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頭，可是什麽都看不清，搖了搖頭：“太黑了，看不清。”

    “這裏，應該是墓中墓。初七，我們已經到了。”裴胤的聲音聽起來，讓我覺得有些不對勁，可是一時間說不上來是哪兒不對勁。

    我沒多想，很快就明白了裴胤的意思，繼而一喜：“你是說，我們找到怨靈了？”

    “嗯。”裴胤應了一聲，“之前我還在想，為什麽一進洞穴以後，這怨靈的氣息就消失了。直掉掉下這個洞穴我才明白，其實這墓室是利用了周易八卦而布置的，現在我們才是到達了真正的墓洞。”

    “那我怎麽看不見紅色的怨氣呢？”我疑惑問，“還是被封印了，看不到？”

    “對，被封印了。”裴胤沉聲道，“這裏有個很古怪的陣法封印，連我也看不破。不過，這上麵的符號很眼熟，如果沒有猜錯，這怨靈應該是巫族封印的。”

    巫族！

    我驚了：“那這年代得多久遠啊？能行嗎，阿胤？”

    “看看再說。”

    “我們的背包是不是丟在上麵了？”我有些懊惱道，“可惡，現在什麽東西都沒有，連手電筒也沒有，我又沒有夜視眼，什麽都……”

    話還沒有說完，腦子裏突然閃過一急靈光，我的話戛然而止。

    “嗯？”

    我抬頭朝著裴胤看去，卻什麽都看不見，甚至連個模糊的輪廓都看不清。

    心裏陡然生起一個很不安的念頭。

    我伸手摸向裴胤，慢慢往上，胸膛，脖子，下巴，然後是臉頰……

    心裏那種不安的念頭越來越重，我的心情幾乎快要跌入穀底：“阿胤，你跟我說實話，其實根本就不是什麽封印，是我眼睛瞎了，對不對？”

    裴胤抓住我的手。

    “沒有瞎，隻是暫時看不清。你的後腦勺有淤血，估計暫時壓迫了視網膜的神經，這才會出現這種情況。”裴胤低聲道，“別擔心，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你的鬼術呢，也沒用嗎？”我急忙問。

    “不行，你還沒開始修煉鬼道，平日裏一些小傷還行，可是想要驅散淤血，鬼氣輸送量大，你的身體受不了。”裴胤立刻拒絕了，“初七，相信我，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

    “可是我現在都看不見了！”我將他的手甩開，“我現在完全就是個累贅！”

    “初七！”裴胤抓著我的肩膀，“你冷靜點！”

    “我怎麽冷靜？你告訴我，我怎麽冷靜！”我眼睛發熱，“誰都接受不了自己突然就瞎了，而且現在還是在墓穴裏！裴胤，我現在就是個累贅，是個包袱……”

    裴胤捂住我的嘴巴，聲音沉著：“初七，你隻是暫時的看不見，這都是淤血的問題。你如果不放心，我們現在就離開，好嗎？”

    “我……”我死死咬著唇，可是在裴胤準備背著我離開的時候，我卻不願意了。

    深深地吸了口氣，我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最後悶著聲音道：“對不起。”

    “初七……”

    “我隻是，隻是一時接受不了。”我咬著唇，幾乎已經嚐到了血腥味，“阿胤，小時候在孤兒院和別人打架，差點也瞎了，那段時間，看什麽都是朦朦朧朧的，我很害怕這種感覺。”

    裴胤將我摟入懷裏，聲音溫柔：“我知道。乖，不會有事的。”

    我抱著他：“我會乖乖等你的，你去收服怨靈吧。我們既然來了，就不能白走一趟。”

    裴胤沒有說話，隻是摸摸我的頭，然後將我安置在一個地方坐下。

    “等我一會兒，我很快回來。”

    我點點頭，拉著他：“你小心。”

    因為看不清，我的其他感知變得異常的敏銳，而且就在這山洞中，我能夠聽得見，裴胤似乎打開了什麽開關。

    “吼——”

    一道震耳欲聾的聲音震得整個山洞都在搖晃，我趕緊用手抱住腦袋，防止被那些隨時砸到。裴胤一言不吭，可是我卻能明顯得感覺到洞穴之中，兩種截然不同的氣息在交織，越來越強悍。

    轟——

    力量衝撞。

    可是下一刻，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萬籟寂靜。

    我頓時抓住了自己胸前的衣裳，整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可是我不敢出聲，我害怕我一喊裴胤的名字，他就會分心。

    可是，除了我自己心髒“砰砰”狂跳的聲音，其餘的什麽都聽不見了。沒有任何的聲音，看不清楚任何的東西，我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煎熬中度過。

    阿胤，你可千萬不能有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突然傳來了輕微的聲音，就像是腳步踩在碎石才發出聲音。我壓著快要跳出胸膛，警惕地問：“誰？”

    “初七。”他喊道我的名字，壓著聲音。

    對於裴胤，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基本上他剛一開口，我就判斷出這個聲音不是裴胤的。我慌亂地站了起來，摸著牆壁往旁邊走：“你不是裴胤，你是誰？”

    “初七，是我啊。”那個聲音朝著我靠近。

    “滾開！”我聲音顫抖，因為看不見，那種恐懼支配的心理更加地嚴重，腳下也時不時踩到什麽石頭滑一滑。

    突然間，一道厲聲傳來：“初七——”

    “阿胤！”

    轟！

    震耳欲聾的聲音響起，與此同時，我迅速被人攬入懷裏。冰冷的懷抱，熟悉的感覺，我差點為此落淚。

    “走——”

    不甘的吼聲幾乎要將整個山洞都抬了起來，裴胤抱著我迅速往外麵走去，我聽見山體崩塌聲音，那從頭頂紛紛落下的碎石也一個接著一個砸落在身上。

    許久以後。

    裴胤的步子總算停了下來。

    “初七，沒事了。”裴胤將我放了下來。

    “剛剛那個，是怨靈嗎？”我忍不住問。

    “是他的一縷殘魂。”

    “那你……”

    裴胤輕笑了一聲：“放心，為夫出馬，豈有辜負夫人授意的道理？”

    陡然間聽到裴胤文縐縐的話，我一下子適應不過來，但是心裏卻長長地舒了口氣：“那就好，至少，咱們的目的達到了。不過有些可惜的是那尊祝融雕像，我們的戒指也沒有找齊。”

    裴胤抓著我的手，摸上他的手掌，是戒指。

    一共六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