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我想了很多關於尹岑墨的事情，想的我不願意繼續再想。唐韶翊給我拜了帖子，我仔細想了想還是決定見了。唐韶翊一身藏藍色繡竹君子錦袍看起來低調奢華有內涵，我看看手中已然成型的紅衣笑了笑小心的收起來了。

    “給我備一小壺酒吧，喝茶喝膩了。”我吩咐了一聲後便理理頭發準備去見唐韶翊。

    “今日才得機會與你交談，當真是不易。”唐韶翊看我一眼道。

    “交談？不知道宸王和本王有什麽可談的？我做的一切皆不是為了宸王，宸王也付不出我想要的代價，既然這樣又何必吃力不討好？”我默默的飲下一小杯酒，一杯香甜的蘋果酒就像是果汁一樣沒有半分酒味，我無奈的笑了笑。

    “女君說的不錯，雖說女君做的不是為我，但我始終收益，所以若不是不來看看我的大恩人，豈不是不義？再說我們也不是第一次見麵，全當是見見從前的夥伴吧。”唐韶翊回答道。

    “與本王有一麵之緣的人多如牛毛，宸王這理由很是牽強。”我看一眼小巧的酒杯不再喝那杯‘果汁’。

    “你來這裏是不是來報仇的？”唐韶翊直截了當地問道“我知道曾經姑姑還有太子他們惹你，你是不是來報仇的？”

    我輕蔑的笑一聲“王爺的話可真是好笑，難不成王爺以為就他們幾個人也配本君大費周章的跑到這裏來當個窩囊王爺對付他們？區區一個維諳本君才不稀罕。”我頓了頓又道“話說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這個道理你應該是清楚的吧，我也沒多大的想法對付維諳皇宮裏那幾個窩囊廢，所以你放心吧，等我達到了我的目的，就會離開的。”

    “衫泠公主馬上要來這裏，你怎麽想？”

    “我想衫泠公主做什麽？又不是我要娶她。”我好笑道。

    “她是宋予安的胞妹，估計是。”

    宋予安的胞妹？我猛地清醒過來“宋予含？”

    唐韶翊默默的點點頭，“宋予安是不會把她嫁給維諳皇室的，這次估計隻不過是她寂寞了想來這裏轉轉，別那麽當回事就對了。”說罷決定等唐韶翊走後一定要去見見宋予安。

    我卻猛地想起來似乎我不知道宋予安在什麽地方住，怎麽說他是衫泠皇帝，這麽久都在別國呆著難道一點問題都不會發生？再仔細想想這兩天倒是很奇怪，不僅僅是宋予安，還有尹岑墨，賀蘭殞，四國之內的最高領導者全數聚集在維諳隨時準備瓜分維諳，又或是要打仗？這讓我有些看不透。

    “唐韶翊，你知不知道最近唐淵做了些什麽，像是割地賠款之類的，或是是否聯係了別國的人合作，又或是借兵？借糧？”

    唐韶翊明顯是被我問懵了，隨後又回答“父皇做了什麽我並沒有耳聞，但據說父皇的病進一步惡化，而且已經定好了下一任維諳皇帝。”

    我微微一笑起身向唐韶翊拱拱手“那本王就先恭喜宸王殿下，希望本王回來之時，宸王可以登上太子寶座。”我的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不相信唐韶翊還不明白，唐韶翊也沒有繼續在我府上逗留，我仔細想了想似乎是應該去見見息少存。

    淨兒已經給我準備好了午膳，“姐姐準備出門？”

    我點點頭“去煙雨軒，流鳶是不是在那？”

    “流鳶姐姐一直都在，而且據說息公子也常去煙雨軒。”

    許久不去總感覺已經和現在的社會脫節了，我看著馬車窗外的世界有些恍惚，梨膏糖，冰糖葫蘆，桂花糕，驢打滾，風箏，miàn jù。市中心最大的青樓煙雨軒。

    我站在門口打量了許久，就像是曾經剛開始找工作的時候在底層望著香港的摩天大樓一般，“主子？怎麽不進去？”湘淩在我旁邊問了一句，我點點頭走進煙雨軒。

    充滿旖旎的地方就像是沉浸在毒品的海洋裏一樣，到處彌漫著各種熏香，笑聲，琴聲。我想起了我曾經愛不釋手的女士香煙和香檳。“你是什麽時候到的？怎麽也不通知一聲就過來了？”流鳶見我來了問道。

    “我來找息少存，他在不在？”

    流鳶哧一聲“那個弱智一般這個時候也該來了，你去房裏等等吧。”

    我點點頭“上壺酒。”又看向湘淩“湘淩回去，讓淨兒留下就夠了。”湘淩還算是聽話，乖乖的就回了王府，淨兒默默的坐在我的身邊，我很慶幸這杯酒不再是甜的像果汁似的蘋果酒，雖然不像是伏特加有呢麽大的後勁，但起碼差別不大。

    “姐姐使走了湘淩姐姐就是為了喝酒？”淨兒在我身邊問道，我搖搖頭“誰會帶著丫頭來找樂子？良笙的姨娘怎麽樣了？”

    淨兒低下頭回答道“吃的越來越少了，而且也走不動路，這兩日都是良笙衣不解帶的照顧著，也沒時間來給姐姐請安。”

    “我無所謂這些有的沒的，也未必人家給你請個安你就真的平安了，讓他好好照顧著吧，庫裏的藥材也沒什麽用，若是能吊著命也算是好事一件，讓他注意身體，生死有命。”我緩緩說道。

