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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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季風道君和蕭北征走後,夏雪櫻已經足足施了五輪針,又給楊延楚服了一顆九魂百轉丸,才穩住楊延楚的傷勢,等到楊延楚蘇醒過來,眾人才鬆了一口氣,但是夏雪櫻的臉色仍舊是很凝重。
葉尋看出了不尋常,於是便把夏雪櫻叫到了一旁,問道:“雪櫻,楊延楚到底怎麽樣了,你實話實說。”
夏雪櫻有些擔憂的說道:“命暫時是保下來了,但也隻是暫時,若非我先前給他服了一顆九魂百轉丸,隻怕此刻早已經身亡了,畢竟他隻是個凡人,為今之計,是有幾個修為高深之人,輪番替他打通中丹田的幾大穴道,那麽藥性就會散發開,那他也就沒事了。”
葉尋鬆了一口氣,但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看著夏雪櫻,疑道:“你剛才說,需要幾個修為高深之人輪番替他打通中丹田的幾大穴道?可是他”
夏雪櫻點頭說道:“這正是我擔憂的,他不是修真者,沒有任何根基,他的兩弦未開,下丹田未通,擅自打通他的中丹田,隻會讓他脆弱的身體承受不住巨大的真氣而爆體而亡。”
葉尋皺了皺眉,喃喃道:“怎麽會這樣,難道就沒有好的辦法了嗎?”
夏雪櫻愧疚的搖了搖頭,說道:“如果我爹在這裏,或許還有辦法,但是現在小妹隻能強行挽留他的生命三天,三天之後,九魂百轉丸的效用一過,他便回天乏術了,我這裏還有兩顆九魂百轉丸,即便統統用上,也隻不過是延長他十天的壽命而已”
就在葉尋和夏雪櫻為了楊延楚的傷勢而大傷腦筋的時候,夜歡則梨花帶雨的跪伏在楊延楚的身旁,她啜泣的帶著些許哭腔,低聲問道:“楊延楚哥哥,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你為什麽要替我擋那一下,你怎麽那麽笨!”
楊延楚艱難的轉過來頭,看著夜歡傷心的臉龐,勉強提起一個笑容,沙啞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出於想保護你的本能反應吧,你我身世相近,都是家破人亡,但是你比我好,你還有蕭叔陪著你,而我,卻真的隻是孤單一人了,你死了,蕭叔會傷心的,我死了,到沒什麽,你和蕭叔都是好人,我不想你們傷心。”
夜歡就這麽直直的看著楊延楚,良久,方才淡淡笑道:“你真是天底下最傻的傻瓜!”楊延楚也用滿不在乎的語氣說道:“我是你哥哥,哥哥替妹妹擋刀子是應該的。”
夜歡眼角泛光,喃喃低聲重複的說著:“哥哥、妹妹、哥哥、妹妹”
夜歡閉著眼,手扶著胸口,然後從脖子上取下了一塊玉珠,把它掛在了楊延楚的脖子上,並且鄭重的將它藏在了衣服裏,然後對楊延楚說道:“楊延楚哥哥,這是我爹留給我的,說是能保佑一個人平安,我現在把它送給你,你千萬莫要弄丟了,也千萬不要告訴別人它在你手上,不然不然歡兒會希望它也真能如我爹所言,保佑你一世平安。”
楊延楚笑著摸了摸胸口的那個玉珠,有些涼嗖嗖的,而後鄭重的對夜歡說道:“放心吧,我以後洗澡都戴著它!”夜歡有些臉紅,而後又紅起臉吞吞吐吐的對楊延楚說道:“你難道難道就沒有送送我的東西嗎?”
楊延楚艱難的爬起來了,撓了撓頭,而後取下了手上的一個普通的帶著小鈴鐺的銀製手鐲,將它遞給了夜歡,說道:“這是我去年生日,我娘送我的禮物,我家境普通沒什麽值錢的,隻有這個了,我把它送給你作紀念吧!”
夜歡高興的把它收入懷中,然後鄭而重之的戴在了手腕上,說道:“我一定會永遠戴著它的!永遠!”
