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跟邢軍差不多年紀的婦人迎了出來：“老邢，這位是……”

    “我不是跟著老董去謀差使了嘛。”邢軍介紹道，“這位就是白鷺鎮菊花展覽園的老板，也就是我以後的老板了。”

    “老板？”邢軍老婆掃了劉信幾眼，嘖嘖出聲，“乖乖，這個年紀就是老板，厲害，太厲害了。”

    這位看起來是個外向人，性格潑辣直爽。

    “別客氣。”劉信擺了擺手，“老邢年紀大我一輩，我就叫你嬸子吧。”

    “這怎麽可以。”邢軍連忙推讓。

    “怎麽不可以。”邢軍老婆挺好麵兒，見劉信如此給麵子，心下十分驚喜，“老板做的決定，你一員工指手畫腳什麽。就叫嬸子，嬸子愛聽。”一邊說著，一邊進了廚房。

    “這婆娘……”邢軍很無奈。

    劉信到沒覺得有什麽，反而從對方豪爽的性格上，看到了最純粹的質樸。邢家屋子很簡陋，但收拾得幹幹淨淨一塵不染，著實可見邢家嬸子的品格能力。

    邢軍則摸出家裏壓箱底的一點好茶葉，給劉信倒了一杯茶，準備陪他說話聊天。

    “老邢，家裏沒有什麽菜，你去買點吧。”廚房裏傳來喊聲。

    “我……”邢軍剛要答應，看了一臉劉信，有些氣惱地衝廚房回道，“你這婆娘怎麽一點不通人情，我走了把老板晾這兒嗎。你不會自己買菜去啊。”

    “我去買菜，你來下廚房做菜？那我們到明天早上能不能吃上飯都難說。”人從廚房裏衝出來，一手拿著勺子，一手拿著鍋鏟。

    “還是我去吧。”劉信在兩人要爭吵之前，主動站了出來，“我來去買菜，老邢你白天挺累的，好好歇歇。廚房裏麵就麻煩嬸子你了。”

    老邢夫婦二人，都有些傻眼。

    饒是邢家嬸子那樣外向，此刻都有些不好意思：“你來做客，哪有讓你跑腿的說法，這鄰裏街坊不得笑話我們。”

    “沒事兒。”劉信絲毫不在意，“我正好四處轉轉。你們有什麽愛吃的告訴我，我別買錯了。”

    “都行，都行。”見劉信堅持，邢家嬸子也不再固執，“嬸子廚藝好著呢，買什麽都能燒的好吃。不過要是見到魚的話，挑你喜歡吃的買點，嬸子做魚是一絕。”

    ***

    小區附近就有菜市場，同時gòng yīng幾個小區。

    劉信兜兜轉轉，沒有多大功夫就找到了地方。可惜天色已晚，這個點的菜市場已經很難買到最新鮮的東西了。

    劉信撿著家常蔬菜和肉類都買了一些，量買的很足。因為考慮到老邢支持盧遠後，家裏生活可能會不太好過，自己明著不好幫，暗著可以幫襯幫襯，也算是盡一份心意。

    把買到的東西都堆在付押金借來的小推車上，推車小推車往水產區去。劉信別的東西都買得差不多了，想去轉轉看有沒有魚賣……得了魚化身之後，他雖然不排斥吃魚，但確確實實不怎麽碰了，因為心裏會別扭。但邢家嬸子那麽自信，姑且相信她，試一試她做魚究竟有多好吃。

    剛一進水產區，刺鼻的腥味撲麵而來。

    腥味對於劉信來說沒什麽，他跟魚塘打交道很久，根本不在乎這些。真正讓他受到打擊的，是整個水產區幾乎每家都已經打烊，找了半天都看不到還有活魚賣。正當要放棄離開的時候，忽然見到在水產區盡頭，有一家還開著門。

    走到那家鋪子前，果然水箱還放在門外，裏麵一尾活魚在其中遊蕩。劉信認出來，這是家常草魚。

    “老板，魚怎麽賣的？”

    劉信指著魚問出聲。就在他說話的同時，身邊忽然多了一個白影，指著同樣的地方，問出了跟他一樣的話。

    兩人同時偏過頭。劉信見到，身旁是一位清純可愛的小姑娘，十**歲的年紀，上身穿著白外套，下身一襲齊膝中裙。咬著嘴唇，看向劉信的眼中，帶著絲毫不讓的氣勢。

    “這魚我要了。”姑娘直接開口。像她這種姿色的，向來是受慣了追捧，遇到問題男生根本不會跟她爭。此刻她根據平時的情況，向劉信微微一笑，提出了在她看來理所應當的要求。

    然而她沒有想到，今天遇到了不一樣的人。

    “好像……是我先看到，也是我先開口的吧。”劉信試探地問。

    “對啊。”姑娘實誠地點頭，“但我也看到了呀，我很需要這條魚的。你雖然先看到，但是不能發揚一下中華民族優良傳統，把它讓給我嗎？”

    劉信想了想，點點頭……然後拒絕了對方：“我也需要這條魚，不讓。”

    “為什麽？”對方大驚，“你是男的耶，難道就不知道紳士風度嗎。”

    “不好意思，這裏是菜場不是西餐廳。要紳士風度請去市中心奢侈品一條街，一磚頭能砸中5個紳士。”劉信冷笑著向前一步，直接伸手進水箱，將魚抄了出來。

    裝進塑料袋扔到老板麵前：“老板，麻煩算一下賬。”

    稱重，結賬，一氣嗬成。

    劉信把魚放進小推車，吹著口哨從姑娘身邊走開。

    這姑娘從小也沒受過這麽大的委屈，登時就急了，一步上前跟著劉信。他走自已也走，亦步亦趨，好像影子一般。

    該生劉信今天能嚐到美味，就在他從水產區另一邊繞道去出口的時候，猛然又見到一家有存貨的。

    碩大的水箱裏麵依舊隻剩一尾魚，擺著尾巴歡快地遊動。

    “老板，魚我要了。”兩個聲音同時喊出，分秒不差。

    “你什麽意思？”姑娘瞪劉信一眼，氣壞了，“你這家夥，之前不願意發揚風度，我就已經不計較了。現在你明明都已經有了一條，看到另一條居然還要搶，成心的吧你！”

    “有法律說在擁有一條魚的情況下，不能再買一條魚嗎？”按照劉信的本性並不喜與人爭執，但這姑娘也忒蠻橫了些，大xiǎo jiě脾氣讓他很不爽，自然也就不願意相讓，“我天生喜歡吃魚，你有意見？老板，麻煩幫我把魚包上稱一下。”

    “十八塊三，給十八塊吧。”老板麻溜地弄好。

    劉信瞥了旁邊姑娘一眼，伸手低頭去掏錢。說時遲那時快，姑娘忽然動了，以非常矯捷的身姿，從劉信擋著道的縫隙旁將將別過。

    “老板這裏是二十，不用找了。”遞給老板二十塊錢，拿過秤上的魚就往外跑去。

    劉信察覺到不對時，已然來不及。更糟糕的是，他一扭頭發現，小推車裏的魚也不見了。車裏被放了兩張十塊一張五塊，是他之前買魚的價格。

    “喂……”已經跑到門口的姑娘，轉過身子對劉信做了個鬼臉，“我就看不慣你這種沒有風度又小氣的家夥，你不是喜歡吃魚的嘛，看你這下能吃啥，吃屁去吧你！記住以後做一個好人，別再落到我邢月女俠的手裏。”

    說完，人就消失在了入口處。那身法那動作，有練家子的範兒。

    “邢月？”劉信摸了摸下巴，似乎想到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