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岐山上，鬼王宗內一片素槁。

    碧瑤一身孝服，跪在鬼王棺前，臉色蒼白，卻沒有什麽表情，也許已經麻木了。

    “碧瑤……”幽姬在處理完事務後，再次來看碧瑤，她已經在這裏跪了三天了，她本身身體就沒有恢複完全，又經受了這麽大的打擊。幽姬擔心她在出了什麽事。

    “……”碧瑤和前幾次一樣沒有任何反應。

    “碧瑤，你才剛剛醒來不久，不能在這個樣子了，跟我去休息。”幽姬說完，就要拉她 起來。可惜沒能拉動。

    “放開我……青龍大哥……放開……”這時候青龍也過來了，看見碧瑤仍在掙紮，直接將她打暈，抱回了房間。不在放任她這樣下去。

    “你留下來照顧她吧，我先去處理剩下的事務，隨便去看看白虎怎麽樣了。”交代完，青龍轉身出去了，留下幽姬，和昏睡的碧瑤。

    自從正魔大戰之後，鬼王離世，鬼先生傷重，副宗主鬼厲背叛鬼王宗，所有的事情都是由青龍和幽姬兩個人來處理，加上還要辦鬼王的葬禮，事情多的無數，他沒有太多的時間，隻能先讓幽姬守這碧瑤。現在的鬼王宗處在了最低穀的時期。

    而另一邊，鬼厲在大戰獸神之後受了重傷，被大竹峰眾人帶回去。其實從他將誅仙劍插入鬼王身體裏的時候他就知道一切都完了。他的後半生的執著都在碧瑤，本以為碧瑤醒來後，就可以帶她去一個沒有正魔之分的地方，永遠陪著她，再走遍山川，可是他沒有想到會變成這個樣子。

    當他從重傷中醒來以後已經是一個月了，那場大戰他受到了致命的損傷，如果不是有五卷天書，他已經和鬼王一樣了。他其實以為自己醒不過來了，但是他又有不得不醒來的理由，也許就是這個，使他在一個月內醒來過來。

    看著和當年醒來時一模一樣的場景，但是現在早已經物是人非了。

    “哈，哈，哈，哈哈哈……”看著這裏的一切，他不由的大笑起來，但聲音卻是那般淒厲，那般痛苦。他不明白，他上輩子是不是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這輩子要這樣耍他。他這一生共有兩個願望，一個是小時候和爹娘在一起，平淡而幸福的過完這一生。第二個就是救醒碧瑤，和她一起走遍大海山川。他二十多年就這麽兩個願望，卻……不過他的第二個願望不是也實現了嗎，他把碧瑤救醒了，不是嗎？

    “小凡，你醒來啦。太好了，你都睡了一個多月了。”宋大仁聽見聲音，連忙跑過來，卻看見了讓他心疼的一幕。張小凡也就是現在的鬼厲，隻穿著裏衣，頭發散亂，仰天大笑，眼角卻流著血紅的淚。那笑聲又是那般淒厲，徹骨。他無法想象一個人到底是多痛才能發出那般聲音。

    “……大師兄”，鬼厲聽見聲音，笑聲嘎然而止，看向來人，是那個多年前在大竹峰一直非常照顧他的宋大仁。

    看著十年都沒有怎麽變化的人，隻是成熟了些許。而自己呢？他不由自嘲的笑了笑。

    “……小凡，感覺怎麽樣，你都睡了一個月了。”宋大仁看著這個人，給自己的感覺陌生極了，現在的張小凡已經不是那個木呆，善良的小師弟了。他渾身透著濃厚的肅殺之氣，加上那眼角的血淚，又是那般淒涼。他才不到而立，兩鬢已經斑白。可想這十年他是怎麽過的。

    “什麽？”鬼厲不知他居然睡了這麽久，而碧瑤……他不能再在這裏呆下去了。鬼厲立刻下床，有那麽瞬間他感覺自己就又要到下，但他又挺住了，拿起旁邊的衣服，就向外走去。

    “小凡，你傷的那麽重，才醒過來，不能亂動啊。”宋大仁看鬼厲要下床，趕忙去攔他。

    “讓開。”鬼厲冰冷的看著這個攔著他的人，現在這裏的一切都與他沒有什麽關係了，現在他唯一想做的就是回到碧瑤的身邊，他不能再耽誤時間了。

    鬼厲繞過宋大仁直接消失在門口。現在的他已經不欠青雲門裏的任何一個人了。

    “師傅您怎麽不攔著小凡啊，他傷那麽重。”宋大仁出門隻是看見鬼厲的背影，轉角看見自己的師傅，連忙問道。

    “讓他走吧。”田不易歎息，轉身走了。他的徒弟，他能知道嗎，攔了又能怎麽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