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三魂鎖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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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回到屋裏已經是淩晨四點多了,最近晚上都睡不好,這口棺材一拉走我頓時覺得渾身都輕鬆了不少,一頭倒下又睡著了,好在沒再做噩夢,這一覺倒是睡得踏實。
一覺睡醒已經到了中午,我買了些吃食回來,優哉遊哉的喝著小酒打發時間。
做我們這行的就是這樣,有活兒的時候忙活,沒事兒的時候就閑著。老劉家打棺材的規矩就是所有的棺材必須現定現打,絕對沒有事先打好棺材屯著賣的事情。
還是那句話,空棺材打出來不能在家裏停過三天。
我本以為楊正家的事兒到這兒也就完了,沒想到其實才是剛剛開始。
第二天是農曆十五,月亮正圓的時候。我們打棺材的人家裏煞氣重,有個規矩就是每逢初一和十五一定要殺一隻打過鳴兒的公雞,把血撒在門口來衝散煞氣。
這天我按照慣例殺了一隻自己養的公雞,然而這隻雞卻不出血!
從小我爹還在的時候每個月就都是讓我殺的雞,可以說手法已經非常熟練了,可這種事我還是第一次遇到。
我以為是我割的不夠深,又用力補了一刀,雞頭都快割下來了,那隻公雞卻依舊一滴血都沒流出來,瞪大眼睛張著嘴,因為被割斷了氣管嘴裏呼哧呼哧的。
這個聲音讓我聽得很不舒服,看著手中已經翻了白眼的公雞心裏有些發毛。
再過了一會兒這隻公雞壓根不動了,竟然是窒息死的,但卻依然一滴血都沒流出來。
我頭皮有些發麻,沒雞血我也沒辦法按著規定去門口澆雞血,想著不行就再殺一隻。
然而我剛把手裏的公雞放盆裏準備去後院重抓一隻的時候那隻斷了喉嚨的公雞卻忽然撲騰一下子跳了起來,雞頭壟拉在一邊,撲騰著翅膀就在院子裏跑了起來。
我整個人都僵住了,看著那隻腦袋都幾乎要掉下來的公雞在在院子裏貼著院牆跑了整整三圈,然後站在院門口發出一聲嘶啞的雞鳴,這才直挺挺的栽倒在地上,暗紅色的雞血這才緩緩的流了出來。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給嚇住了,愣在原地半晌才反應過來,暗紅色的雞血已經流了一地。
我頭皮一麻頓時想起了我爸以前教過我的一種說法,公雞死而不僵繞宅三圈,叫做三魂鎖宅,這鐵定是我給人打錯了棺材,並且死者已經入土,靈魂不得安生要來找我討說法了。
我眼皮都跟著跳了起來,這段時間我就隻給楊正家打過棺材,還一打就是兩口。楊正他爺爺我昨天夜裏還見著了,那就隻剩下了後麵給楊正他弟弟打的那口棺材,一定是這裏邊出了問題!
可是他弟弟的屍體我見過,是心髒病突發死的,用黑棺材沒錯啊?
不過事到如今我也顧不得想這麽多了,我爹說過,要是給人用錯了棺材,並且死者怨氣太重非要找shàng mén來的話,隻有一種方法可以嚐試化解。
先打一口巴掌大的小棺材,然後淋上公雞血放在客堂供桌上。
等第二天要是木頭吃了雞血,小棺材變成了鮮紅色,那就說明死者已經變成了厲鬼,隻能設法驅鬼,不然會給害死。
要是雞血凝在表麵小棺材變成了紅褐色,說明事情還有轉機,死者其實是心裏有一口氣咽不下,那我就要到死者生前的床上去睡三天晚上。
隻要過了這三晚我沒事兒,那就沒事兒了,要是在晚上發生了什麽,就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當時問過我爹要是那種情況的話晚上會發生什麽,我爹卻搖頭說他一輩子沒遇到過這種事,倒是我爺爺那輩據傳有人就死在了死者床上。
我當即手忙腳亂的做了一口巴掌大小的棺材,這對我倒不是什麽難事兒,隻到晚上就做好了,然後重殺了一隻打過鳴的公雞淋上雞血,供在了客堂的供桌上。
做完這些我心裏才稍稍平靜了一些,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一醒來我就火急火燎的跑到客堂去看那口巴掌大小的棺材,雞血已經凝住了,整個棺材呈現一種紅褐色,事情還有轉機!
