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慧眼擇主略初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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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定氣閑的洛遠天右手伸到了淩遙的麵前,豎起的食指在淩遙麵前調皮的左搖右擺著,致命的威脅在洛遠天眼中成了可有可無的擺設。洛遠天將自己的講話繼續了下去:“名逍現在亂了方寸,這不要緊,我想昨晚無論發生怎樣的大事,隻要名逍安穩的待在這裏,就是最好的選擇,至於原因,名逍你自己想想看。”
紫陰真氣形成的氣焰在洛遠天麵前緩緩落了下去,殺念從淩遙的心頭逐漸退去了浪潮。鬆手後淩遙覺得自己有些情緒失控,故而輕輕拍了拍洛遠天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放在心上,並且誠心實意的認錯道:“你說的對,隻要名逍不作出心虛的事情,那些想要借機發難的人不會有好結果,齊王將我們留在這裏不一定是壞事,是我有欠考慮,請你原諒。”
上半身與筆直的雙腿形成一個直角,鞠躬的淩遙毫不含糊,完全放下了驕縱與脾氣。這是淩遙第一次真心實意的承認錯誤,洛遠天起初隻想挫一挫她的銳氣,卻沒料到淩遙竟然對名逍到了卑躬屈膝的地步。
深深的呼吸打斷了原本的頻率,名逍能得淩遙左右相伴,名逍在王宮內大可安心度日、平安無虞。洛遠天為名逍感到慶幸,但也感到了自己獨身謀劃大局的吃力。洛遠天所尋求的不過是一真相,但在這個莊嚴肅穆的王宮內、悄無聲息的圍牆下埋藏了太多不為人知的往事,洛遠天想要挖掘出自己想要的真相,靠山是不可或缺的!
雙手扶起淩遙,“大行不顧細謹,大禮不辭小讓。”的洛遠天輕輕搖了搖頭,並且將語氣調整相當開朗:“淩遙對名逍的真心我沒有二話,從曲阜到臨淄的點點滴滴我都看得清楚、記憶清晰,我分析事情時不習慣快速說話,對明王也不曾言辭委婉,也請你不要放在心上。”
見二人把話說開,名逍的心情也大大的好轉,如今擺在名逍麵前的頭等難題還是王宮內發生的凶案,名逍當然可以置身事外,在這種爾虞我詐暗流不斷的地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絕對是明智的,可名逍的內心就是放心不下凶手會否再有後招,威脅到齊王的安危。
淩遙與洛遠天的才智皆為出類拔萃,如果能夠彼此通力合作,查出真相還臨淄一片安寧絕非難事,所以名逍起身時認認真真查看了自己的裝束,從頭到腳都整理的非常得體。看名逍莊重異常,洛遠天提醒道:“你如果是想親自去試試,我勸你還是省省力氣,那些侍衛不會給你明王這個薄麵。”
洛遠天做事沉穩遠慮,同時氣量寬宏,名逍請他幫忙應該相對容易,但淩遙時不時就會耍大xiǎo jiě脾氣,名逍擔心淩遙會與洛遠天之間產生芥蒂,便打算先把事情挑明,並對淩遙尊重的深鞠三躬。
不明深意的淩遙誤以為名逍受不了這等委屈,一時衝動要做傻事,更不顧名逍開口已死死抱住了名逍,為他開解道:“逍,你不能自己動手,就算齊王想要殺你,我也會毫不猶豫的和你站在一邊,你不能拋下我做傻事,我……我一定會保護你。”
不再感情用事的洛遠天雖然也沒猜到名逍的用心,可放在名逍床上的雪銘劍第率先引起了洛遠天的警惕,陽畫仙沒有按照事先的約定將雪銘劍帶走,這一變故卻是洛遠天不曾料想的。如今陽畫仙已經離開了齊國,可他將一直盯著的“獵物”卻留給了名逍。洛遠天覺得名逍似乎不僅對淩遙特殊,陽畫仙也對他十分青睞。
