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 57 章

字數:9170   加入書籤

A+A-


    看到這個的小天使,  是不是不乖前麵有漏買的章節啊  老公:把你簡曆給我。

    看看時間是一個多小時之前,  苗伊蹙了下眉,  回了兩個字:幹嘛?

    完正準備放進包裏,手機居然又響了。

    老公:了解一下我的小媳婦兒。

    苗伊:不用。你又不用到社裏來應付。

    老公:那我在淩海見著你同事呢?

    苗伊:你現在不負責遠油的項目,不會碰到的。

    老公:真不用?

    苗伊:嗯。

    老公:行。

    收好手機走出電梯,大堂亮著燈,保安師傅已經上了班,  靜悄悄的,苗伊打了個招呼轉往後門去取自行車。遠遠地看到門邊站著一個人,苗伊愣了一下,  那人聽到腳步聲也回了頭。

    “師兄!”  叫了一聲,苗伊快步迎過去,“你怎麽還沒走?”

    “等你。”

    苗伊並不意外,  本來該問一句“有事嗎?”,  抿了下唇,沒做聲。

    “好久沒聽你叫師兄了。”

    “是你說當著人不好這麽叫。”

    簡風笑笑,“回家嗎?”

    “嗯。”

    “那走吧。”

    兩人一起出來,取了苗伊的自行車,  往外走去。

    仲秋時候,  黃昏已經來得比之前早,夕陽斜過來,  玻璃幕牆上一片金色。石磚地上影子拉得很長,  能聽到很清晰的腳步聲。

    苗伊很喜歡安靜,  跟簡風在一起的時候也常安靜,  是那種不說話也可以的靜,很舒服,可是今天,她有點不安。

    “今天組長找我說起總部裏表彰的事,可能……”苗伊頓了一下,“可能是要給我個個人獎。”

    “這個我知道,組長之前已經跟我談過。”

    “是嗎?”

    “你當時處理得很好,如果是我當值,恐怕不能應對這麽及時,畢竟沒有你的專業。部裏的個人獎很難得,作為師兄,我也很為你高興。”

    他總是這樣,不管什麽都可以娓娓道來,聲音即便沒有耳麥依然這麽幹淨、這麽溫柔。苗伊扭頭看著他,“那天,如果不是你幫我做筆記,我也沒底。”

    “其實,我的筆記你都沒有用。”

    四目相對,兩人都笑了。這一行一旦獨自在現場,大腦就隻能識別自己的字和記邏輯,他在身邊就是個安心的陪伴,可是這個,很重要。

    走出翻譯社大門,拐上林蔭道,推著車,一起慢慢走。

    “苗伊,”

    “嗯,”

    “你結婚了。”

    “……嗯。”

    “為什麽?”

    苗伊微微一怔,她想過他的第一個問題會問那個人是誰,或者,問她為什麽要撒謊,可是沒想到是這個……

    “因為……處了很久了,正好社裏說可以申請住房,就想著,不如結了。”

    “哦,”他輕輕應了一聲,“那長期隱瞞你們的關係,是你的主意,還是他的?”

    苗伊眉心蹙了蹙,很想馬上回答,可是不知道怎麽答,在小叔叔給的“以真作假”裏也沒有這個問題的答案。畢竟,對於別人她可以說他們隻是低調,可是對師兄,不行……

    他曾經問過她對男朋友的要求,雖然很隱晦。那個時候如果她真的有男朋友,不管是出於禮貌、道德,還是友誼,她都應該告訴他。

    “他一直都在外地,是嗎?”  他並沒有等她的答案,又問。

    苗伊點點頭,“嗯。”

    “長期的異地戀,又長期地保密,你覺得,合理嗎?”

    他的聲音依然是耳麥中那種溫柔和從容,可是卻讓苗伊原本內疚的心陡然升起戒備,停了腳步,“你想說什麽?”

    簡風也轉過身,看著她,“我想說:直覺告訴我,你這個婚結的有問題。”

    “有什麽問題?我們是周二上午在民政局注冊登記的,可以給你看我們的結婚證!”

