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被注定的命運
字數:3672 加入書籤
A+A-
作為世界上僅存的曜神血脈,我擁有通過星象將預言譜讀出來的能力。我從未想過能夠完全推翻這些早已注定的預言,隻是想要做一些什麽來幹預那些悲慘的命運軌跡。但我無一例外的失敗了,無論是幽夜大帝越過濘嶼防線,征戰世界,還是黑夜戰將悲壯的犧牲,我的努力從未讓奇跡在‘注定’中發生。
就在黑色魔爪即將觸碰到迪文的胸口時,一條巨大的藍色水蛇從樹林深處迅速地遊竄出來,與樹林摩擦出嘶嘶的尖響,卷裹著狂風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那老太婆襲去。
老太婆察覺到了來自身後的恐怖異動,敏銳地躲開了水蛇的襲擊。但剛剛那伸向迪文的黑爪因其分心而如黑煙一般消散在空氣中。
水蛇攻擊失效,盤旋著遊向了離地十多米高的半空中,並懸浮在了那裏。這時才能看清,那蛇頭上端莊地站著一個女人,到膝的淺綠色風衣和琥珀色的柔發正伴著她所卷起的狂風亂舞。
老太婆重新站穩了身子,將拐杖輕輕地杵在地上,對著水蛇頭上的女人不慌不忙地說道:“原來是尤蕾娜大人啊,真是可惜,差一點就抓住了老身的破綻。”
這時,樹林中衝出了一小隊穿著軍服的人,那是濘嶼城的軍隊。眾人見眼前的場景,迅速拔出了手中的wǔ qì。衝在最前麵的是一個年過三十,體格魁梧的男人,那人便是濘嶼城的淮尤將軍。
淮尤見狀,朝著尤蕾娜喊道:“尤蕾娜大人,沒事吧?”
原來是鎮守在刺月峰入口的士兵見兩個孩子進去後,直到太陽下山都還沒有回來,便開始著急起來,並通知了霏婭的母親,也就是濘嶼的城主尤蕾娜。尤蕾娜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便帶著淮尤直奔古靈結界而來。
“還是遲了一步嗎?”看著古靈結界被破,尤蕾娜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緊接著對那老婦說道:“邪夙婆婆,三年前封印乾莽的時候,竟遺漏了你這個禍患,這些年,一直下落不明的你到底策劃著什麽陰謀?難道僅僅是為了等待這一天,釋放深淵的同族?”
邪夙婆婆輕蔑地笑了幾聲,故弄玄虛道:“你隻說對了一半,今夜的事隻不過是幽夜大軍複興計劃的第一步。”
“複興?”尤蕾娜壓低了聲音憤怒地說道:“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正如你所見,隻是取回屬於我們的自由。”邪夙避開了尤蕾娜的鋒芒。
尤蕾娜從水蛇身上上跳了下來,一步步走向邪夙,用憤怒的目光注視著她:“當chū yè汐不惜以靈魂為代價封印了乾莽的靈魂,終止了他的野心。身為幽夜一族,他超越狹隘的本族主義舍身取義,不僅是為了那些被戰火波及的無辜之人,更是為了其族人的血脈得以延續。臨終之前他百般交代,哪怕是對於你們這些好戰之徒,也留下一條生路,不要趕盡殺絕!我尊重他的意思,借用先輩之力封印了暗穀之淵,本希望你們不再被仇恨驅使,並悔過自新。”
隨後,尤蕾娜停在了離邪夙約十米的地方,伸出纏滿能量的手,指向邪夙並厲聲說道:“但!今天看來,對你們的仁慈就是一個錯誤!肮髒的靈魂就不應該被救贖!”
