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秦王仰頭大笑，他看著楚雲，笑道:“好一句為了天下，想不到最懂寡人的卻是楚將軍。”

    “士為知己者死，臣因君恩而亡，朕的那群大臣，都是攀龍附鳳之輩，貪生怕死。”

    “高漸離不曾刺殺朕時，他們紛紛巴結，當高漸離刺殺朕失敗後，他們變臉的速度比翻書還快，躲得比誰都要遠，生怕惹禍上身。”

    “如果朕的臣子皆像楚愛卿這般鐵血剛勇正義，朕之天下何愁胡人惦記，早就征服他們了。”

    秦王沒有降罪楚雲，反而很欣賞他。

    “你的要求，朕準了。”秦王說道。

    “謝陛下聖恩。”楚雲略表激動，高漸離和阿珂的屍體被高掛城牆，若不能入土為安，這輩子他都不會安心。

    他持著秦王聖旨，把高漸離和阿珂放下來，隨即用棺木命人快馬加鞭秘密把他們送回燕國舊地安葬。

    “你冒死把高漸離的屍首要回來，圖的是什麽？”馨月不解問道。

    高漸離行刺秦王，楚雲並沒有太大慌亂，甚至斷言高漸離結局注定，誰都救不了。

    但他們聽到高漸離的死訊，楚雲仍然表現得很平靜，像是不在乎高漸離的生死，給她一種冷漠無情之感。

    這時候很敏感，若稍有表現親近高漸離者，都不會有好下場。

    楚雲卻冒死從秦王那裏要回高漸離，讓她大吃一驚，當她看見兩人的屍體時，有點不敢相信。

    她看不透楚雲，他的所作所為總是讓人意外。

    “圖一個安心！”楚雲道。

    高漸離多次相助於他，死後卻被暴屍，日曬雨淋，他不能看著高漸離死後還不得安息。

    “可你知道高前輩刺殺秦王，被視為叛逆，但凡和他有關係的人，都要連誅。”馨月顫聲道。

    秦王是千古一帝，殘暴不仁，很難想象楚雲當時麵臨什麽樣的危險，動輒就是處死的局麵。

    就算是道家，就算是項梁，甚至是高漸離的至交好友，在他生前或許會出手相助。

    但高漸離被處死，高吊城牆，就是想要引出和高漸離關係密切的人，所以不會有人會冒著被殺危險去搶一具屍體。

    “就算知道我也要這麽做。”楚雲淡然道。

    “我早已厭倦勾心鬥角的日子，更厭倦戰場廝殺的景象。”

    他的聲音逐漸變冷，眼神空幽，帶著怒意，道:“自道家滅後，我就想著過一個與世無爭，平淡普通的生活。”

    “但活在帝國，我們都在苦求生存，執劍後，再由不得自己，每個人都想著利用我的力量，什麽俠名，什麽仁義，我都不在乎。”

    “我所做的事，都無愧於心，但你們卻是看輕我，諷刺我甚至詛咒我。”

    他冷笑道:“我為了天下出生入死，卻被他們視作異類，我看透天下，卻看不透人心。”

    馨月聞言，頓時露出歉意，道:“對不起，我不該懷疑你的人格。”

    “聽說她是陰陽家的雨祭司？”她想了很久，鼓起勇氣問道。

    “是！”楚雲道，沒有隱瞞。

    “她不懂得珍惜你，以後就讓我留在你的身邊，想你所想，急你所急，讓我來照顧你。”馨月咬咬嘴唇，她的眼神閃躲一會，最終堅定的看著楚雲，柔聲道。

    楚雲搖頭道:“這輩子我隻想隱世埋名，安穩過一生。”

    “我可以陪你，青山綠水常伴，日出日落相隨。”馨月的玉手微微顫抖，心莫名的刺痛一下。

    “沒用的，你要的我給不了。”楚雲道。

    “為什麽？我哪點不好？”馨月瞪圓眼睛，淚水在眼眶裏打轉，模糊了視線。

    “你沒什麽不好，隻是你應該找一生隻愛你的人，而不是我，你既然知道我心裏有人，就不該問。”楚雲道。

    “男人有三妻四妾都很正常，即使為妾，我也不後悔。”馨月道。

    楚雲搖頭道:“三妻四妾，不存在的，你崇慕的是英雄，而不是我。”

    他拒絕了馨月，腦海裏時常浮現一道人影來。

    可惜馨月不是她，命運總愛捉弄人，結果隻剩自己。

    “難道我連你的一點憐惜都得不到嗎？”馨月再控製不住淚水，順著傾城容顏滑落。

    楚雲決然轉身，既然他給不了馨月想要的，就不能留給她任何希冀。

    若是決絕冷漠的轉身，能化解她的哀傷，那他就隻能狠心。

    楚雲安排好府中一切事務，便隨著秦王東巡。

    齊魯之地，仙山顯世，秦王對長生藥的渴求已深入骨髓，睡覺都想著要長生不老。

    故而他命章邯帶領數萬精兵在桑海待命多時，現在由楚雲帶著三千蒙家軍保住著他啟程。

    帝國無數奇人異士匯聚桑海，他們為的不是仙山祖洲，主要目的是秦王。

    嬴政每次東巡，都會被刺殺，六國的人報仇心很強烈，他們都迫切渴望殺死秦王，光複故國。

    這次仍然不例外，仍然有很多人想要去刺殺秦王。

    楚雲頭很疼，項氏和楚氏乃至六國貴族都有人聯係他，想要和他商討刺殺秦王的計劃。

    而秦王則希望他能引六國貴族出來，一舉殲滅。

    他夾在六國和大秦間，很是為難。

    如他所言，他是鬼穀傳人，謀略無雙，又是帝國將領，位高權重，想利用他的人，數不勝數。

    “不管他們了，反正趙高和陰陽家肯定有所行動，根本不用我動手。”

    楚雲沒有回應項梁，嚴格部守防線。

    “楚雲將軍真乃國之棟梁，隻用三千精銳就布置一個陣型，防禦驚人，隻怕一隻鳥都飛不進來。”蒙毅驚歎道。

    “嗬嗬，楚將軍能為朕所用，是大秦之福。”秦王笑道。

    其實他已秘密調動章邯的軍隊，命令趙高的饕餮組織盯著這條路的風吹草動。

    楚雲帶兵，是想要考驗他的忠誠，而楚雲沒有讓他失望，沒有表露任何異常，而是盡帝國將軍的本分。

    數次試探，秦王已相信楚雲，覺得他是盡忠職守，不忘本分的大將。

    “世上本無憂，凡人自擾之。”楚雲望著遠方，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