    淨兒點點頭“等著他忙完了這一陣就該跟我一起拋頭露麵了，畢竟為了一個麵首從郡王府搶了一個雜役這種事也夠人家茶餘飯後談上一陣子的。”

    “我還當你欒澈不怕被人議論呢。”息少存欠揍的聲音猛的傳來，“我以為你不會來見我。”

    “我想知道最近發生了什麽事，你是個外人，起碼不會騙我。”我沒理他的話開門見山地問道。

    “你就這麽篤定？”

    我看一眼息少存溫潤的臉龐“你不敢。”我頓了頓“而且我也未必會相信你。”

    息少存挑釁的看我一眼“可惜了你的小算盤，我估計一你的能力應該已經知道不少了吧。”我沒有說話等著息少存的下一句，“唐淵準備廢太子，最多十五日。”

    “說重點！”

    “我知道你和柳毓會去苗疆，但我必須告訴你軒轅知瑾已經提前去了草原，而且就在昨日晉元舒為錦王妃，元舒憑著木涵淩以及奕閣舊部的支持給軒轅知瑾借來了至少十萬雄兵，這也是為何吾皇會在這裏逗留這麽久的緣故。”

    “宋予安為何自己不娶元舒為後？這明明就是斷了自己的後路。”我皺皺眉頭。

    息少存好笑的看我一眼“小澈，你還真是歇息了幾天腦子就轉不過來了。元舒是奕閣的第一公主，首先不能確保她會幹政，因為你也知道吾皇常常不會在玄度，還有，她若是嫁來就更加難防奕閣。而且是她自己要嫁給軒轅知瑾的，能有什麽辦法？”

    “宋予安現在在何處？還有宋予含又是怎麽回事？兵荒馬亂的一個弱女子哪能隨便亂跑？”我看著息少存心中不由得升起一陣無名怒火。

    “我估計你想問的該不會是這個吧？小澈，真實點，你知不知道我調查元舒的時候發現了什麽？發現原來尹岑墨早就知道了元舒的小計劃，他一不小心露出了馬腳就被我發現了，真是夠可惜的，好好的英雄救美怎麽就生生的成了實現算計好的？”息少存淺飲一杯酒笑道。

    我感覺我的心狠狠的被扯了一下，息少存又道“哎呀，我怎麽能這麽說？怎麽說你還有個弟弟可是墨國的皇後，親上加親的事怎麽能讓我一個外人瞎說？等等，墨國皇後，你難道就不覺得蹊蹺？怎麽就偏偏選上了你弟弟？還是以前在霖王府，為何偏偏就是一個墨國的親王來救了你？當時可是誰都不知道你在哪個地方啊，你就一點也不奇怪？”

    “痛快點！你的皇帝陛下讓你說了這麽多到底是為什麽？”我看著一臉無辜的息少存臉上已經笑不出來了，我飲下了最後一杯酒看向息少存，“宋予安想讓我做什麽？”

    息少存像是憐憫的看了我一眼“你是有多相信尹岑墨？還是有多懷疑皇上？你以為這麽質問我就能說服你自己是不是？”

    “息少存，你可別告訴我你今日就是來誅心的，我沒工夫跟你在這耗。”

    “沒功夫？我可是等了你十五日，要麽你以為我日日來這裏是為了什麽？”息少存笑了笑“是他辜負了你，你又沒錯，你知道曾經墨國張家曾名動五國，你想想水門是不是也有個姓張的？”

    張邵！“尹岑墨怎麽就這麽湊巧的見了你，救了你，而赫連岑夜還和你一同合作，仔細想想看是不是我們在明爭暗鬥的時候，尹岑墨正在瘋狂地鞏固自己的力量，從你身上。”

    我猛地站起來道“該說的都說的差不多了，淨兒跟我回家了。”

    煙雨軒出來時我身上一股子香料的味道讓我更加頭疼，“姐姐，真的要回府是麽？”

    “去找賀蘭殞。”

    賀蘭殞住的地方離城很偏，沒有牌匾也沒有路標，我推門而入時沒有任何人攔著我。我看一眼淨兒“在這裏等等我，若是兩個時辰之後我沒有出來的話就自己回府。”我看著淨兒似乎是想說些什麽卻又不願意拉我回去。

    賀蘭殞在房間裏，房間感覺很暗，桌上擺了一小壺酒，我坐在他的對麵“為什麽要那麽說？”

    賀蘭殞疑惑的看我一眼，“你知道我在說什麽，為什麽在我失憶的時候這麽跟我說？別告訴我你是被感動了，鬼才信。”

    我自己到了一小杯酒一飲而盡，賀蘭殞魅惑的容顏像是一種毒一般出現在我的視線中，“說了什麽？說你不是處子？”

    “不止這些，我要聽實話。”

    “好，你想知道什麽都依你。”他溫柔的聲音讓我暈暈乎乎的，“雖然你我第一次歡好時我真的很震驚你還是個處子，但後來也就明白了你是怎麽想的，至於我為什麽跟你說，你應該心裏有數。”

    我確實心裏有數，隻不過是我一時難以接受，“我不信他讓你做你就會做，堂堂奕閣丞相難道會受他的威脅？”

    “你身上有次塢蠱，他拿你威脅我啊。”賀蘭殞笑道。

    我聽了賀蘭殞的話感覺像是中了彩票一樣，木訥的說“我累了，陪我睡一會，別叫醒我。”

    “都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