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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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禽逐漸駛下主路,此處距離安德森小鎮還有一段距離,道路的斜前方可以隱約看到小鎮的輪廓。猛禽行駛的方向是一個中等規模的空軍基地,基地的側麵是一個小型機場。詹姆和薑恪之前就討論過,與其到小鎮上可能會遇到一些突發狀況,不如直接來軍事基地比較保險。
“noe to let it through……哇哦”,詹姆探頭看了下前方,路邊上布滿了深淺不一大大小小的彈坑,坑坑窪窪的。車身開始變得顛簸。除此之外,地麵上還留有銀色液體幹涸的痕跡和一些他從未見過的機械殘骸。“看來這裏曾經有一場硬戰啊”,詹姆不由得感歎道。
隨著猛禽越來越接近他們的目的地,車前方延展開兩排拒馬,層層包圍住了軍事基地的主建築。拒馬之後可以看到電網護欄,一個巨大的紅色警示牌立在一邊。而再往後,則可以隱隱約約地看到一些橫著停放的車輛。
詹姆在拒馬前的岔口停了下來,“我個人覺得他們應該是撤退進了這個基地”。
薑恪臉色蒼白,有些虛弱,原本一直保持警戒的他不知何時已經昏昏沉沉的睡過去了,隻有安德魯還醒著,閃亮亮的大眼睛乖巧的看著詹姆。
詹姆的說話聲和停車的劇烈前傾讓薑恪疲憊的睜開眼睛,而魯比隻是動了動,並沒有任何要醒的跡象。
簡單的環顧了下四周,薑恪低低的“嗯”了一聲。
“那我們怎麽進去?這裏可是軍事禁區啊。”詹姆指著不遠處有點殘破的紅色軍事禁區警示牌,嘖嘖道,“我們現在就像在電影裏一樣。”
薑恪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詹姆,什麽話也沒說,隻是挑了挑下巴,示意他進去。下一秒詹姆立刻意識到了自己的愚蠢,在這樣的末世環境中,這裏的軍隊應該會救助任何受難者,畢竟之前幸存的部分平民就是跟著他們撤離的。
詹姆偷偷的看了一眼薑恪,見他依舊麵無表情,不由得腹誹,“嗯哼,又是對我表示無語。我要給你數著,看你一天能說幾個字,超過20個我跟你姓。”
詹姆繼續沿著道路駛向基地,出乎意料的是門竟然開著,但門口的監控卻因為感應到這邊的動靜緩緩對焦過來。他趕忙刹車,略帶興奮的對著鏡頭做了一個美軍的敬禮動作。
然而鏡頭隻是看著他,並沒有什麽回應。
詹姆想了想,又學著在電影裏看到的樣子,開始對著監控解釋自己的遭遇,強烈的表達出自己想尋求幫助的意願。
幾分鍾過去了,依舊是一片安靜。
詹姆扭頭問薑恪,“我是不是應該做個愛與和平的手勢比較好?”
“哼”,薑恪這次隻是輕輕的哼了一聲。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這次好好說就是了。”詹姆一邊在心裏默默想著,“一個字,哦,不,哼隻能算半個。”隨後,他又認真的對著監控仔細的講述了一下自己從什麽地方來,路上遇到了什麽,有多麽需要救助。“我們車上還有一個未成年的小女孩呢!”依舊沒有得到任何回應的他決定搬出魯比的年齡來助陣。
1分鍾過去了,依舊是一片安靜。詹姆開始抓狂,“這門開著是不是在告訴我們,隨便進別客氣,就把這裏當作自己家?”
薑恪看著他,輕輕的挑了下眉。
“連半個字都沒有了”,詹姆一邊被軍事基地冷遇,一邊受著薑恪麵無表情的嘲諷,氣急的對著身邊的薑恪抱怨,“我說你今天態度很過分哦!就算像我這麽有涵養的人,也是有脾氣的!”
薑恪依舊沒有說話,詹姆被氣的不行,決定賭一把。
“嗚——”他狠狠的踩下了油門,伴隨著一聲引擎的轟鳴,車子快速的開進了軍事基地。
一時賭氣開進基地的詹姆在過閘門的時候就已經後悔了,他急忙踩下刹車,雙手抱頭,大喊著,“別開槍!別開槍!我是平民!”
然而和門口的情況一模一樣,這裏依舊是一片安靜,詹姆小心翼翼的睜開一隻眼睛偷瞄四周,“開進來了?就這麽進來了?這算什麽軍事基地?”詹姆壓住心中的疑問,多次的劫後餘生,也讓他稍微學會了薑恪的謹慎。
他沒有徑直開向建築,而是下車先把後麵的閘門關上,“我關門了喲,真的關門了喲”,詹姆對著空氣輕聲說,心中卻閃過一絲不好的念頭,難道這裏是空城?強烈的預感促使他轉身衝著建築大喊,“有人嗎?!”
