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韓東而言，或者說，對於當今的人族，屠殺一小半星妖隻是小事，輕而易舉。事實也的確如此，隨便出動一位萬聖天尊就可以展開屠殺，一個星妖都不漏。

    這也間接證明了人族天尊的意義！

    一位天尊，相當於好幾個二流生命族加在一起的分量。

    而且天尊是個體，全宇宙範圍至強的個體力量，機動性極強，自由度極高，想殺就殺，想走就走，誰能攔得住？

    哪怕是被譽為最強二流生命族的星空之妖，傾盡全族之力，也別想殺死一位天尊。

    “關鍵是……”

    “那場浩劫是什麽。”韓東一時間也理不清繁雜思緒，半躺在行宮內部。他對星妖，沒多少恨意，遠遠不如萬聖天尊那麽強烈。

    星妖的悲憤控告，各族的心思，他全都無視。要知道距離浩劫還剩九萬多紀年，出使行程過了一大半，居然還沒有找出絲毫異常，這才令韓東著急，難道他跟刀痕全都想錯了。

    事關人族存亡，韓東也忐忑。

    神秘，未知，令人感到恐懼。便是天尊，大天尊，亦有敬畏之心。更何況經過眾天尊推論，又經過時間坐標係的神奇旅程，遊曳過時間長河的韓東比起其餘人更加明白高維力量的可怕。

    正麵抗衡，沒希望，死路一條。

    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從側麵幹擾高維力量的介入。

    “對，對，我們畢竟是土生土長的宇宙內部修煉者，高維者固然強大，不可匹敵，但它在宇宙之外，進入不了星空的。”

    “四維，三維，完全不可逆的限製壁壘。”

    “不管高維者到底有幾個，除非它們願意退化，從四維跌落三維，才能夠進入星空，就算真的進來了，沒有至高配額的它們充其量也就是法則元君。”

    天尊吹口氣，至高一聲吼，上萬的法則元君也要消弭。

    此時。

    天尊行宮，極為平穩，穿梭著宇宙空間，行駛之間，將至暗星空撞出了一條渠道似得，轟隆隆的無邊鳴響回蕩在空間夾層，行宮內部卻很靜，韓東撥動著空間條紋，感悟命運之力。

    霸主級以前，命運反抗者絕對是不亞於亙古天王的強大特征。

    霸主級以後，命運反抗者越來越不如亙古天王。這也是必然，畢竟亙古天王所享有的本源天賦，乃是宇宙賜予的一部分宇宙屬性……

    就在這個時候。

    “唔。”

    側臥床榻的韓東緩緩睜開眼。

    那雙眸子閃爍著萬事萬物，容納著星辰大海，仿佛是一雙映照出真實世界的深邃鏡子，不是力量的增漲，而是境界的提升。

    “存在能量的概念……”

    “已經覆蓋大半個宇宙星空了啊。”

    包括宇宙秘境，冥國亞空間，以及高高在上的星宙霄！

    距離法則元君，他隻差一步之遙。

    簡單來講，補全星空的漏洞，韓東反倒是引入了新的概念，衍生存在能，並以自身為中心，開創新事物，將其發揚光大。恰似一個引子，一個萌芽，生根發育，擴散到了全宇宙，相應的，韓東作為源頭，反哺身心，境界暴漲，理所當然。

    “很好。”

    “比我推算的更快。”

    韓東坐起身，笑了笑，估計是宇宙本源的全力施為，三維結構的世界，引入了四維能量，想必對宇宙本源也有極大裨益：“世間應有存在能。”

    他又仔細感應了一番。

    存在能這個概念的瘋狂幅散，就好像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無限製的擴張，點亮整片黑夜。

    到現在。

    隻剩最後一個區域了。

    宇宙空間最底部，二流墨台族的棲息之地、星宙淵。

    “墨台族。”

    “行程名單的末尾。”韓東心靈微微一動，就想起當年幫助他脫離神羅族追殺的墨台至高，其來頭，其姓名，包括領悟了什麽道則，人族全都查不到。

    “盧陽。”

    他立即喊了一聲。

    正在前殿靜坐的盧陽瞬間來到韓東身旁，躬身道：“大天尊。”

    “你去查查墨台族。”韓東沉吟了一會兒，補充道：“別參考我們人族的信息來源，我都看過了。”

