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室內，戚可瀾在夜淩軒的臂彎裏睜開眼睛，微微一側頭，就看到了總統大人俊秀的睡顏。

    夜淩軒的雙眼閉著，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戚可瀾用手指隔著空氣小心地描繪眼前人的輪廓，向下，是他挺直的鼻梁，他好看的唇線在微光中顯出淡淡的光暈。

    戚可瀾等頭腦漸漸清醒，她起身拉開窗簾，外麵還有薄薄的霧氣沒有散盡。清晨的陽光有些清冷，在薄霧中若隱若現，讓人看不清這個殘酷世界的真實麵貌。

    夜淩軒翻了個身繼續睡著，戚可瀾開車到了工作室。

    “學姐，今天來的這麽早？”馮俊豪也已經到了，他這幾天總是早到晚歸，大有年輕人拚搏的架勢。

    “嗯，昨天王董的案子還有些事項要修改。”戚可瀾很滿意馮俊豪最近的表現，他現在除了偶爾衝動會出一些小事故以外，負責的項目都進行的不錯。

    “噢噢，”馮俊豪了然的點點頭，王董是一個對公司很認真的人，不徇私，要求也很高，“說起來，我昨天遇見了王瑤瑤，她對我嘲諷了半天，後麵還提起了言兮，我氣不過，和她吵了一架。”

    “……”戚可瀾也是醉了，昨天是什麽好日子嗎，都遇見了王瑤瑤。

    “下次別理她就是了。”戚可瀾不想把精力浪費在這種無聊的人身上，“對了，怎麽沒看到言兮？”

    言兮有工作的話，一般都是會早早來到工作室的，更何況今天要和她商量王董的案子。

    “沒見到她，”馮俊豪四處打量，空蕩蕩的工作室沒有其他人的身影，“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

    “你去忙吧，我給她打個電話問問情況。”戚可瀾一邊撥著電話，一邊隨便衝馮俊豪擺擺手，示意他趕緊去工作。

    “言兮，你今天什麽時候到工作室？”

    “可瀾……”言兮的聲音有些模糊，好像她正在一個空曠的環境，“我今天有些不舒服，打算去趟醫院。”

    戚可瀾心裏一緊，言兮最近身體剛好，又有哪裏不舒服了嗎？

    戚可瀾立刻決定道：“言兮你先等一下，我過來陪你一起去醫院。”

    “不用啦，可瀾，我自己可以的。”言兮聽出了戚可瀾聲音裏的焦急，這個朋友啊，總是這麽關心她。

    “不行，言兮，你現在身體最重要，一個人去醫院總歸有照顧不到的地方。我陪你去我更放心啦。”戚可瀾有些著急了，她真的不放心言兮一個人去婦產科，況且婦產科裏都是成雙成對的人，言兮隻身一人多孤單啊。

    “哈哈，戚可瀾，你就放心吧。”言兮輕笑出聲，她溫柔的聲音讓戚可瀾的心定了定。

    “我一個人真的可以的，沒什麽大問題，隻是覺得有些胸悶，去檢查一下啦。”言兮笑著說。

    “而且今天我去醫院的話，王董的案子就要拜托給你了噢。”

    戚可瀾想起王董的案子，確實要盡早反饋給王董。

    “那好吧，那言兮你有事情就給我打電話。”

    “嗯，倒是辛苦你要一個人完成王董的案子了。”言兮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有什麽辛苦的，我可是金牌名記好不好。”戚可瀾也笑了。

    “寶寶最重要，你一個人當心點哈。”戚可瀾不厭其煩地在電話裏給言兮叮囑著一些孕婦的禁忌。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啦，你都反複說了幾遍了，”言兮笑了出來，“戚可瀾，我發現怎麽我懷孕反倒是你像個老媽子？”

    聽到言兮的壞笑，戚可瀾立馬炸毛：“什麽老媽子？我是小天使好嗎？小天使！”

    “是是是，你是我的小天使。你忙工作吧，我去醫院了。”言兮掛了電話，留下戚可瀾一個人麵對王董那單的一大堆資料……

    “學姐，工作忙也要記得休息。”馮俊豪又來給戚可瀾送奶茶，他也是很無奈的，作為一個助理，平日裏為老板做的最多的事居然是送奶茶。

    “謝啦。”戚可瀾抬頭，發現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傍晚。

    “你忙的差不多就收拾一下回家吧。”

