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五章 明鏡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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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上時,小豆包都喊了許多次累了,所以花滿滿沒有辦法,將小豆包抱了起來。
而那仆人,看著花滿滿抱起了小豆包,自始至終也沒有說過,自己要幫幫花滿滿的忙。
走到花府門外,倒是讓花滿滿吃了一驚。
倒不是說這花府有多麽的氣派,所以才讓花滿滿的心中驚訝。
隻是花滿滿看那來找自己的仆人,身著粗布衣裳,行為舉止間也頗有不合禮儀的地方,但是能夠被叫來找自己,一定還是有些地位的奴才的。
所以花滿滿在來的路上,一直把自己的娘家,想做是一個有些小錢,隻不過剛剛能衣食不愁的人家罷了。
或許是因為期望值太低了,所以花滿滿在親眼見著這花府的時候,才不由得的覺得,這花府也還是有些氣派的。
且說這花家的發家史,倒還真的說得上源遠流長了。
花滿滿的生母李苒,是華東鎮二十裏開外的一個大戶人家的小姐。那花毅年輕時讀過書,也曾中過解元,一副文質彬彬、知書達理的模樣。
一次李府適逢太夫人九十大壽,宴請四方親朋,那花毅也被人捎上了去。這一去,便碰見了李苒,這花毅也讓那李家小姐李苒動了心,碰上了情劫。
那日在後花園,花毅矗立於假山之中,看著眼前這熱鬧氣派的場麵不由得心生感慨。
李苒與自己一眾的閨中好友在後花園賞風景時,便看見了那雖衣著樸素,卻氣度不凡的花毅。如此,便一見傾心。
宴會散去後,那花毅或許是因為李苒的美貌,亦或是因為貪戀上李家的財力,便鬼使神差的跑去了李府提親。
李家老爺自然是不同意的,李苒可是李老爺的掌上明珠,雖不求她日後大富大貴,也不能讓她嫁給了這樣來路不明的窮小子。
誰知這件事情被李苒知道了,哭著鬧著的要讓自己的父親答應他。
李老爺死活不同意,最後李苒竟然撂下了狠話“爹爹難不成想白發人送黑發人?”
這句話聽得李老爺心驚肉跳的,奈何李老爺最是疼這個女兒,最後也無奈將女兒下嫁給了花毅。
可是為了不讓自己的女兒嫁過去之後受委屈,所以李府在華東鎮上給李苒置辦了一處宅子,也就是現如今的花府。出嫁的那天,也真真的是呈現了一番“十裏紅妝”的盛況。
李苒是當地小有名氣的美人兒,不過養在深閨人未識,所以她出嫁的那天,惹得許多百姓出來觀望。
李苒剛剛嫁給花毅的時候,夫妻二人倒也真真的過了一段琴瑟和諧的日子的。
有一日早起,花毅聽見李苒晨起咳嗽了兩聲,連忙的為李苒將外衣穿上,溫柔的對李苒說道:“來,快把衣裳穿上,莫要病著了,這咳在你身,痛在我心。”
李苒是個初經人事的女子,聽得花毅這番甜言蜜語,心中不由感動萬分。
李苒抱住花毅的手,亦是輕聲細語的對花毅說道:“夫君待我如此,我心中感激不已。惟願能與夫君恩愛兩不疑,如那司馬相如卓文君一般。”
李苒萬萬也沒有想到,自己一語成讖,也不是為好的一麵。
李苒在經過了幾個月新婚燕爾後,便懷了孕。
剛開始,這花毅還似從前一樣對她。漸漸的,李苒就能感覺到花毅的異樣了。
“夫君,為何你這幾日總是早出晚歸?”有一日李苒著實是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懷疑了,便問花毅,可是自己的言語依舊溫柔。
誰知那花毅發了好大的脾氣,對李苒說道:“你一個女人懂什麽!我不出去!我們這個家吃什麽!用什麽!”
