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窺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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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世昌睜大眼睛,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他都不願意相信,這個江湖之上,有人聽了布劍庭這個名字,還敢對自己下手,而且是如此的決絕!
蓬……
餘世昌肥胖的身體,重重的向後倒去。
張揚站起身,對著曲氏母女道:“兩位,現在已經沒事了,這個惡人,已經被我殺了!”
曲氏母女心有餘悸的,看著餘世昌的屍體,良久,曲王氏突然大笑道:“好,殺得好,這種敗類,早就應該死了,活到今日,也算是他命大!”
“娘!”曲玲瓏一下子撲進母親的懷中,放聲大哭起來。
等到曲玲瓏哭夠了,她這才想起張揚還站在旁邊,一想到自己方才失態的樣子,她羞得玉麵通紅。
“這惡人已經死了,我們也可以安心的回去了,隻是兄長你,接下來打算去哪裏?”曲玲瓏問道。
張揚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道:“沒有想到這個鄉間惡霸後麵,竟然還隱藏著布劍庭這樣的龐然大物,這次,我殺了餘世昌,布劍庭肯定不會善罷甘休。與其被他們到處追殺,不如堂堂正正打一場。所以,我哪裏都不會去,就在這裏等他們!”
“布劍庭?”曲氏母女方才並沒有聽清餘世昌所言,現在從張揚口中聽到布劍庭這三個字,兩人立刻嚇得麵白如紙。
布劍庭的凶名,在整個江湖之上,都是赫赫有名的。
隻是近三個月來,死傷在布劍庭手中的武林高手,就比往年整個江湖上一整年的死亡人數,加起來還要多。
惹上了布劍庭,那就是逃到涯海角也沒用,因為他們的勢力太大了,無論你藏在哪裏,他們都能找到你!
忽然,曲玲瓏哭了起來,她抽泣道:“兄長,對不起,是我們連累了你,惹上了布劍庭,那後果……”
曲王氏也是一臉黯然,她雖然不是江湖中人,但是她心中也明白,布劍庭是多麽的可怕。
一個人,縱然你武功再高,也終究是勢單力孤,根本鬥不過布劍庭這個龐然大物的!
看著曲氏母子兩人凝重的神色,張揚反倒是顯得很輕鬆,他安慰道:“其實你們不必自責,就算沒有你們這件事,我與布劍庭也是遲早要交手的!”
“兄長你……”曲玲瓏不知他口中所言,是真是假,是為了安慰自己,還是真的像他的那樣。
但無論是怎樣,惹上了布劍庭,總不是件好事。
不知不覺,曲玲瓏的眉宇間,多了一絲憂愁。
“好了,沒事了,你們可以回去了,剩下的事,就交給我來處理吧!”張揚微微一笑,對著曲氏母女兩人道。
頓了一下,張揚又在餘世昌的屍體上摸索一番,搜出一大堆銀票,他把銀票遞給曲玲瓏,並提醒道:“這餘世昌與布劍庭也有瓜葛,我怕布劍庭到時候遷怒你們,所以,明日一早,趁著他們還沒有動作,你們就趕快出城吧!出了城,就安全多了!”
“那你多保重!”曲氏母女深深的看了張揚一眼,然後辭別。
臨走之時,那曲玲瓏忽然轉過身來,看了張揚一眼,鼓起勇氣道:“認識這麽久,還不知道兄長的名字呢!”
張揚微微一笑,道:“張揚!”
“張揚!”曲玲瓏口中咀嚼著這個名字,忽然,她的眼睛一亮,閃過一絲興奮的光芒。
但是很快,她眼中的興奮,就被掩飾過去,她大聲道:“兄長,你的名字,我記下了!”
隨後,決然的轉身離去,再沒回過頭。
等到曲氏母女離去後,張揚一個人走到空曠的院落。那些被他打傷的護衛,早已經一個個的跑得沒影了。
偌大的院子裏,再無一個人影。隻留下遍地的狼藉,以及幾桌還未動筷的酒席。
張揚信步走到桌前,提起一個酒壺,就往嘴裏灌。
一口,兩口……
一壺,兩壺……
到最後,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已經喝了多少,他的眼神漸漸變得迷離起來……
“青兒,今夜過後,你我之間的恩怨,就要開始清算了!你準備好了嗎?”張揚醉眼朦朧,舌頭發直道。
翌日,布劍庭商州郡分舵。
“你什麽,我二弟,死了?”布劍庭聚義堂內,一名精瘦的中年人眯著雙眼,冷冷的問道。
在他下首,跪著一名漢子,那漢子看了一眼精瘦中年人的臉色,嚇得魂不附體,他哆嗦著嘴唇,顫聲道:“是的!”
“是誰幹的?”精瘦中年人陰沉的問道。
那漢子心中一沉,聲道:“不知道!”
“哦,不知道?”精瘦中年人聽到這話,似乎是氣笑了,語氣中帶著一絲滲人的笑意。
下首那漢子立刻嚇得頭如搗蒜,使勁的在地麵上磕個不停。他惶恐道:“大爺饒命,請給的一個機會,三日內,我一定能將那個殺害二爺的人找出來!”