“不要跟我提那個無恥無知的叛徒!”邪夙婆婆略顯激動起來,而後說道:“救贖?自以為是的你們,竟然認為這是救贖?習慣了高高在上的你永遠不會明白,對於幽夜一族的戰士來說,流放是比殺死他們還要惡毒的羞辱。不要以為將幽夜一族的戰士囚禁起來就可以磨滅他們不屈的意誌!我會將吾族那被壓抑的怒火徹底釋放出來。讓所有人,包括你,都嚐嚐被蹂躪和欺淩的滋味!”
“你這個惡魔!”隨著尤雷娜憤怒地說道,她的四周湧現出駭人的藍色能量,水的氣息彌散開來,周圍的空氣瞬間變得異常寒冷潮濕。
“什麽叫惡魔?吾族在一隅之地尋求存活之道就被視為惡魔?那為了滿足貪欲,為了至高的榮耀和無邊的疆土而肆虐赤曜星其他族類的人類,就被該稱為正義的天使?”邪夙用那泛著huáng sè寒光的雙眼死死地盯住尤雷娜,用幹枯的聲音嘶喊道。
“邪夙!你在狡辯!乾莽的征服**人盡皆知,崇尚戰爭的你們從未有過安於hé píng的想法。也正因為如此,你們不值得正義所信任!”
尤雷娜爆發出的洶湧能量,帶來了凜冽的狂風,撕裂了那柔和的月光。一旁的士兵用雙手前臂護著臉部,連站穩都顯得很困難,更別說加入這場對峙。
“哼哼哼,現在與你為敵,還真不是什麽明智之舉。”邪夙在尤雷娜壓倒性的氣場下,稍微平複了自己的情緒。她看著一旁目光呆滯的迪文,帶著譏諷說道:“赤紅之子嗎?自詡為神的尤雷娜大人啊,是你的話,應該早就預知到他的存在會造成今日之果了吧?可是,你為何還心存偽善,將他留於世上,現在的你後悔了嗎?後悔因為你自私的武斷和泛濫的善良而將要給自己的子民帶來無盡災難了嗎?”
聽完此話,尤雷娜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竟無言以對。
“嗬嗬,雖然我很想搞清楚這個紅毛小子的力量,但是在你麵前我也奈何不了他,不如將他留與你身邊,讓這個預言欽點之人親眼見證預言的實現!”
說罷,邪夙雙手張開,召喚了一頭可怖的飛行曜獸,載著她飛離了刺月峰,身後留下了回蕩在山穀的尖笑聲。
尤雷娜望著遠去的飛獸,深吸了一口氣,收斂了剛剛散發出來的能量。
淮尤見戰火已熄便跑上前去,看著沉默的尤雷娜欲言又止。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硬生生地擠出了幾個字,擔憂地問道:“大人,接下來該怎麽辦?”
“又輸給了命運。”尤雷娜沒有正麵回答。隻是微微閉上了雙眼,失落地說道。
“難道濘嶼城,真的如預言一般,難逃一劫嗎?”淮尤的聲音顯得有一些沮喪。
尤蕾娜一言不發。
淮尤撇過頭,臉上流露出一絲淡淡的悲涼,隨即指揮軍隊,帶著昏迷的迪文和霏婭離開了刺月峰。
淮尤的心情也難以平複,五六年前迪文被送到濘嶼城時,為了避免市民的恐慌,尤雷娜僅僅將關於赤紅之子的預言告知了濘嶼城,值得信賴的幾位政要人員和高級軍事將領,淮尤便是其中一位。
迫於無奈,除了尤雷娜和蓋拉以外,在場所有人一致要求為了濘嶼城的安危抹殺赤紅之子,包括淮尤,在不得已下也投了滅殺票。但尤蕾娜始終沒有下定決心,隻是一直拖著時間,哪怕讓他多活幾年也是好的。
幽夜一族發動了戰爭,黑夜戰將拯救了濘嶼城人民,成為了英雄。他甘願承受永墮深淵的命運來封印乾莽,至死也不得安寧,但要求隻有一點,留下赤紅之子。
尤雷娜睜開了雙眼,看著無底的深淵,喃喃自語道:“如果是你,你會怎麽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