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岑墨還是和以前一樣微微皺了皺眉頭“你是何打算？”

    我心裏暗罵一聲同樣有些疲累的說道“尹岑墨，我今日已經因為這件事和人周旋了一天了，能不能行行好別再問了？”

    “娘親你是不是累了？”潯兒從小就很知道察言觀色，估計是我的口氣不好讓小孩嚇著了。我摸摸潯兒發絲淡定的笑了笑“娘親不累，娘親跟你父王說話就是這個口氣。”

    “是不是娘親越喜歡誰就對誰越不好？”

    我懵了一會又看一眼尹岑墨給潯兒剝了隻蝦“不準瞎說了，好好吃飯。”小孩也沒有繼續問乖乖的吃飯了。這個時代的小孩似乎都有點早熟，我私心裏是不想把潯兒交給尹岑墨的，但是潯兒畢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翡枂未來的保證。

    “天色不早了，你還要帶著潯兒一起回去？要不然的話就在這裏多呆一會？客房都收拾好了。”尹岑墨問了一聲，他住的地方是墨國的駐地使館，離霖王府有些距離，估計是尹岑墨有什麽話要對我說，我思量一下之後才點點頭“好吧。”

    潯兒睡在一個單另的廂房裏，我看他洗漱好了之後抱著他上床給他念了一小段書，講的是墨國國史。潯兒亮晶晶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看著我，我捏捏他的小臉蛋笑了笑“小傻瓜，看什麽呢？”

    “看娘親長得好看。”潯兒嘴巴咧了咧。

    我親親寶貝的額頭“是不是困了？那你好好睡，娘親先走了？”

    “娘親你是不是又要出去很久？潯兒是不是以後都見不到你了？這次娘親能不能帶著潯兒一起走？”潯兒猶猶豫豫地說道，原本明亮的眼睛還有些躲躲閃閃的，實在是不像一個年僅四歲的孩子。

    作為一個幼稚的女人，我心安理得的享受到我手邊的一切，即使是兩生加起來都已經快五十歲的人到現在還是這麽幼稚。這個孩子剛被我抱回來的時候已經斷奶了，雖然隻是一歲的小孩卻連哭都不會哭，倔強的眼神中讓人看著心疼。

    我不會是一個好母親，也不知道為什麽這個孩子會這麽依賴我，但是我知道既然我抱他回來就應該盡責。看著小孩眼淚汪汪的樣子我又想起來了以前的我。我緊緊的抱著小孩卻還是沒什麽勇氣答應他的請求，即使是他已經這麽乖巧的祈求我。

    “潯兒，娘親保證這次肯定很快就會回來的，父王，父王會帶你去墨國，有很多很多人照顧你。娘親很快就會去接你的。”我抱著赫連潯無望地說“對不起。”

    潯兒的小手在我身後回抱我“娘親沒錯，潯兒會一直等著娘親回來的。”

    我一直自詡我是個商人，眼中隻有眼前的利益，這一次還是這樣。我是學心理學的人，知道一個母親對於孩子有多大的影響，我怕我會讓赫連潯變得孤獨又自閉。我從未當過一個母親也不知道如何教養才會教出一個出色的帝王，我成功的養出了一個又毒舌又聰慧的孩子，但是我不知道他的心裏到底有沒有孤獨。

    “潯兒困了，娘親要不要陪著潯兒一起睡？”潯兒有意無意地往裏挪了挪，我刮刮他的鼻子“娘親還有點事和父王說，一會就回來好不好？”

    “潯兒想等等娘親好不好？”

    我笑著點點頭“小滑頭，你不是說困了麽？”

    尹岑墨似乎是在等著我一樣，廂房中的燈一直亮著。“這地方簡陋，你將就一下吧。”

    “沒什麽講究不將就的，到哪都是睡。”我走到他身前回答道“你不是有話對我說？現在說吧。”

    “想對你說的事太多，我也不知道要先說那一件。”尹岑墨背對著我說道。

    我看著跳動的燈花默了默“那就是沒什麽話要說了，早說啊，我就帶著兒子回去了。”

    “我不相信你堂堂水門無法奪回一個苗疆。”尹岑墨說這話的時候語氣中帶著隱忍的氣息，估計是早就想跟我大吵一架卻又不知道以什麽身份和我吵。我冷笑一聲“我都說過了今日我不想再提這件事，已經決定了就不要再勸我。”

    “其實我一直想問問你我在你心裏究竟算是什麽？”尹岑墨淡淡的問道“是夥伴呢還是隻是同盟？你的眼中揉不下一粒沙子也禁不起一點背叛，即使是撲火的飛蛾也不會像你這樣瘋狂。”