名逍發現淩遙永遠在擔心著自己的一舉一動,可卻不能領悟自己的目的,於是玩笑似的用自己的手摸了摸淩遙的頭頂,並和自己做了比較:“你看,這幾年我都長高了,已經超過你了,我不是那個不懂事的男孩了,我希望你能幫我查清昨晚王宮內發生的事。”
洛遠天回頭望了名逍一眼,料定自己也逃不過名逍的“算計”,幹脆把問題拋給了淩遙:“我們明王是希望你能和我聯手查清此事,怎麽樣?要不要聯手?我覺得這件事你一個人做不來,”稍加思慮後洛遠天又補充道:“我也辦不到。”
淩遙肯定的像名逍點了點頭,炯炯的目光煥發著無限的自信:“逍,為了你,我什麽都肯做,隻要你能記住我的好,我……為你做這些我很高興……”淩遙的聲音到最後變得哽咽了,心底的勉強讓名逍都產生了極大的愧疚。
扭扭捏捏的模樣洛遠天早看不下去了,勉強女孩子的事洛遠天從來都不做,故意轉過身裝作什麽都沒看到:“淩遙肯不肯與我共事不用現在就做決定,畢竟決定我們生死的人是薑雨瞳,他的態度我現在必須知道,這決定我下一步要怎麽做。”
淩遙強忍住眼淚沒有流出,再次武裝起自己的氣勢後才看了看洛遠天,洛遠天正好也在目不轉睛的盯著淩遙,這更加讓淩遙意識到自己不能丟了麵子。神情鎮定的淩遙淡淡的點著頭:“要我們共事的確不容易,你能及時回頭也不錯,免得給明王添亂子,你剛剛說薑雨瞳能決定我們的生死?笑話!”
小看薑雨瞳絕不是明智之舉,飛揚跋扈也是薑雨瞳的掩飾,就好像淩遙現在這樣。洛遠天的目光投向了名逍:“明王也這麽認為麽?”純善的名逍搖了搖頭,完全猜不到洛遠天想說什麽,謙虛請教道:“洛兄已經看出了什麽,就不要再打啞謎了,我都不明白薑雨瞳為什麽厭惡我,怎麽能猜到他的心思?”
洛遠天的確不該讓勾心鬥角的肮髒玷汙名逍的純潔,賠禮道:“名逍不用想了,關於薑雨瞳的性子淩遙先下了定論,薑雨瞳會借昨晚之事為難名逍,如果事實真的是這樣就好了,名逍新貴,惹人嫉妒齊王心裏明白,任何攻擊名逍的行為隻會成為自找麻煩,可薑雨瞳為名逍極力開脫,事實便會產生轉折。”
肆意妄為的人很難和冷靜睿智的性格放在一起,難以置信的淩遙露出了懷疑的眼神:“不會啊,薑雨瞳哪裏會是你說的那樣?洛遠天你不要胡說了,你憑什麽說薑雨瞳為名逍開脫?你了解薑雨瞳麽?”
薑雨瞳的作風與為人都比名逍要複雜得多,憑昨晚發生的一切,洛遠天除了見識到薑雨瞳神秘莫測的雙眼外,什麽有價值的信息也沒有,陽畫仙雖然說過不再插手自己的事,可有句話說的在理。洛遠天沒有拿到薑雨瞳任何把柄,提早對名逍不利絕非理智的結果。利益的天秤無法平衡,洛遠天就永遠得不到他想要的真相,薑雨瞳從來都不是活菩薩。
薑雨瞳的身份齊國上下無人不知,但薑雨瞳曾經做過的一件事卻鮮為人知,當時為了得到不思與莫為,薑雨瞳謀劃了一個很大圈套,僅憑此事,就能看出他的奸雄本色,而那時的他才不過十一歲。
不想講故事的洛遠天點了點頭,費些口舌也不難自圓其說,正當洛遠天打算把薑雨瞳的往事說出時,名逍已經做好了選擇:“不必說了,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滿手沾血,我們就應該小心。”淩遙看名逍起身走向了洛遠天,也就沒再多說,可事實很明顯,洛遠天知道的事情實在太多,多的讓人猜不出他的過去。
名逍給了洛遠天一個眼神後開始打量起這個房間,每一扇關閉的木窗外都可以清晰的看到兩個人影,而木門更是上了鎖,這樣的看守下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除非挖一個地道逃出去。指望名逍想法子是不現實的,機智的淩遙也學著把問題拋還給洛遠天:“洛兄既然想知道薑雨瞳的態度,想必心中已經有法子離開這裏了,說說吧。”
一番話明擺著是說給名逍聽的,名逍也知道洛遠天神通廣大,也跟著湊到了木桌旁,心懷期待道:“洛兄有什麽方法離開這裏?就算是我們淩雲崖的思影夢川也不可能辦到,洛兄你真的有辦法麽?莫非洛兄你是神仙不成?”
