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五十六章】平地風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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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第五十六章】平地風雷

    隨著尹清屏這個胖道士一飛刀刺穿頭頂層層人皮的瞬間,一道天光自頭頂落了下來,可惜,這天光隻是一瞬間就被自人皮中衝出來的黑影淹沒,鋪天蓋地的人形黑影俯衝下來,一時間,小小空間裏風聲鶴唳,寒風呼號,燈光忽明忽暗間,鬼影重重,將我們四個活人包裹在內。

    我幾乎是下意識一閉眼,雙手抱住自己腦袋,“姥姥的,老子這輩子都再也不來地下室了,都有後遺症了。”

    斧子和榔頭雖然也是第一回看到如此陣仗,不過畢竟是特種兵,大場麵見得多,雖然心裏同樣震驚不已,不過反應卻比我鎮定的多,隻是瞳孔收縮,斧子緊緊攥著手裏的匕首刀,而榔頭則看著周圍的動靜,隻要一有風吹草動就告訴斧子。

    相較於我們三個凡人,尹清屏這個變態的反應實在是太鎮靜了,隻是把手中拂塵擺了擺,就好像哄趕蒼蠅似的,身邊兩個衝過來的鬼影就驟然潰散,化成一道道黑煙被其他幾個鬼影吸進了鼻子裏。

    這些鬼影的數量實在太多,目測最起碼也得過百,不過好在他們就好像沒看見我們四個大活人一樣,一撲下來就落在地上那兀自撲騰不停地三具屍體上,一層一層的落著,給包了個嚴嚴實實。

    “咱們怎麽上去?”看著頭頂距離地麵將近十米的距離,我突然想起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尹清屏好像早就猜到了我會有這麽個問題,笑著一挑眉,從一邊一個虛扣著的金屬箱裏拿出一盤尼龍裏加金屬絲的專業登山繩來,還有發射錨釘的手弩,托在手裏對著頭頂那被飛刀刺穿的小洞口一旁就是一箭。

    “你個癡漢男別傷了他,萬一他傷了半根毫毛,老娘要你小命兒。”一個嗲嗲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同時一股淡淡的清幽花香彌漫,一道人影款款行來,婀娜多姿,如風吹楊柳,雨打荷花,說不出的萬種風流,一身淺粉紗衣迎風擺動。

    “你個花癡女還好意思說我,別看見個男的就想勾搭,小心到時候真把自己搭進去。”韓簫默少有的隻是眉頭挑挑,低聲嘟囔了句便扭頭不再看來人。

    來人正是拿下葉非夜的玉殘荷,此時她手裏提著的正是人事不省的葉非夜,在她身邊緊緊跟隨化出妖身,三條毛茸茸大尾巴晃動的小三兒白曉月。

    在這兩個女人身後還跟著五個男人,為首一人頭戴月牙金箍,身後背著油光鋥亮的大葫蘆,這大葫蘆卻是大的出奇,放在平地最起碼也要有一個十來歲的小孩大小,而且通體表麵篆刻著數不清的惡鬼浮雕,一個個栩栩如生,真真好像一眨眼就能撲出來把活人開膛破肚,左手裏架著一根鐵拐,滿頭長發垂下遮住了大半張臉。

    緊跟這為首之人的是一個胖子,看體型身高也就一米七左右,可橫了下也得一米七,厚度也將近一米七,不仔細看就跟一個大方塊兒放在地上一樣,更可笑的這人本來身材也能勉強說得上是魁梧,可偏偏穿著一身小了一號的皂青衣服,衣袖褲腿都緊緊勒在肉裏,手腳都露在外麵,大肚皮挺著就跟著十月懷胎的孕婦一般無二,手裏胡噠著一把大蒲扇。

    “李玄,鍾漢殤你們也來了?”張果看我往後躲,撇撇嘴也沒說什麽,自顧自的又咬了口隻剩下半邊的人腦袋,把那顆眼珠子就好像葡萄一樣咬的汁水四濺迸飛,笑著朝走在前麵的兩個怪人揮手打招呼。

    “張果你這老小子還不是也來了,更何況尊上在此,我們又怎麽敢不來呢?”鐵拐李李玄打了個哈哈,一瘸一拐的走的倒是飛快,兩三步超過原本走在前麵的玉殘荷和白曉月兩個,一把勾住張果的肩膀,也不知道兩人低聲嘀咕些什麽,而鍾漢殤則搖著大蒲扇走一步渾身肉顫三顫的挪到了韓簫默身邊,貓腰打量著被韓簫默好像抓小雞仔一樣抓在手裏的我。

    離得近了我這才全是看清楚這位鍾漢殤的五官貌相,隻見此人生的濃眉圓眼,胡子滿臉,十分粗狂奔放,可一雙眼睛裏神光卻十分陰鷙,如盯住腐肉的禿鷲,隻是被盯著都覺得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鍾漢殤提提鼻子用力聞了聞,隨後眼中爆出兩團精光,如同餓了三天的餓狼突然看到了烤乳豬,嘴角口水都流了出來,手裏大蒲扇胡噠用力扇了兩下,“我說小韓,這麽好的貨色你不會想要獨吞吧,來來來,讓我先挖出心來嚐嚐。”