    “現在說這些沒什麽意思了，看起來你是這兩日不夠清醒，等你清醒的時候再來跟我說話。”我放棄了和他交流準備回去陪兒子。

    “我一直愛你。”尹岑墨清聲說道“你一直自詡自己是個商人，就連感情都可以放在你的生意上隨意玩弄，害你失憶還受了那麽重的傷是我不對，但是我隻是用我自己的方式得到你，難道真的這麽讓你厭惡？你我相識整整十四年了，你又何曾給過我一點希望可以讓我相信你？”

    “你用你的方式得到我我當然沒有異議。”我頓了頓“我現在也是用我的方式解決問題啊，很公平。還有，我並不討厭你，一個企業怎麽可能隻有一個合作夥伴？生意場上沒有永恒的敵人隻有永恒的利益這一點難道還用你來教我？隻是現在我發現我自己就可以壟斷生意，所以難道還需要繼續和你保持合作？”

    尹岑墨自嘲地笑了笑“我就知道結局會是這樣，我又怎麽會算計的過你？”

    “我用的是數字和理智，而你卻用的是感情，雖然我並沒比你聰明，但是我更加識時務不是麽？”我挑挑眉毛。

    “你在三年前就已經抓住了我的把柄，有了赫連潯，以後的墨國生死隻不過是在你的一念之間而已，一顆廢棋還有什麽用處？”

    我轉過頭替尹岑墨理理衣服“倒也不是沒用處，還可以留在盒子裏等待下一次出場啊。”

    “水玉欒，到底有什麽能打動你？”尹岑墨怔怔的看著我問道“你要的又是什麽樣的感情？”

    “感情麽？”我仔細想了想“以前我曾看過一本書，上麵說過‘我要很多很多的愛。如果沒有愛，那麽就要很多很多的錢，如果兩件都沒有，有健康也是好的。’現在我沒有有了很多錢，身體還算健康，但是愛還是不夠，無法充盈我如狼一般難耐又肮髒的野心。”

    “你也會愛上一個人麽？”

    “有點困難。”我笑了笑“可能是月老把我上輩子和這輩子的姻緣線牽到一起了，每一次我審視我的生活就感覺是進入了垃圾場裏，簡直沒有一件東西是幹淨的。”我又看向尹岑墨“所以說，放棄我這一棵歪脖樹就迎來了整片大森林，能離開我是你的福氣。”

    尹岑墨的眼中還流連這一絲不甘和留戀，“我可不可以問你你有沒有愛過我？”

    我咧開嘴愣是沒笑出來，沒想到尹岑墨問我的最後一個問題是這個，尹岑墨又道“欒欒，我知道你不會撒謊的，最後一個問題，能不能讓我知道？”

    許久之後我才點點頭“有過。”

    “為什麽要放棄？”尹岑墨默了默“明明如同飛蛾一般的人怎麽會這麽輕而易舉的就放棄了？”

    尹岑墨對於我的了解有時候讓我自己也有些害怕，卻是尹岑墨當初對我的小小背叛我完全可以假裝不知道然後繼續和他生活在一起，說不準現在我已經抽身和他一起離開，但是我卻因為這件事和他徹底分手。

    “我也不知道。”我無奈的搖搖頭“隻是想想看如果跟著你一起逃避生活的話是不是有點太不負責任了？我不夠勇敢，心中的愛沒辦法讓我拋下眼前的一切和你走。”

    尹岑墨沉默了很久之後才開口“時間不早了，你回去吧。還有，潯兒，謝謝你。”

    我點點頭“一切皆為利起，不用感謝我。”

    回到廂房的時候燈還是亮著的，但是小孩已經趴在床上睡著了。我親親小孩軟糯的臉頰剪斷了燭芯抱著孩子睡了。

    起來的時候我給尹岑墨到了別之後吩咐好他要準時來接潯兒，並沒有回霖王府，而是去了許久沒有去的地方，水門。水令雨還是在靜靜的看書，潯兒被淨兒領走去玩了，我推開門看一眼水令雨“我要白蠱。”

    “神經病。”水令雨啐我一聲“不要命了吧。”

    “我是認真的。”我淡淡的說道“我過兩天要去杉泠了，不想我客死異鄉就給我。”

    對於我一貫的胡鬧水令雨也沒說什麽，但是還是很堅決的不給，我坐在他身邊也沒再堅持“估計宋予安沒那麽容易讓我走，如果我三個月之後沒回來的話就按照原計劃，不準和清影胡鬧知不知道？”

    “這可說不準。”水令雨把手中的書一摔不爭氣的看我一眼“水玉欒，你也不數數從小到大這種事你做過多少次了，你的水門管我球事，要是宋予安真的欺負你的話就滅了他，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欺負？”

    我看看窗外撿起他的書放在桌上“是是是，我一定會平安回來的，放心吧。”

    “三個月之後要是你沒有平安回來，我就聯絡奕閣小皇帝和唐韶翊一起滅了杉泠。”水令雨憤憤地說道還很拽的扔給我了一個盒子“別糟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