    “好的。”馮俊豪開心地走出了辦公室，戚可瀾不禁失笑。

    戚可瀾打算回家接著做，於是帶上一小摞資料，關好工作室的門，也走進了夜色中。

    忙了一天，戚可瀾感覺肩膀和脖子都不是自己的了，索性也不開車，慢慢走在華燈初上的街道，看著人來人往。

    商店裏燈光明亮，服務員的笑臉帶著明顯的恭維，戚可瀾疲於應付，就幹脆走在街邊，慢慢逛。她很喜歡看路人的衣著神態，看他們或緊張或喜悅的表情，來猜測他們今天發生了什麽事。

    轉過街角，聽見幾聲叫賣聲，街邊坐著幾個賣零碎東西的老人。

    “賣櫻桃咯，”戚可瀾發現了一位老婆婆在賣櫻桃，櫻桃的顏色非常好看，個頭也不錯。

    也許是她的駐足讓老婆婆眼中的希望更加熱切了。

    “姑娘，買不買櫻桃？都是鄉下自己種的，保證甜。”

    戚可瀾有些恍惚，她記得前幾天言兮說過她想吃櫻桃，也不知道她身體怎麽樣了。

    “阿婆，給我挑一些好的，我買去給朋友吃。”

    “好嘞，姑娘一看就知道是個心好的。”老婆婆一聽戚可瀾的話立馬就笑開了，很用心地幫她挑著個頭又大又甜的櫻桃。

    戚可瀾接過櫻桃，繼續走在街上，手裏撥著言兮的電話。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手機傳來冰冷的女聲讓戚可瀾有些煩躁，連打了兩個電話言兮也沒有接，有種不好的預感在心頭盤旋。

    戚可瀾突然非常後悔為什麽今天沒有陪言兮去醫院，親自送她去再送她到家，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心慌了。

    戚可瀾手裏不停地打著電話，她也不再向前走，在路旁的一家奶茶店坐下，心裏急的不行。

    言兮為什麽不接電話？

    戚可瀾甚至給慕之爵發了短信，問他知不知道言兮在哪？回答她的卻隻有長久的沉默。戚可瀾這才反應過來，言兮已經和慕之爵沒有關係了。

    她一個接一個的撥打著電話，卻都沒有回音。戚可瀾突然想到可以去言兮家裏看看，就算是洗澡也不會這麽久都不接啊。

    戚可瀾急忙打車，車窗外移動的景色讓她的心裏平靜不少，但很快路麵卻堵了起來。戚可瀾聽著手機裏的“嘟……嘟……”聲，心急如焚。

    “喂您好，請問是言小姐的家屬嗎？”

    “是的。”電話終於被接通，手機裏突然傳來陌生的聲音讓戚可瀾的心一下子收緊。

    “言小姐現在在醫院，她不慎從樓梯摔落。”

    戚可瀾那一瞬間感覺自己的喉嚨仿佛被命運的雙手死死掐緊，讓她一下子發不出任何音節。她的指尖已經冰涼一片，冷汗一瞬間浸濕了她的手心。她保持著這個姿勢一動不動，仿佛像是失了魂魄的身體。

    手機對麵的女聲沒有收到任何回複，於是又急匆匆說了聲“有人在聽嗎？”。

    戚可瀾終於反應過來，“她怎麽樣了？在哪個醫院？”再次開口，聲音卻已經沙啞。

    對方語速飛快地報出了醫院地址，戚可瀾剛想讓師傅掉頭，抬頭卻看到車還堵在原來的地方沒怎麽移動，司機不耐煩的喇叭聲和罵喊聲充斥著整個街道。

    戚可瀾等不了，也顧不上那麽多，她把車錢付掉，下車向前方跑去。櫻桃被戚可瀾不小心從車上帶下，袋子散開，一個個血紅的櫻桃在她背後散落，戚可瀾顧不上收拾，她一想到言兮現在可能在醫院裏無助又痛苦，言兮的孩子也不知道情況如何，她恨不得給自己插雙翅膀飛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