    說動手就動手,鍾漢殤說著蒲扇一樣的大手已經抓了過來,那五根指頭根根好像胡蘿卜,巴掌張開都能抓下我整個腦袋,他這一巴掌真抓進我心窩裏,估計半邊肋扇都得要扯下來。

    韓簫默看著不遠處正擺著鋒銳矛尖悠悠走過來的白夜,雖然沒有說話,可眼神卻是清楚,要問白夜是不是要攔下鍾漢殤救我一條小命兒。

    我被韓簫默抓在手裏,他的一舉一動自然看得清楚,順著他目光看去,那白夜竟然嘴角噙著甜甜微笑,既不點頭是又不搖頭,看意思居然是默認了。

    別看鍾漢殤長得五大三粗,一副狂莽魯撞模樣,可心思卻最是細膩,原本看韓簫默護在我身前還有點兒猶豫,猜不透我究竟是什麽人物,所以這鍾漢殤大巴掌伸出來也隻是嚇唬我,並沒真得抓下來,可如今白夜默認,他這本來嚇唬人的一巴掌卻頓時抓起,五根好像胡蘿卜一樣的手指上青筋繃起,皮膚表麵炸起一片細密好像鐵蠶豆一樣的小疙瘩,指甲探出足有三寸多長,閃著青黑顏色,最可怕的是指甲彈出竟鏗鏘有聲,豁然金鐵打成的一樣。

    “小弟弟莫怪姐姐心狠,實在是你身上太過古怪,不得不試一試,若如不死,姐姐就保你一命,如若死了,那也沒什麽好說,八個字注定,命裏該然,也算是你的劫數。”白夜心裏琢磨些什麽我自然不知道,也顧不得知道。

    白夜已經默許,韓簫默這個癡漢文藝男更是看我不順眼,張果那老變態能生啃人頭,到時候不過來分了我就算不錯,放眼看去,這在場幾個人竟是沒有一個有可能出手救我一條小命兒的。

    “姥姥的,命是我的,老子還不想死呢!”眼看著五把匕首一樣的指甲已經刺進皮膚,鮮血橫流,劇烈的痛苦還有前所未有的恐懼讓我前所未有的憤怒。

    驚恐的極致就是瘋狂,是憤怒,是破壞摧毀!

    “殺了他!殺了他!殺殺殺…殺殺殺…殺!”仿佛我的心頭響起一個聲音,陌生中又無比熟悉,感覺就像是另一個自己在咆哮,然後就是無邊的黑暗,我感覺自己的靈魂在瞬間被從身體裏抽離出去,“我這是死了嗎?”

    就在我意識沉淪進無邊黑暗當中時,我的身體猛的一顫,緊接著雙肩用力一抖,劈裏啪啦一片骨節爆響,韓簫默吃驚的一瞬間,人已經被我飛起一腳踹在胸口,橫著飛了出去。

    而鍾漢殤的五根手指已經完全插進了我的胸腔中,五指收攏一握,就要把我心髒給扯出來。

    “嘿嘿,你個小鬼兒,拿大爺當金蟬子那個禿頭不成,想吃了大爺的心長生不老?”我的聲音很古怪,聽起來尖銳刺耳好像鳥叫,可又轟隆隆,震得整條隧道都在劇烈抖動,右手一把抓住鍾漢殤的手腕,微微用力一攥,隱隱卡巴一聲,鍾漢殤龐大的身軀頓時就矮了半截,疼的倒退跪在地上,黃豆大小的汗珠子密密麻麻出了一腦門兒,隻見一團團肉泥一樣的血肉從我指縫中被擠了出來。

    人都說攥鐵如泥是神仙手段,可諸位要知道這鍾漢殤的皮肉筋骨比特種鋼還要堅硬,竟然被我隨手一捏成了血肉爛泥,如果我當時自己看到,估計都要驚掉下巴。

    不得不說鍾漢殤也是硬骨頭,右手手腕血肉攥成肉泥,骨頭都成了渣子,愣是哼都沒哼一聲,一雙陰鷙眼睛死死盯著我,左手抄起大蒲扇猛的當頭拍了下來。

    “噗呲!”

    芭蕉扇帶起一片罡風利刃,站的稍近些的白夜、玉殘荷、白曉月三人暴退,隻聽哢嚓聲響做一片,下方精鋼打造的矛尖被切黃瓜一樣斬成無數段,周遭牆壁也跟著遭殃,石屑紛飛,一道道巨大恐怖裂痕劈在牆上,頃刻間石壁便被生生削掉將近兩寸。

    而接下來的一幕再次驚掉了一地眼珠子,風刃臨身自行潰散,那芭蕉扇拍在頭頂直接撕裂,被我從中撞出了一個窟窿來,頃刻間陰風慘慘,鬼哭狼嚎,無數黑煙從芭蕉扇撕裂的窟窿中衝出,化成一張張鬼臉在半空凝聚不散。

    有眼垂血淚的白衣美婦,也有隻剩一顆頭顱的猙獰漢子,又腦袋碩大好像磨盤的恐怖娃娃,也有一臉愁容的耄耋老朽,千奇百怪,堵滿了半空,千奇百怪無所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