李苒被花毅的這模樣給嚇到了,從小嬌生慣養的她,何曾受過這樣的氣!
淚流不止的李苒也就別過了頭,不再理會花毅了。在李苒看來,花毅這幾個月的濃情蜜意,都是騙人的罷了。
果不其然,在李苒懷著花滿滿快九個月的時候,花毅便領了一個人回來。
這件事情最開始還瞞著李苒,可是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更何況,這花府上上下下都是李苒的人。
所以,李苒沒過幾天,就發現了這個女人的存在。
那日,在小院裏,李苒大腹便便,在嬤嬤的攙扶下來到了那個女人的住處。
“你是誰!”李苒怒氣衝衝的指著自己麵前那個身材窈窕,塗脂抹粉的女人說道。
這個女人,便就是劉妍兒。
劉妍兒不過十五六歲的模樣,卻渾身上下都是一股風塵味。
“那你又是誰?”劉妍兒眼眉一挑,挑釁的看著自己身旁的女人。
李苒聽得這女子說的話,不禁狠狠地說道:“你這女子!好生不知羞恥!”
這句話倒是說對了,劉妍兒就是這般不知羞恥。
劉妍兒站起身來走到李苒的身邊,對李苒說道:“那你來這裏……是想聽聽,你的夫君,是在床上如何與我歡好的嗎?”
李苒一大家閨秀,聽得這般不堪的話語,自然怒從中來。
李苒與劉妍兒的第一場戰役,以李苒的失敗告終。
李苒這一去,但是真真的動了胎氣,沒兩天,就誕下了花滿滿。
不過李府那邊的人,也知道了劉妍兒的事情。因為有了李老爺出手,所以花毅最終還是先將劉妍兒又送回了煙柳巷。
李苒的性格要強,即便知道劉妍兒被送出了花府,可還是不願與花毅重歸於好。
這李苒的心中鬱結,月子裏便落下了病根,後來一直不見好,在花滿滿周歲剛剛過了沒多久,便撒手人寰了。
那李苒在苟延殘喘之際,自然還記得,自己昔日與花毅歲月靜好之時,曾將卓文君和司馬相如比作二人。
李苒不禁心中冷笑,沒想到這句話還真真的應驗了。
彌留之際,李苒耗盡了自己心中所有的精力,再修書一封給花毅,這個自己愛過,也恨過的男人。
信上不過隻字片語,寫到“朱弦斷,明鏡缺。朝露皙,芳時歇。白頭吟,傷離別。錦水湯湯,與君長訣。”
李苒心中無論如何,也是怨恨自己也怨恨花毅的。怨恨自己識人不明,怨恨花毅薄情負心。
最後,李苒含恨離世,隻留下一個女兒花滿滿。
李苒也是企盼自己的女兒,人生得以安樂美滿,故而取名花滿滿。
而這一切,現如今的花滿滿是渾然不知的。
花滿滿在仆人的帶領下,進了花府,走到了一處小院。
“大小姐,老爺和夫人就在裏麵,你且帶著小小少爺進去吧。”那仆人將花滿滿和小豆包送到門口後,匆匆的交代之後,便離開了。
花滿滿在門口,牽著小豆包略略躊躇了片刻後,也就進去了。
花滿滿推開門進去後,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對中年夫婦,正坐在高位。
花滿滿仔細的打量了一番兩人,那男子想來就是自己的父親,此時看著自己的眼神頗為異樣,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那女子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母親,看年歲好像不大對,更何況那女子眼中的不耐煩,花滿滿也是盡數的收進了眼底的。
花滿滿淺淺的福了福身子,對坐在上方的二人說道:“父親。”
“嗯。回來了就好。”花毅淡淡的說道。
那劉妍兒看見小豆包的時候,雙目就不由得放光了,連忙對小豆包說道:“這是我的乖外孫吧,快過來讓外祖母看一看。”
小豆包怕生,自然是不願意過去的。
花滿滿此時心中有些後悔,這怪異的氣氛讓她即刻就想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