我心裏鬆了一口氣,可又很快緊張了起來。
因為這意味著我要到楊正家去一趟,去死者床上睡三天晚上,而這三天晚上,沒人知道會發生什麽。
我簡單收拾了一下,給楊正打了個diàn huà,卻沒人接。
這時候我也顧不得那麽多了,自己坐車到了縣城,直奔楊正家裏。
楊正家條件不錯,看得出來是大戶人家,一大家子人住在縣城邊緣的一個別墅區,住著一棟三層的獨棟別墅。
我到的時候正是中午,小區裏沒什麽人走動,而楊正家門頭還掛著白幡,一看就知道剛出完喪沒幾天。
開門的是四十來歲的女人,我之前見過一麵,似乎是楊正的老婆,叫周蘭。
周蘭見到我似乎有些意外,愣了一下後客客氣氣的把我讓進了屋裏。
周蘭的起色不是很好,和我之前見到的樣子臉色差不多,蠟黃發沉,像是生了一場大病似的,盯著一對濃濃的黑眼圈。
一進門我就皺起了眉頭,屋裏窗簾全都拉上了,客廳裏也沒開燈,隻有供桌上點著兩根蠟燭,光線很暗。
周蘭說這是楊正吩咐的,說老爺子生前眼睛不好怕光,在過頭七之前都得這麽布置。
我看周蘭的樣子總覺得不對勁,整個人輕飄飄的像是身子很弱,說話也有氣無力的,不過對我倒是始終很客氣,給我倒了一杯水賠笑著說:“劉師傅真是麻煩你了,這幾天家裏事多,做好的棺材還要勞煩您安排送來。”
我一聽這話頓時怔住了:“什麽棺材?”
周蘭明顯也愣了一下,說給她弟弟的那口棺材啊,做好了楊正沒去取,結果昨天早上棺材忽然到了門口,不是我讓人送來的?
我一聽更疑惑了,說分明是前天晚上楊正大半夜的開車來取的。
誰知周蘭一聽這話臉色頓時變了,聲音都有些發抖:“你……你前天夜裏見過楊正?”
我一看她的樣子頓時心裏咯噔了一下,點頭說是,問她這話什麽意思。
周蘭明顯有些愣神,眼中露出一抹慌亂的神色,擠出一個很勉強的笑容:“沒……沒事,前幾天楊正忽然說有事要出門一趟,然後就一直沒回來,我也不知道他去取棺材了。”
我看她的樣子總覺得她沒說實話,但也不好總追著問,就說是自己家有個規矩,給同一家人連續打了兩口棺材的話要到她家裏吃幾天喪飯,而且晚上要睡用棺人的床,麻煩她行個方便。
周蘭一聽這話頓時有些猶豫,臉上明顯寫著不樂意。
我趕緊又說當初找我打棺材的時候就先說好的,我給人打棺材就要一切按我的規矩來,他們是答應了的。
周蘭沉默了一會兒,最終不情願的答應了下來,又問:“那劉師傅你是要睡爺爺的床還是我弟弟的床?”
我說老爺子在的話我總不好去睡他的床,就睡她弟弟的床吧。
然而我這話一出來周蘭的臉色又變了:“老爺子在你看過的當天晚上就去世了啊,前天就已經下葬了!”
一聽這話我頓時渾身一僵,腦袋裏嗡的一聲就炸開了。
老爺子前天已經下葬了!那前天夜裏我在楊正副駕駛上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