    “是。”

    盧陽連忙應道，退回前殿，就拿出通訊設備。他認識的異族元君約有幾十個，利益關係牢靠的也有四五個。

    ……

    一片神秘的空間，眾天尊匯聚，皆是真身。

    “萬聖。”

    刀痕天尊偏著頭，淡笑道：“惦記了這麽多年，這一次由你出麵，總該痛快了。”

    萬聖天尊點點頭，又搖頭，咬牙切齒的說道：“還不夠，不夠。”

    凡是出生在黑暗時代的天尊們對於星空之妖都有著深沉恨意。

    其實以天尊心智，泯滅仇恨並不難，但忘記了仇恨，就等於忘記過去，忘記人族的苦難。

    把這些全部忘了，未必是好事。忘卻這一切，就代表著與過去自己割裂，與人族割裂，到那時天尊就隻是天尊生靈，不再是人。

    這是天尊的忌諱。

    無情，無義，無德，無禮，已是淡漠的極致。再失去內心情緒，恐怕就真的變成宇宙道則的化身，從此以後，融入星空，與死無異，充分活力的情緒，是讓天尊們不迷失的唯一辦法。

    “各位。”

    萬聖天尊朗聲道：“依我看，既然殺了一小半，索性殺到底。棲息在冥族那邊的星妖，幹脆也都殺了。”

    言語滲透的寒意，冷冽，令空間險些凍結。

    “別急。”刀痕天尊擺擺手，他盯著萬聖說道：“萬聖，你放心，星妖遲早會滅絕。待到韓東登臨至高，我們就先去滅了星妖，然後再迎戰神羅。”

    “哦？”

    萬聖天尊愣了愣。

    “真的？”

    萬聖端詳著刀痕，有點詫異。她認識的刀痕天尊可不是這個樣子，擱在以前，刀痕肯定會否決，並批評她的殺戮欲望太深重，太張揚，鋒芒畢露。

    “現在不同了。”刀痕天尊笑嗬嗬拍了拍萬聖肩膀，語重心長：“我們有韓東。隻要他成為真正大天尊，便是三大至高族合力……”

    他微微一笑，沒再說下去。

    然而，話裏話外的含義，以及那一抹勢在必得的冷酷微笑，著實驚到了諸位天尊，一個個忍不住站了起來。

    “你的意思是？”

    萬聖有點懵，瞪了瞪眼睛。

    “以後再說。”

    刀痕天尊沒解釋，隻是心照不宣的看了眼化焉大天尊、永業大天尊。宇宙四大至高族，這個數，太多了，最好隻有一個，永遠一個才好。

    化焉暗暗頷首，永業笑而不語，他們兩人更明白刀痕天尊的誌向。

    “等等！”

    旁側，紫明天尊站出來：“一個韓東真有那麽大能耐？事到如今，刀痕你還有什麽不能告訴我們的，所有的在世天尊，全員出動，跟隨韓東一個人跑來跑去。”

    他心生不悅，天尊也是有尊嚴的。

    “對。”

    大嵐天尊搓了搓手指，流露出好奇之色：“除了命運反抗者，他有何特殊之處，值得你這麽慎重。”

    空前鼎盛的人族，不畏懼任何一個生命族。多出一位大天尊，對整體實力，沒有太大的影響。

    “我感覺……”

    萬聖天尊忽然道：“他領悟的天尊之道，好像跟我們不同。”

    事實上，絕殺四大至高，堪堪到了一位天尊的極限水準。

    假如韓東沒擊斃龍聖至高，五大至高合力，少說也能逃出去兩三位至高星妖。人族天尊，強則強矣，但要是至高戰力打定了逃命主意，不去硬碰硬，天尊也無可奈何。

    “我們也都是天尊。”萬聖天族很清楚韓東現在就是霸主級，沒什麽爭論的，天尊也得花時間修煉，也得一點點提升境界，不可能一步登天：“霸主級，大天尊，再加上那座行宮就能擊殺至高龍聖了？”

    “不對勁。”

    “至高可沒那麽弱。”

    此言一出，眾天尊盡皆失色。先前萬聖沒詳說，眾人還以為那隻龍聖也是萬聖所殺，包括刀痕天尊。

    “他……”

    刀痕天尊張張嘴，喉結微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