他留下了軟肋。
我收下說:“我沒禮物給你。”
聞言段亦臻突然湊近輕輕的吻了吻我的唇瓣,就像回到了電影中,那個類似的場景。
他隱忍壓抑道:“我愛你。”
“……”
“你就是我的禮物。”
段亦臻離開後我久久不能釋懷,段亦臻他……他和楊桐怎麽可以那般的像?無論是性格還是說話還是長相什麽的幾乎是一個模子裏刻的!
不過楊桐沒有段亦臻這麽暴力。
段亦臻也說不上暴力,隻是他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方式,我看了眼盒中的子彈,用一條黑色的粗線給串著的,我取出戴在了脖子上。
他從身體裏摳出來的子彈……
他拿命換來的禮物,我應該珍之重之的。
我出別墅看了眼天色,快九點鍾殷玉瑾都沒有回家,他今天估計會留在鄧秀甄那邊了。
我正打算關上門時有幾個外國人突然出現在我的視野裏,他們站在遠處問:“去市裏怎麽走?”
有兩個人假裝不經意的向我靠近,礙著本能我下意識的想關門,但他們快速跑過來想要控製我,我趕緊後退兩步退到別墅裏問:“你們是誰?”
我用的英語,他們說:“要你命的人。”
我護著肚子問:“誰派你們來的?”
他笑:“一個漂亮的中國姑娘。”
我腦海中快速回憶,知道我懷孕的人不少,但中國姑娘就隻有那麽幾位,我的檢察院同事、趙莫水、謝怡然,除開就沒其他人了。
同事可以排除,趙莫水完全沒嫌疑。
那就隻剩下謝怡然了!
我恐懼的懇求的說:“她給你多少錢我翻倍的給你們,隻要你們放過我的孩子成麽?”
他用地道的英語說:“但我答應她了。”
我看了眼現在的形勢,我一個懷孕的人絕對打不過三個壯漢,我突然很想念段亦臻。
我迫切的希望他能來救我。
但希望永遠都隻能是希望,哪怕我再期許,段亦臻也不可能立即出現在我的麵前。
我癱坐在地上,他們幾腳就給我踩過來,我用手護著肚子撕心裂肺的說:“放過我的孩子。”
我哭的不知所措,隻想要保護孩子,我用英語胡亂的說:“放過我,你們想要多少錢我都給你們,如果我有什麽事,你們肯定不會有好下場的。”
我的話他們聽不見,身上的疼痛越來越重,直到我聽見一抹暴露的嗓音道:“找死!”
幾聲槍聲,那幾個人都倒地了。
段亦臻過來把我抱在懷裏。
他臉色蒼白的問:“晚晚你怎麽樣?”
我看了眼下麵,羊水破了,我著急的抓住他的手說:“段亦臻,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段亦臻打車送我去了醫院,在途中我一直深呼吸,告訴自己一定要堅持,而抱著我的那個男人,他手掌顫抖的撫摸著我說:“晚晚,我六歲的時候認識你,從那以後你就是我生命中唯一的色彩。我告訴自己,哪怕日子過的再痛苦,我也一定要長大,長成一個男人的模樣到達你的身邊,現在我好不容易的來到了你的身邊,你別再放棄我好麽?晚姐姐,我很愛你,愛到什麽程度呢?每次見了你都控製不住自己,都想要用自己的方式表達對你的愛,雖然你那麽的排斥反感我,但……”
我大口的喘息著望著他,段亦臻把我摟的緊緊的說:“你會沒事的,相信我!晚姐姐,哲璽再也不是以前那個任由人欺負的小男孩了,現在的我能夠保護你,能夠給你足夠的承諾。”
段亦臻送我到醫院後立即進了手術室,孩子還是難產了,但她艱難的活了下來,她跟她哥哥一樣是早產兒,我想沒事的,隻要她活著,其他的都沒有關係的,我隻要她好好的活著。
醫生說孩子是早產兒,很多器官還不發育完全,能不能存活下來都是看命的,段亦臻當即打電話給他老爺子說:“給我派幾個精湛的醫生。”
兩個月後孩子才脫離危險,段亦臻陪了我整整兩個月,要不是他的話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
孩子雖然脫離危險,但卻患有再生障礙性貧血,醫生說要徹底治好的話除非進行造血幹細胞移植,我趕緊輸血配型,醫生說不符合。
而且他說我現在的身體狀況不適合捐贈,我想了很久,讓殷玉瑾去做了檢查但他也不符合,現在就剩下我弟宋梔還有孩子的親生父親。
近親的話就他們最有優勢。
我給段亦臻說:“我想回國。”
我沒有哭,我的眼淚早就在孩子出生的那幾天掉的幹幹淨淨,現在的我心如死灰。
我發誓,我會找謝怡然報仇!
九年前因為她,我的殷玉瑾在七個月大就出生了,而且還帶給他無法彌補的疾病。
九年後又是因為她,我的女兒經曆了如此的磨難,又是在七個月的時候早產,而且也是性命垂危的在無菌室裏度過了一個又一個月。
我真心發誓,我要讓謝怡然不得好過!
段亦臻低問:“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