楊延楚從小在村子長大,雖然聰明機靈,畢竟是個男孩子,在心思方麵反而有些時候不如女孩子細膩,此刻重傷的他又如何能體會夜歡話裏永遠的意思呢?這都是後話,暫且不提。
半個時辰之後,蕭北征和季風道君回來了,他們並沒有抓到墓道人,想來這墓道人的逃命功夫還真如他牛皮吹的一樣,天下無雙,連道君出馬都未能找到,心急楊延楚安危,他們二人半個時辰後都先後回來了。
夏雪櫻和葉尋猶豫再三,還是把楊延楚的傷勢全部告訴了眾人,自然也告訴了楊延楚本人和夜歡,夜歡顯得很焦急,蕭北征則在安撫著她,然後也焦急的對夏雪櫻說道:“真的隻有這個辦法了嗎?”
夏雪櫻搖了搖頭,低聲道:“除非我爹再生,不然”
眾人一陣沉默,在場的無不是當世豪傑、高手,但是對於這樣一個小孩的傷勢,卻都顯得束手無策,夜歡更是哭的梨花帶雨。
倒是楊延楚自己想的很開,安慰眾人道:“我說葉大哥、夏姐姐、道長,蕭大叔,你們不必為我的事煩心了,我爹就和我說過生死有命,不用強求,如果老天真的要這麽快把我收走,那也是要我和爹娘早日團聚,這也是好事一件啊!”
眾人見到楊延楚小小年紀對生死之事如此豁達,都不禁為他遭遇感到惋惜。
季風道君看著楊延楚,眼神複雜,他入道已經將近六十年,什麽聰明伶俐的孩子沒見過,但是他卻很少收徒,第一是因為他這個遊戲人間懶散慣了,並不適合教徒弟,也就不打算“誤人子弟”了,所以門下到現在,都才五個徒弟,是昆羽派三大道君中,門徒最少的一人,像他的師兄昆羽派掌門千尋道君,門下弟子足有千人,當然直係弟子沒有那麽多,但也是過百人,是所有分支中,數量最多的。
他之所以很少收徒,其一便是先前所說的性格所致,其二便是他收徒看資質的少,看品行的多,又要他看得入眼,更是少之又少,他也很少如此喜愛一個少年,他被楊延楚的豁達樂觀的精神感染,實在不願意就此看到他這麽黯然死去。
季風道君像是下定了某個決心了一樣,他開口向夏雪櫻詢問道:“夏姑娘,貧道有一事請教。”
夏雪櫻連忙回道:“道君哪裏話,請說!”
季風先摸了摸楊延楚的小腦袋,而後道:“假如夏姑娘全力以赴,你能保全他多久的性命?”
夏雪櫻思索了一下,然後鄭重的說道:“晚輩慚愧,這天下療傷救命的神藥當屬我藥廬獨門的九魂百轉丸,事前,我已經給他服下了一顆,暫時保住了他的命,但是他底子太差,根本發揮不了藥效,我這裏倒是還有兩顆,隻是他連兩弦都沒打通,藥效根本無法散開,如果他兩弦打通,再服用此藥,當可延長三年,這三年雖然身體虛弱,但是能活下來,若打通下丹田再服用一顆,活個十年沒問題,如果再打通了中丹田,那麽,隻要最後再服用此藥,當可痊愈!雖然這樣有些浪費丹藥,但是這是對於現在的他來說,最好的情況了,畢竟他這一傷已經傷及根基和元氣了,不是那麽容易治好的,若非先前的一顆救命”
季風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而後看著眾人疑惑的樣子,淡淡說了一句:“貧道有個辦法,或許可行!”