“有人嗎……有人嗎……”依舊沒有任何回應,隻有他的回聲在空蕩蕩的基地裏回響。
“有人嗎?我們需要幫助!”詹姆又嚐試了一次,“有人能聽到我說話嗎?你好!”
“有人嗎……幫助……你好……”沒有任何變化,隻有回聲在嘲笑他的種種嚐試。
陣陣冷風吹過,凍的他打了個哆嗦。
這下詹姆斷定了這裏是個空城,這樣的情形讓他有點不知所措,他小跑幾步回到車邊,決定還是先把最靠譜的薑恪叫來看看。
“ke,這裏好像沒有人……”詹姆在車窗邊說道。隨即,他發現薑恪的狀態不太對。詹姆速度的把手搭到了薑恪的頸動脈上,跳動非常微弱,他又伸出手去輕輕的推了薑恪一下,“ke?”薑恪毫無反應,反而癱軟的倒向了另外一側。“糟糕!竟然休克了!”詹姆快速的跳上車,第一時間開向標有紅十字的建築設施,順便對著後座大喊,“魯比!魯比!快醒醒!我們正在失去ke,快醒醒!幫我把他抬進去!”
……
醫療室內,詹姆剪開薑恪的衣服,眉頭不由得緊緊的皺了起來,“比我想象的更糟糕!”之前黑衣男子在他肩膀上造成的刀傷裂開了,深可見骨。除此之外,薑恪的胸前還有三道爪痕,雖然是皮肉傷,但也一直在汩汩的流著血。
“這個刀傷是怎麽來的?”一旁的魯比問。
詹姆沒有回答,大腦飛速的運轉,“傷口處愈合情況說明,被汙染後的基因求生能力發動了,確實帶來了短暫的恢複效果。可是傷勢太嚴重,隻是長好了表麵。導致ke誤判了受傷的程度,再加上之後的劇烈運動,傷口開裂,新傷老傷一起。”詹姆眯起眼睛,把手放到了薑恪的額頭上,“恩,還有輕微的發燒,這應該是狼群攻擊帶來的感染,這麽長時間卻不見止血,看來汙染進化之後還獲得了阻止血小板凝固的能力。”
詹姆轉身環顧了下這個醫療室,也許是這個軍事基地的人撤離非常急迫,這裏麵的東西幾乎沒有被動過,“我們需要輸血、消炎、清創、縫合……fxxk!我竟然昨天沒有仔細查看ke,連他受了這麽重的傷我都不知道!”他十分懊惱,薑恪從開始到現在一直處於戰鬥狀態,偶爾有休息的時候,他也一直在高度警戒著周圍,而自己竟然連他的異樣都沒有注意,還在嫌他說話少。“魯比,幫我把背包拿進來。”詹姆說話的同時從一旁的抽屜裏翻出了清潔液和簡易血型測試紙。
簡單的洗了下手後,血型紙上的指示條也出了結果,“哦哦,是a型+,恭喜你。”詹姆轉身從血袋保存冰箱裏取出了2袋400毫升a型+血的血袋,開始輸血。
魯比這時拿著背包走進來,看到詹姆往薑恪的傷口上倒生理鹽水,血水伴著黑色的汙血塊一起流的到處都是。
“謝謝,你去休息吧,接下來要處理傷口了,我不想給你造成心理陰影。”詹姆示意她將背包放在地上。魯比點點頭,乖巧地退了出去。
“非常時刻,非醫護人員,一切從簡。”詹姆嘀咕著,從自己的背包裏拿出設備,開始了治療。
……
“我不確定這會不會有效,但是死馬當做活馬醫,能不能活下去全看天意。”耳邊有個人在低聲快速的說著話,薑恪感覺自己的意識已經沉入了深淵,那人的聲音就像從遙遠的山頂傳來——空洞,他不能理解對方話語的含義,大腦無法正常運轉,所有的感官都被封鎖在身軀裏。就像被活活的釘進了棺材,隔著棺材板隔著泥土聽上麵的說話聲一般,連呼吸都是一股腐朽的味道。“我在說什麽啊,天意?什麽是天意?這樣的世界就是天意嗎?求求你,快點醒過來吧。求求你,起來告訴我這不是神的旨意。”那個聲音繼續在耳邊響著,沒有人回應他,他就是一個人,獨自站在這裏,對著一具屍體一般的東西在禱告。
手術刀劃開皮膚的聲音,一團一團紗布被丟棄在地上的聲音,液體滴答滴答的聲音,屋子裏是如此安靜,安靜到薑恪可以聽到一切感受到一切,他甚至可以感覺到某種物質在體內洶湧的遊走。但這一切所產生的隻是大腦裏流水一般的數據,他無法分析無法行動,甚至無法阻止。
這是夢?還是現實?薑恪已經無從分辨,他一點力氣都沒有了,隻能任憑自己的意識越沉越深,陷入無盡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