“哢!”精瘦中年人滿麵含笑,手指輕易的將身下的金絲楠木做成的座椅,輕易的掰去了一角。
他神色陰沉的起身道:“好,就三,如果三日之內,你還找不到殺害我二弟的凶手,那麽,嘿嘿,就隻能用你的頭來為我二弟祭奠了!”
“是!”那漢子咬咬牙,暗暗擦了一把額頭的冷汗,然後退了出去。
“勾魂使大人,你這子能不能找到,那個殺害二爺的凶手?我們要不要再派出人手查一下?”等那漢子走後,精瘦中年人的身後,一名書生打扮的青年聲問道。
精瘦中年人目光深沉,他嘴角露出一絲陰狠的笑意。寒聲道:“不用了,有他就夠了!如果他想活命,那就一定能夠找到!”
青年書生微微一愣,隨後敬佩道:“勾魂使大人果然是厲害,一個人若是被逼到了絕境,那被激發出來的潛能,絕對是可怕的。”
精瘦中年人微微一笑,隨後正色道:“現在我們最緊要的事,就是找到那個張揚,然後殺了他,這是上麵交代下來的,萬萬不可疏忽。”
“是!”青年書生微微點頭,臉色變得鄭重起來。
出了聚義堂,那名漢子麵如死灰。他本想著既然餘世昌死了,那自己過來報個信,然後順理成章的投奔道其哥哥的帳下,從此加入布劍庭,日後也能揚眉吐氣,耀武揚威。
可是誰成想,這剛一來,什麽好處沒撈著,反而攤上這麽個任務。
商州郡如此之大,若是想找到昨日夜裏那個青年,絕非易事。
他心中想到,那子殺了人,肯定早跑的沒影了,自己去哪裏找。
可他萬萬想不到,實際上,此刻,張揚就呆在徐世昌的家裏,等待著布劍庭的到來。
那漢子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自己就隻有一個人,這麽大的商州郡怎麽找?
“難道真的就要給,餘世昌那個混蛋陪葬嗎?”那漢子臉色猙獰,氣憤的一拳砸在身後的牆壁上。
可是他這一拳剛落下去,他的臉上卻是又變了色,蒼白一片。
“啊……,他娘的,真疼啊,疼死老子了!”看著有些紅腫的拳頭,那漢子惱怒的罵道。
“唉,沒辦法了,死馬當作活馬醫,到處走走吧,看能不能碰碰運氣。”那漢子搖了搖頭,向著街麵上走去。
正行間,他的眼前卻是一亮,眼神瞬間變得精彩起來。
“是她們!”漢子驚喜道。
“娘,此番我們離開這裏,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來,還有那位大哥哥,他得罪了布劍庭,唉……”一輛馬車旁邊,曲玲瓏麵色憂愁道。
曲王氏沉吟半晌,安慰道:“玲玲,你就別想那麽多了,眼下最緊要的事,就是趕緊出城去。走吧,快上車!”
聽到母親的催促,曲玲瓏微微點頭,她的目光深深的向著遠處看了一眼,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麽。
然而遠處什麽都沒有出現,最終她失望的歎了一口氣,彎腰向著馬車內鑽去。
然而,就在她剛要鑽進馬車的時候,她忽然感覺到,在這附近,仿佛有一雙眼睛在暗中窺伺著自己。
那種感覺很奇怪,令人很不舒服。
“是你嗎?”曲玲瓏皺著眉頭,有些疑惑道。她的目光四處轉動,尋找著那雙眼睛的位置。
見曲玲瓏半還沒上車,曲王氏忍不住催促起來,她拉開簾子,問道:“玲玲,磨蹭什麽呢?是誰啊,我聽你跟誰話呢?”
曲玲瓏搖了搖頭,道:“娘,沒什麽,你聽錯了,時間不早了,咱們走吧!”
“嗯,這就對了!”曲王氏點點頭,吩咐著車把式趕快出城。
一路上,那種奇怪的感覺,一直縈繞在曲玲瓏的心頭,讓她有種不安的感覺。
等到曲氏母女乘坐的馬車離開後,街角的一個角落裏閃出一道人影,一張紙片遮擋在他的麵上。
“想走,沒那麽容易,那子既然肯為你們出頭,那你們之間,肯定是有著某些瓜葛,抓到你們,還愁抓不到那子嗎?哼哼……”角落裏的那道人影,不是別人,正是之前剛剛從布劍庭出來的那名漢子。
隻見他緩緩的將手中的紙片放下來,露出一雙陰毒的眼睛,嘴角掛起冷酷的笑容。
“不行,這件事我必須告訴布劍庭,請他們動手!誰知道那子是不是還隱藏在暗處,我一個人勢單力孤,絕不能輕易犯險!”那漢子冷笑一聲,扔掉手中的紙片,就朝著布劍庭的大門口走去。
隻是他才剛走了兩步,眉頭卻深深的皺起來,然後整個人就像是被電擊了一般,愣愣的站在原地,良久,方才轉身看向身後,眼中露出了興奮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