    “我沒有懷疑你的結婚證。”他依然很平靜,目光輕輕地掠過她忽然有些紅的臉龐,“苗伊,讀書的時候你就是一個人,很安靜,聽你寢室的人說從來沒有人來探望過你。畢業後,我們在一起工作,你依然很安靜。”

    夕陽正對,一瞬間,苗伊感覺自己很亮,在他的目光裏,無處躲藏。

    “很少看到你開心,也幾乎看不到你不開心。隻有在高難度的工作現場你才會興奮起來,可也僅此而已,似乎沒有任何能提起你興趣的事。關於愛情,我也沒什麽經驗,隻是憑直覺覺得,你的狀態,不像戀愛中的女孩。我知道我這樣說也許很武斷,可我沒有辦法說服自己。今年三月我們兩個在淩海培訓,整整三周,休息的時候你寧願待在房間看書也沒有邁出基地一步。而你現在告訴我,那個時候你青梅竹馬的男朋友就近在咫尺?”

    苗伊皺著眉,聽著。職業習慣,師兄很少使用形容詞,陳述出來就是事實。她現之前的擔心這時才真的出現,錢笑笑她們也許八卦、也許挑剔,可她們和她很少有交集,而師兄是她的搭檔,是她說話最多、單獨在一起時間最長、也最沒有辦法隱瞞的人……

    小叔叔教的辦法對他不管用。

    “苗伊,如果你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他就不是一個合格的愛人;如果,隻有這兩天才是真的,我想知道你究竟有什麽難處,我能幫你嗎?”

    話很少,結論幾乎就在真相邊上。

    “我知道瞞不過你。”苗伊低了頭,推了自行車繼續往前走。

    簡風跟上,慢慢隨在身邊。

    不用看他的眼睛,不在他的目光裏,苗伊覺得現在她可以說話了。

    “我說的是真的。隻是,事情沒有她們的耳朵過濾出來那麽浪漫。我確實是小的時候就認識他,是隔壁鄰居,可我們歲數差很多,根本談不上是青梅竹馬。那個時候他偶爾替我家看孩子,看的就是我。僅此而已。後來,他上大學,我上小學,再也沒見過。直到他回來探親,才又見。也許是小時候的慣□□,在一起不覺得陌生。我性格不好,很容易排斥別人,這種感覺對我來說就已經是最好。”

    用師兄的描述方法,用小叔叔的以真做假,苗伊盡量平和地說著。

    “他的工作經常要下現場,說是在淩海,其實大多時候是在千裏之外。平常,我們的聯係就是微信和電話。他人老實,性格比我還悶,別說吵架鬧別扭,有時候,視頻說話也說不了什麽,就是一起待著。”

    她的聲音淡淡的,可不知道為什麽,他的心卻忽然像被抓了一把,簡風下意識地皺了下眉。這兩天午休,她常被女生們逗著說些秘密戀愛的事,聽那些甜蜜,聽女生們叫,他其實沒什麽感覺,可是現在,這麽平淡無奇到幾乎乏味的話,他居然覺得很難接受……

    “我沒有想隱瞞,隻是,因為總不在一起,覺得也沒必要特別提起。這次匆忙結婚,我承認,是因為社裏的住房福利。他年紀也大了,雖然在淩海有房子,可還有很多貸款,想著在這裏安家比較劃算,就結婚了。”

    很真實,真實得像什麽東西突然掉在水泥路麵上,那麽堅硬的質感,讓人疼痛。

    第一次見她,是簡風研究生快畢業的時候。女孩很樸素,一身打扮不過是幹淨而已,沒有半點修飾,幾乎寒酸的樸素。可是,真的很漂亮,漂亮得讓他根本沒辦法從她嘴角邊那一點點淡淡的笑挪開目光,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外語係從來不缺美女,可她的人卻像她耳麥裏的聲音,令人遐想。

    再見她,是她考入翻譯社,這麽近的距離,幾乎沒有再費什麽時間,他就喜歡上了她。看著她心就怦怦跳,哪怕她的節儉已經到了小氣吝嗇的地步,依然覺得是與眾不同的可愛。

    笑的時候像個瓷娃娃,甜甜的,涼涼的。

    這麽俗,又這麽仙,讓他不知該用一種什麽方式來表白,可現在,她竟然結婚了。他不甘,不是為自己,而是為她。

    “他比你大多少?”

