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蘭！”

    楚雲破門而入，看見芷蘭昏倒在地，不省人事。他把芷蘭扶起來，她的臉色很蒼白，頭發覆蓋著一層薄霜。

    張良看著芷蘭，沉聲道:“水澤萬物，這是雨祭司的手段，他們對芷蘭動了刑！”

    芷蘭很虛弱，內息混亂。

    鹹陽宮，始皇帝正襟危坐，黑袍披身，凝視著雛離撥弄著水波和燭焰，數個時辰不發一語。

    雛離施完法，雙眸緩緩睜開。

    “國師，何時能夠煉得長生不死藥？”

    始皇帝問道，一股無形威嚴擴散，不怒自威。

    他統一天下，迫切渴望能得到長生不死藥，讓他的皇朝能傳承千秋萬載，永不沒落。

    “陛下，臣聽聞大宛中連年大旱，枉死者橫道，有一鳥銜奇草覆死人麵，皆得以活。”雛離道。

    “此為何草？”始皇帝問道。

    “東海祖洲不死之草，生瓊田中，一名養神芝。其葉似菰，生不叢，一株可活千人。”雛離道。

    “海外有十大仙洲，有曰祖洲，生長著一種不死草，死者吃了能複活，活者吃了能長生，若能登臨祖洲摘不死草，便能煉長生不死藥。”雛離道。

    始皇帝皺眉，帝國多地都流傳著怪誕之事，仙山仙海，都有不少杜撰，雛離竟把杜撰的神話故事當真，難免會有洗脫罪責或者是拖延的嫌疑。

    他有聽聞大宛中的事，但太過離奇，難以信服。

    “國師從何得知不死草？”始皇帝沉聲問道。

    陰陽家已煉長生藥十數年，卻遲遲都不得成功，若陰陽家敢欺騙於他，就要承受他的怒火。

    “此乃鬼穀派祖師箴言，臣不敢冒昧欺騙陛下。”雛離道。

    “鬼穀派祖師一共教導四位弟子，每一位弟子都擁有改變天下命運的能力，世人皆言他為仙人，不然何以教得弟子稱霸諸侯國。”

    始皇帝點頭道:“孫臏，龐涓，張儀，蘇秦的確是無雙國士，天下皆知他們四人，卻不知其師何人。”

    “鬼穀派弟子隻有兩名，卻號稱諸子百家最強門派，縱橫捭闔，鬼穀祖師曾著蓋世兵法，他是世間少有的智者，故而不會隨意杜撰謊言欺瞞我們。”雛離鎮定自若道。

    “那國師可知道祖洲於何地？”始皇帝問道。

    “齊魯之地的桑海城，曾有仙光衝天而起，聽聞有人看見海外浮現數座山體，有一座彌漫著五彩神芒，那就是祖洲之地。”雛離道。

    “既然祖洲已現，不知國師是否肯替朕去一趟，采摘不死草。”始皇帝道。

    雛離道:“想進仙洲，就要有仙緣，有人比我更合適去祖洲。”

    “誰？”始皇帝問道。

    “大護法徐福！”雛離道。

    徐福是陰陽家第三位護法，醫術高絕，懂得修仙養身法，地位高於雛離和日晝。

    他負責煉長生藥，極少會來鹹陽宮麵見始皇帝。

    “朕已知曉，若朕能得不死草，煉不死藥，必會重賞國師。”始皇帝道。

    他讓雛離退去，再把徐福喚來。

    “臣告退！”雛離走出鹹陽宮，這時走來一位白衣飄飄的男子，攔住她的去路。

    “蓋大人有何事？”雛離抬頭看著白衣男子，好奇問道。

    蓋聶是始皇帝的紅人，劍法高絕，常和始皇帝論劍，得始皇帝欣賞，他的劍極快，帝國中無人能以劍和他交手。

    “我想應邀國師大人到寒舍一聚，希望國師能夠賞臉。”蓋聶道。

    平日雛離進宮麵聖，都要數日才會出來，今晚她卻提前出殿，蓋聶擔心她返回鹹陽北郊，故而現身拖住她。

    “還望蓋聶大人見諒，賤婢有要事在身，無法隨大人前往。”雛離道。

    陰陽家在鹹陽宮非常低調，從沒有和其他人有過親密交往，蓋聶相邀，必有所圖，她不想身陷囹圄，便推辭不去。

    “聽聞國師大人在收集楚雲的情報，難道就不想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和秘密？”蓋聶道。

    雛離停住腳步，她看向蓋聶，朱唇輕啟，幽靜空靈的聲音傳來:“蓋聶大人真是手眼通天，看來這趟邀請，不去也得去了。”

    她對楚雲是暗中觀察，蓋聶卻得知她收取楚雲的情報，讓她不得不多一份心思，須知連日晝都不知道她要做的事。

    蓋聶笑道:“國師請。”

    果然和楚雲預料的一樣，隻要提及他的名字，就能引起雛離的注意。

    雛離施施然惦著腳尖移步，帶著陣陣香風，素白衣裳隨著微風輕輕揚起，月夜裏留下一道淡淡的影子。

    蓋聶邀請他進府，退去家仆，給雛離倒茶水，道:“國師請喝茶。”

    雛離飲著茶水，道:“蓋聶大人邀賤婢而來，究竟是為了何事？”

    蓋聶把配劍放置桌麵，雛離看了一眼，雙瞳微微輕縮，但她沒有表現出異樣，她把茶水端起來再喝一口，變得沉默起來。

    那是劍譜排名第三的名劍——九歌，曾是陰陽家曜司的配劍。

    曜司曾是陰陽家最強劍法高手，能和上任劍聖打成平手，名震七國，使陰陽家的名氣再度提升。

    此劍威力極強，據傳劍裏隱藏著一篇絕世劍法，共為九曲，曲終了，敵必亡。

    自曜司和劍聖一戰，負傷離去，不知所蹤，如今她沒看見人，卻先看見劍，心情並不平靜。

    蓋聶手中有九歌，是否說明他曾和曜司有聯係，要麽就是曜司的弟子，要麽就是他殺死曜司而奪劍。

    根據她對蓋聶的了解，他不像是那種卑鄙小人，曜司失蹤前，也是二十多年前，蓋聶還隻是少年，不可能有那等實力殺死曜司，所以兩人極有可能是師徒關係。

    “不知蓋聶大人師承何派？”雛離放下茶杯，平複心情，隨意問道。

    蓋聶笑道:“說來慚愧，聶從未真正拜師，但也有不少劍客曾指點聶，靠著自己苦練二十多年，小有成就，他們很多人都可能不在人世了，卻是聶心中最敬佩的人。”

    雛離的畫眉輕挑，曜司的地位，高於護法，但他因道家一位女子而叛出陰陽家，還盜走陰陽家絕世神功第九層心法，被陰陽家通緝，卻一直不曾有線索。

    就算她今天沒能得知楚雲秘密，衝著九歌劍，她也要隨著蓋聶而來。

    “蓋聶大人的劍，好像是劍譜第三的九歌，我想隻有這樣的劍，才配得起大人這樣的高手。”雛離笑道。

    蓋聶道:“確定是九歌劍，聶能得此劍，說起來有幾分運氣。”

    他把雛離帶來的目的就是拖住她，不管用什麽方法，所以他把配劍拿了出來，以前從未在他人麵前展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