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以謬駁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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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儒家辯論,在諸子百家也是名列前茅,名家是想要搓他們的銳氣,但景臣可不是那麽好應付的。”張照道。

    “名家掌門不出,想要對付景臣,可不容易。”張良道。

    方惠迎麵而來,拱手道:“景路師兄,好久不見,歡迎來到營丘。”

    “方師弟,別來無恙!”景臣笑道。

    “托師兄洪福,一切安好。”

    方惠看著景臣,笑道:“先前我聽聞弟子言,景師兄騎著一匹馬駒而來,我還不信,過來一看,果然是一匹黑馬駒。”

    楚雲,張良和諸子百家小門派的人物饒有興趣的看過來。

    “我明明騎著的是大黑馬,怎會是馬駒呢?”景臣淡然道。

    諸子百家的人驚異看著景臣以及方惠,後者分明是睜眼睛說瞎話,把大黑馬說成馬駒,前者卻像是蠢萌的二當家,不知方惠設的陷阱,直接跳了進去。

    景臣直接被方惠牽著走,尚未辯論他就落入下風。

    “請問這是什麽馬種?”方惠明知故問道。

    “純血馬!”

    景臣道,他仍然很平靜的回話,像對方惠的陷阱沒有察覺。

    “當純血馬還是三尺時,它是成馬還是馬駒?”方惠問道。

    “自然是馬駒!”景臣如實道。

    “我方才看景師兄騎著純血馬進城門時,純血馬尚隻有三尺,如師兄所言,它自是馬駒,現在走近一看,它的確是大馬駒。”方惠道。

    眾人訝異,景臣騎馬進城門時,兩人隔著距離尚遠,所以純血馬看起來會很小,就像馬駒般高大。

    但方惠愣是耍賴,把成年黑馬說成大馬駒,多個大字,還是幼年,卻又找不出反駁他的話來,明知道他的理論是錯誤的,又無法反駁。

    景臣一開始就落入他的陷阱,被他牽著鼻子走,這場辯論,幾乎要輸了。

    “名家鐵嘴,名不虛傳。”張照道。

    “此為孔夫子東遊,見兩幼兒辯日,孔夫子卻無法反駁,方惠借用儒家孔夫子之典故,來壓製景臣,儒家尚來主張的倫理綱常天地君親師,若景臣辯之,即使能贏,也是蓋了祖師,違反了倫理,那也是輸。”張良道。

    “以馬的身軀來判斷馬的大小,讓景臣陷入兩難境界,讓他無法辯,不能辯。”張照道。

    “但看似落入陷阱的人,未必會輸,看見勝利的人,往往都會失敗。”楚雲道。

    景臣拍拍黑馬,平靜道:“方師弟,我的馬其實和你是一起長大的。”

    方惠聞言,臉色突然變黑下來,景臣之言,等同把他和黑馬做等價的評論,說他和馬沒區別,言外之意就是羞辱他。

    “景師兄何解?”方惠道。

    景臣笑道:“我騎著馬進城,師弟看它不過三尺,是馬駒,我的馬看師弟也是三尺,是幼童。”

    “當我和師弟相遇,有一段時間了,馬駒和師弟一起長大,變成大黑馬,師弟也變成大人,故而我騎著的是大黑馬。”

    方惠聞言,張嘴欲言,卻又說不出話。

    景臣說得很清楚,你看我的馬是馬駒,我的馬看你也是小孩,但我騎著馬過來,有一段時間了,我的馬就長大了。

    雖然是謬論,但也是很合理的反駁,你睜眼睛說瞎話,我就陪著你說瞎話。

    他沒有否認自己騎著馬駒,故而沒有對祖師無禮。

    如果方惠不承認景臣騎著大黑馬,那就是同意景臣的話,自己就是無知幼童。

    “景臣的反駁很漂亮,以謬論駁謬論,讓方惠無話可說。”張照道。

    諸子百家的人臉色驚奇,他們看著景臣和方惠,紛紛低頭議論。

    景臣本落於下風,就要敗北,但他卻能一語扭轉乾坤,把結果改過來。

    “景師兄請。”方惠道。

    他帶領著景臣返回名家,盡管心裏較勁,恨不得讓景臣滾回儒家,但表麵的禮儀還是要做的。

    “本想搓儒家銳氣,卻是自取其辱,名家掌門不出來,很難贏得了景臣。”張良笑道。

    景臣本在諸子百家負有盛名,是辯合奇才,他一向都不會把情緒顯現於表麵之間,故而他的深淺,很難探測出來。

    “名家掌門,號稱詭辯奇才,又是天下第一辯,名氣遠勝於方惠,此次諸子百家的辯合,他們是勝券在握。”張照道。

    “嗬嗬,你不要忘記,辯者第一,鬼穀派那才是鬼神莫辯,他們隻是很低調而已。”張良道。

    張照翻著白眼,如果鬼穀派那叫低調,天下還有比他們更猖狂的人嘛?

    他們的門派隻有兩人,卻能掀起天下風雲,令諸侯變色,一人可抵百萬雄師,號稱站在諸子百家巔峰的門派。

    如果連他們都低調,其它門派情何以堪,就連當年名家祖師惠子,辯合的高手,在魏國朝堂的辯論,都要輸給張儀,被張儀排擠出魏國。

    雖說辯合無第一,諸子百家都是奇才輩出,隻是有些人得到君王的重視,從而被稱為辯合第一。

    但一個人若不能說動君王,不能應付群臣,又憑什麽說自己辯合厲害。

    惠子和莊子的辯論,往往都會占據上風,但莊子會耍賴,讓惠子納悶,結局卻是莊子贏,而惠子和張儀的辯論,從來都是落於下風。

    鬼穀也是這樣的門派,他們不在乎過程,隻在乎結局,嘴巴一張,結局就要改寫。

    “墨家被毀,他們的墨辯不敢現身,這次諸子百家的辯論,少了一場熱鬧。”張照道。

    “但也多了意外,鬼穀弟子參與辯會,名家的天下第一辯,就要易手了。”張良道。

    他和楚雲結交日子雖短,但楚雲的能力,他很相信,從第一次楚雲相助道家躲過劫難,又大擺火牛陣救了他,隨後征戰百越,屢立戰功,又入朝堂胡說八道,得到秦王的重用。

    而他在說服秦王時,詭辯能力就彰顯出來,沒有詭辯之能,又如何說動一國之君。

    “子房過譽了,你隻是低調不顯,如果你出麵,我相信名家掌門也要甘拜下風,而我更是班門弄斧了。”楚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