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一切都是為了超脫！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可人算終究是不如天算。

    十多年前，夏無上就把夏芒送去了小南國，這自然是在布局，可惜對方同樣有弈道聖手，棋高一招，終究是沒能困住殷羨仙，她還是下了坐忘峰，登上了昆侖絕頂。

    夏芒雖不甚清楚這個中隱情，但他知道，這背後必然有夏無上，以及另外一些人的暗中推動。

    那些人，才是殷皇朝真正的餘孽。

    “我們……都是棋子？”夏芒抬起頭，凝視夏無上。

    他口中的我們，自然是指自己和殷羨仙。

    “棋子是相對的。”夏無上挑了挑眉，看著夏芒，意有所指地道：“最後你們誰能登頂，就有望擺脫棋子的身份，成為棋手，真正超脫出來。”

    “超脫麽？”夏芒默然。

    “也許……她已經超脫了。”夏無上看向遙遠的東方，那是昆侖的方向，他雙眼眯起，自語道：“大胤仙朝，女帝折仙……能有此魄力，我倒是小覷了她。”

    夏芒沉默不語。

    “你也不差。”夏無上對夏芒笑了笑，說道：“敗了就是敗了，能坦然離開，你也確實有幾分資格登基，成為夏皇了。”

    “有你在，我還算什麽夏皇？”

    夏芒冷笑一聲，夏無上歸來，誰還認他這個夏皇？一個笑話罷了，再加上亡國之君的噱頭，終究是天下人的笑柄而已。

    “所以，你是夏少皇。”夏無上平淡道。

    “夏少皇……”夏芒抬起頭，直視夏無上，他麵容冷靜而執著，緩緩開口道：“可我想做夏皇！”

    他對夏無上說，我想做夏皇。

    眾人愣神，麵麵相覷，這算什麽，攤牌麽，不願繼續做傀儡與棋子？

    夏無上一怔，他望著夏芒，目光幽深莫測，許久後竟突然大笑了起來，貌似頗為開懷，“不愧是少年男兒，當有此傲氣。”

    “十多年未見，小七是真的長大了，很好很好！”

    他大笑，如捧酒狂飲，醉酒成歌，那種開心酣暢是夏芒從未見過的，至少在他年少，還長在昆侖的時候，沒有見過這樣的夏無上。

    “夏皇之位，能者居之！”夏無上笑聲止住，望著夏芒，緩緩道：“他日你若能擊敗我，你就不再是夏少皇了，而是真正的夏皇！”

    真正的夏皇！

    眾人震驚，因為，夏無上如此說法，算是真正認可夏芒有機會繼位了，這跟以前不同，那隻是一紙詔書，而今卻是金口玉言。

    此刻，大家似乎都忘了，如今的永寂人間，早已不是大夏皇庭的天下了，它姓殷，由大胤仙朝統治，所謂“夏皇”已然是過去時了。

    但很顯然，在夏無上現身後，大家依舊隻認可他為人間的皇者，夏芒這個亡國之君也好，昆侖之巔的折仙女帝也罷，都在無形之中被忽略掉了。

    “我已經登基了！”夏芒冷笑。

    “朕現在宣布你登基無效。”夏無上笑道。

    這分明就是耍賴皮啊！眾人無語，新皇登基豈能如此兒戲？說無效就無效，那登基又算什麽，戲耍了天下人？

    夏芒卻眯起了眼睛，毫不客氣地說道：“做你的太上皇多好！”

    “你何時能擊敗我，我就何時宣布引退，禪讓皇位於你。”夏無上說道。

    “擊敗你？”夏芒冷哂道：“就像你奪了祖父的皇位那樣？”

    夏無上眸子驟然眯起，眼底劃過一抹厲色。

    眾人無聲，心頭卻翻起滔天巨浪。

    因為，夏無上當初就不是正統繼位的，他是強行打上去的，在眾目睽睽之下，擊敗其父，強行登基，稱的夏皇。

    這在當時著實引起了軒然大波。

    但夏無上卻不在意這些，接下來他冷酷出手，血腥鎮壓，強行壓下了一切反對的聲音，直至最後，讓天下人承認他是夏皇，才算坐穩了皇位。

    自他登基後，大刀闊斧，勵精圖治，這人間欣欣向榮，且他以至強武力橫掃天下，令四海拜服，八方共尊，打造出了一個愈發繁盛的大夏皇庭，史稱“盛夏”。

    自那之後，反對的聲音就徹底消失了，他也就成了人間公認的皇者，延續至今。

    “打敗上一代夏皇，才能真正繼位登基，成為新皇，這著實讓人無語。”大家麵麵相覷，覺得這……太lìng lèi了。

    “新皇登基，卻要踩著太上皇的榮耀？”

    “當年夏無上打上皇位，就遭受多方微詞，甚至不惜出兵圍攻昆侖，這就是有名的諸王叛亂……”

    “但後來呢，統統都被夏無上鎮壓了，他以至強武力懾服四海八荒，斬諸王，懾四海，禦兩土，獨尊天下！”

    “唔，夏無上的意思是想讓夏芒效仿他不成？”有人目瞪口呆。

    “你想太多了，夏無上一生偉岸，怎麽可能希望自己敗給兒子？”有人翻白眼。

    “那可說不準，身為人父，誰會不希望兒子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夏無上豈是那些庸碌之輩？不能以凡俗心態視之。”

    ……

    眾人議論紛紛，著實是覺得在太詭異，難道在夏無上的認知裏，想稱皇，就要擊敗上一任君王？這未免太邪性了。

    “不知祖父當年是否以你為傲？”夏芒冷笑。

    夏無上太寡情，對誰都很冷漠，夏芒經曆了這麽多，也早已不是脆弱少年，他的心性堅韌，果決執著，即便是麵對夏無上，也敢直言不諱，冷語嘲諷。

    夏無上沉默了下來，許久後才道：“這世間有太多事，你還不懂。”

    夏芒冷笑連連。

    “人間大劫將起，天下混亂不堪，在這前所未有的亂世裏，誰能真正掌控自己的命運？”夏無上目光深沉，緩緩道：“唯有自身強大，才是根本。”

    夏芒目光思索，夏無上的話似乎另有深意。

    “亂世，大劫，掌控……”他低語，神色變幻。

    “天地不過一囚牢，真正的強者需超脫！”夏無上凝視著夏芒，似乎想說一些事，但終未出口，最後道：“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超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