    “十歲。”

    “苗伊,你真的覺得這麽快進入他平淡的中年生活,就是你想要的?”

    “我覺得挺好的,除了年齡上的差別,我和他的生活沒有什麽不同。所以才適合彼此吧。”

    “你愛他?”

    “嗯。”

    濃重的夕陽這麽刺眼,他問得這麽不合時宜,她答得這麽隨意,簡風忽然有些不能忍受,“你知道愛是什麽?”

    有節奏的自行車條聲輕輕地停下來……

    簡風皺了皺眉,“對不起。隻是覺得,你應該有更好的。不該是個大齡剩男。”

    她抬起頭,“師兄,謝謝你。其實你不用擔心我,我真的沒什麽難處,也……沒什麽好。”

    他苦笑笑,“我就怕你這麽說。”

    麵對麵站著,兩人沉默。好一會兒,夕陽都淡了下來,簡風輕輕提了口氣,“好吧,祝福你。”

    “謝謝。”

    “明天出遊,能見到你先生吧?”

    “他出差,不會來。”

    “哦,明天出早,早點回去休息。我走了。”

    “嗯嗯。”

    看著師兄漸漸走遠的背影,苗伊緊繃的神經慢慢放鬆,心裏忽然有一種久違的惆悵感。可是,想起剛才的話,挑了下眉,又悄悄笑了。

    大齡剩男?平淡的中年生活?

    眼前似乎又看到小叔叔那副帥得恨不能橫著走的燒包樣子,要是知道自己被這樣安排了人設一定鼻子要氣歪了。

    嘿嘿,悄悄兒的,不要告訴他。

    今晚通宵,明晚睡一個整覺,周日中午就回來了,晚上可以熬一個通宵,然後,下周末再補一個。

    算了算,很緊張,而且不能碰到難點。

    剛把麵條拔拉完放下碗,床頭電話就響了,瞄一眼,摁下免提,“有話快說啊,我忙著呢。”

    “哎呀,”婁小雲在那邊也不耐煩,“我知道你周末最忙,你以為我閑啊?是剛才鈴鐺吧的老板打電話說他們國慶節缺人手,問你有沒有空過來?”

    苗伊愣了一下。鈴鐺吧全名rain  be11,是淩海一個德國啤酒配美國鄉村音樂的酒吧,一年前剛開的,現在已經很有名。

    “我國慶節有活兒……”

    “反正你自己看,靠臉一晚上掙兩千,靠那一堆字母熬成小老太婆能掙多少啊?”

    苗伊沒吭聲。手裏的鉛筆不由自主在字典上輕輕地劃了一道。

    “國慶節我回家,你可以住我這兒。”婁小雲沒再等,“我要去看電影了,你想好了給我回個話,我掛了啊。”

    “哦。”

    掛了電話,苗伊愣了一會兒,隻是一小會兒,麻利地把頭紮起來,到廚房洗了碗,把外婆早餐粥的豆子都泡上,又泡了一大杯咖啡,回到房中開始工作。

    資料已經到了中後期,整體順,可是難度也在加大,好幾次苗伊都不得不起身再找資料來查,甚至,在快十一點的時候給老師了個微信。好在老師還沒睡,很快就找到更權威的數據幫她解決了。

    夜深人靜,最是出活兒的時候,外頭起了風,吹得老樹和平台上的紙盒子嘩啦啦地亂響。苗伊把毯子從頭上披下來,又暖和又遮光,盤著腿,像捧著燈盞的古巴比倫公主,她這樣形容自己。

    一邊劈哩叭啦地敲,一邊填寫自己的筆記。再忙也不能省這個,有筆記,才有以後的儲備和度。

    手順了就沒再動地方,攏著個帳篷一樣完全和外麵的世界隔離了。等到丟下毯子再起身上廁所,才現天已經亮了。趕緊看表,天哪,快五點半了!果然,還沒等她把資料都保存好,外婆在大間已經有了動靜。

    平常騎車到翻譯社要二十分鍾,大巴六點半準時出,她到現在行李沒收拾,澡也沒洗!