嘩啦啦的水聲斷了,洛遠天端起了茶杯卻沒有去喝,隻是靜靜的舉著茶杯,就那樣舉著,整個人似乎陷入了沉思。擔心洛遠天搗鬼的淩遙一刻也不敢放鬆,很快淩遙就明白了洛遠天在做什麽,他在將體內的真氣源源不斷的融入手中的茶杯,確切的說是茶水。
“是這招!”瞳孔突然縮小的淩遙終於想起了這招,當初如果不是有這招,也不會有今天的淩遙。當年的夜晚月紅星暗,是恩公趁亂施展此招,才能神不知鬼不曉的把年幼的淩遙抱下淩雲崖,有恩於淩遙的人早已不在人世,這絕招卻流傳了下來?!
淩遙不禁打了冷顫,心中頓時產生了一絲恐懼,默默道:“洛遠天?你……你是來自冥界?你是三皇的手下?你是為什麽而來?”
真氣生而萬物凝,萬物凝而人不束。名逍徹底被洛遠天的真氣嚇住了,寂陽真氣是何等境界?仙界往前看一千年也不見一人能修煉到如此境界,即便是被修真界人人敬仰的劍尊也不曾修煉至此,洛遠天的身上有寂陽真氣!名逍想摸一摸洛遠天,因為洛遠天仿佛是個陌生人,一個從來沒有真正認識的陌生人。
真氣盡數凝入到茶杯中,隨後將茶杯中的水一口吞入了肚中,事實上洛遠天的真氣修為勉強可以達到紫陽,更不必說是玄陽之上的寂陽境界,這是一個障眼法,就在剛剛,洛遠天想到了一個一舉數得的妙計。
喝下咒水後,洛遠天的身形留在了木桌旁,而遁形的真身則來到了木門旁,並且抬手拍了拍木門,大叫道:“明王有令!開門!”門外的雪鱗金甲衛隻會聽命於齊王,明王有令?莫說是明王下令,就是太子薑雨瞳的命令也不管用!
待名逍回過神,洛遠天的真身已經離開了木屋,木屋內隻留下了洛遠天的假身。名逍看洛遠天比自己大不了幾歲,卻要說命運天定,從純陽到少陽,便比常人多活出百年,而這樣的突破卻要天資、機緣、根骨等諸多因素缺一不可,少陽之上的紫陽真氣至少要上百年的刻苦修為,淩雲崖上能達到紫陽真氣的不超過六人,紫陽之上的太陽與玄陽更是千年一遇,而寂陽呢?隻不過是個傳說罷了。
“洛……兄,你究竟是什麽人?”開口的名逍不知道稱呼洛遠天為兄長是否失禮,所以猶豫了一下,但已有此修為卻還屈尊於此,更是名逍心中最大的疑惑。
淩遙對洛遠天的來曆也產生了畏懼,就算知道洛遠天已不在屋內,卻是不敢存心戲弄洛遠天的假身。淩遙摸了摸名逍冒出冷汗的手,猶豫片刻才俯耳解釋道:“他已經不在這裏了,我們等著就好。”
神色愕然的名逍盯著一動不動的假身:“你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