蕭北征等人大喜,道:“道君真的有辦法能救活楊延楚?真是太好了。”
季風連忙一罷手,示意不要高興的太早,他說道:“我的辦法並不是一定行,還得看他的造化了。”
葉尋問道:“敢問道君,是什麽辦法,但說無妨,說不定我們大家還能幫幫忙。”
季風看著楊延楚,緩緩道:“現在的最關鍵的一點,是他毫無根基,我可以帶他回昆羽派,我請我師門師兄弟一起出手,助他打通兩弦的任督二脈!他以此服用第一顆藥丸,延長三年壽命,而後我教他昆羽派的道法,三年以內,能否靠自己突破下丹田,就看他自己了,若能,又能延長十年,至於最後痊愈到時候,夏姑娘還請你全力煉製先父生前的九魂百轉丸來,前後如果順暢,足有十三年的時間,一切順利,便可以完全痊愈了。”
蕭北征等人乍聽之下覺得可行,可是細細想來,這哪裏有這麽簡單,先是要耗損昆羽派一眾高手的內力為他打通兩弦穴,即任督二脈。這份人情可不小,再者,三年之內靠自己打通下丹田,這更是像天方夜譚,再聰明絕頂的奇才,沒有四五年,是不可能打通的了的,就算楊延楚創造奇跡,三年內打通了下丹田,雖然有十年時間,但是又要夏雪櫻全力研究藥王的藥典來煉製九魂百轉丸這等神藥成功,還得看楊延楚十年之內能否靠自己打通中丹田,不然又要勞動昆羽派上下為其通穴,這已經不是情分能解決的了,當然其中最難的還是拿三年能否達到下丹田全通的境界,隻有那段時間,一切隻能靠他自己。
楊延楚看到眾人的眼神,明白這其中沒有那麽簡單,但是天生堅韌不拔的個性,讓他不會那麽容易服輸,他笑著對諸人說道:“不用這麽哭喪著臉嘛,這位道長所說的話,雖然沒有十足的把握,但好歹有一線生機啊!我決定去拚一拚!”
蕭北征讚賞的看了楊延楚一眼,道:“說的不錯!有你父親的風範!置之死地而後生,反正也是一死,不如和這老天搏一搏,能多搏一年是一年,人生在世,不能事事如意,也隻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葉尋從夏雪櫻手中拿過一個藥瓶,將它遞給了楊延楚,讚許道:“蕭兄弟的話,讓在下欽佩,這是當今之世,最後兩顆九魂百轉丸了,我將它們全部交給你,你好自珍重!如果將來你遭遇不測,為兄定替你報仇!”
不錯!”蕭北征也說道:“如果蕭兄弟你未能度過此劫,我蕭北征對天發誓,必定窮盡夜族之力,天南地北、天上地下,也要找到這個墓道人,親手宰了他為你報仇!”
季風道君也對這樂觀的心態很欣慰,最後又問道:“小朋友,可曾想好,是否要和老道我一起走,回山清修?”
楊延楚鄭重的點了點頭,說道:“我決定了,我和道長你走!”
既然楊延楚已經做了決定,眾人也不再多說什麽,隻是夏雪櫻臨行前告訴了楊延楚,有事都可以去西北藥廬去找她,她一定會煉製好九魂百轉丸,等著楊延楚來拿。
臨別之際,夜歡自然是依依不舍,但是為了楊延楚的傷勢,也隻能放他離去了,眾人看著二人,皆是一歎。青山不改,諸人便在這京都荒山之巔分別了。
人尊死後,葉尋和夏雪櫻為了了解京都形勢,決定入京查探一番,而蕭北征與夜歡則回到了西北夜叉族的領地,為重整夜族做準備,至於楊延楚,則與季風道君連夜趕路,先是南下,而後一直向東,終於在三天期限的第二天中午,趕到了昆羽派的宗門所在地,上善峰。
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居,善地;心,善淵;與,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動,善時。夫唯不爭,故無尤。人無常在,心無常寬,上善若水,在乎人道之心境,即,心如止水。
所謂上善峰,有此一名,也是昆羽派的先人們對後代門人的期許。昆羽派建派足足有九千七百多年,是七大仙派乃至地界萬教曆史最悠久的門派之一,在現在的地界七大仙派之中,隻有七佛寺與他的曆史年份相差無幾,唯有天虛派多了近一千年,是陰陽神帝之前、亞坤神帝之時建立的。
這麽悠久的曆史,帶來的感官就是厚重感,三清道音回響不停,這是楊延楚第一次上昆羽派的感受,那天人合一、清靜無為的氛圍,讓楊延楚的內心一陣放鬆,這種極度貼近大自然的感覺,是他在漁溪村也沒有體會到過的,畢竟那裏是凡塵俗世,不及這仙家境地。
昆羽派整個門派建立在九座山峰之上,這九座山峰浮於半空,端的是神奇無比。九千七百多年前,守靜真人在此開宗立派,經過幾千年的風雨浮沉,開枝散葉,終成七大仙派之一。守靜真人在世之時,收徒足有十一人,後來得證大道的隻有七人,後來者七人在守靜真人的幫助下,開峰傳道,是以昆羽七門,分別以北鬥七星之名命名,分別為天樞峰、天璿峰、天璣峰、天權峰、玉衡峰、開陽峰、搖光峰。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