    苗伊跳起來拖過一個旅行包,桌上的東西大致一歸攏放進去,又到衣櫥,就那幾件全塞進去,再加一雙鞋,兩分鍾,搞定!跑到廚房把外婆的早餐粥煮上,然後花十分鍾迅衝了個澡。

    等到把熱好的小素包子和小菜端給外婆,正好六點。苗伊撿了一個塞進嘴裏就匆匆出了門,到二樓又給王家阿姨交代了幾句,這就衝出樓去。

    周六的清晨,街上沒什麽人,車踩起來飛快,濕漉漉的頭迎著風冷颼颼的,不過因為昨夜進度趕得很好,苗伊現在不但不困,還冷得有點亢奮。

    到了社裏,樓前停著兩輛大巴,已經有不少同事上了車,車前還有十幾個人。苗伊趕緊把自行車鎖到樓後車棚,跑回來排隊。

    車門口站著這次活動的領隊阿語組組長常勇,還有拿著名單正在核對人員的行政部6菁。

    司機師傅在調整行李,就這一會兒的工夫,苗伊身後已經又排了幾個同事。難得一起出遊大家都很開心,苗伊一邊聽她們說話,一邊腦子裏還是一個小時前的稿子。她已經存到手機上,琢磨著上車後再看看,然後可以趁著路遠睡一會兒。

    就在這時,翻譯社牆外清靜的小路上傳來一陣疾馳而過的車聲。本來沒人注意,可是車太快,突然轉到大院門前,那一聲急刹車號角一樣,撕破天際!

    所有人的目光頓時聚過去:停在門口的是一輛奔馳g5oo大越野。

    大家不約而同地好奇,連大巴上的人都張望過去:誰啊這是?

    苗伊也回了頭,眼睛看著那鋥亮囂張的黑色,轉不動。眼前的景象和腦子裏的信息根本就不搭邊,處理起來很困難,可是心是篤定的,這絕不可能是她見過的那個,隻不過隨著大家疑惑,誰啊這是,也開這麽燒包的車?

    門衛檢查後,把車放了進來,泊在花壇邊的車位上。熄了火,車上終於下來一個男人。

    足有一米八五的身高,肩膀乍寬,身上一件咖啡色大領雙排口袋野戰夾克,敞著懷,露出裏麵小紐扣白色貼身薄衫,大長腿深色休閑褲,一雙煙草色小牛皮運動鞋。從車上取了旅行包挎在肩上,轉身往大巴走來。

    太陽還沒有高高升起,薄薄的晨曦帶著秋日早起的露水照著翻譯社大院,冷清清、靜悄悄的,隻有兩頭,一頭是大巴和人群,一頭隻有他。

    越走越近,迎著人們好奇的目光,他一點都沒有不自在,臉上微微帶笑,腳步瀟灑從容。這副自帶聚光燈和磁場的樣子,苗伊熟悉得像聞到了他打球回來的熱汗,撲得眼前一陣一陣黑。

    身邊已經有人竊竊私語,那些話進了耳朵就升起一團烏雲,苗伊木呆呆地看著,腦子裏著迅幻想自己是動畫片《貓和老鼠》裏那隻傑瑞“嗖”地一下消失了,是喝了藥水的愛麗絲突然縮小鑽到地洞裏去,或者,或者在還沒人注意她前迅跑到樓後騎了單車跑,再沒在翻譯社出現,永遠消失了……

    先定個小目標,比如1秒記住: 手機版閱讀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