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4章 姑娘家家懂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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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豔陽高照的天空已經被烏雲所取代,黑沉沉地如大軍過境似地壓在天邊。空氣開始變得悶熱,仿佛都風都靜止了。
沈鈞掃了一眼天邊,皺著眉看著不遠處的一處院落,“是那裏?”
張鎮長點頭哈腰,道:“就是那裏。”
我順著沈鈞的視線看過去,就看到一所殘垣斷壁,臨山而建的院落。
我們現在所處的地方是雲霧山的半山腰,茂密的樹木從這裏被攔腰斬斷,寬闊如足球場的地方,除了地上的雜草和那所院落,再無他物,顯得荒涼一片。
走進去之後,才發現這裏並不像張鎮長之前說的廟,反而像是一座寺院。隻剩下半邊的木頭門一推開,正對的是大廳,裏麵放置著一座隻剩下半身的,也不知是哪路的神仙。
兩邊各有兩間空房,不知是仿的,還是真是從清朝遺留下來的門扇,已經變得斑駁不堪。門檻很高,已經到了我的小腿,是灰色的古板石,上麵雕刻的荷花已經變得模糊不清。
那個叫小齊的年輕人,開口介紹道:“這座廟原來很旺盛,後來被打砸過一回,就漸漸落敗了。到現在已經沒有人來了。”
沈鈞微微點頭,打量著那隻剩下半身的神仙,沉吟不語。
張鎮長適時插話道:“回頭將這裏重新修建,包裝一下,再弄點噱頭,也算是一個好的觀賞的景點。這一點沈總您大可以放心,絕對包您滿意。”
沈鈞沉默著沒有吭聲,不知是對張鎮長提的意見不感興趣,還是並看不上這個破爛地方。
從昨天到今天一直沒有得到確定消息的張鎮長不由有些急了,將語頭引到了我身上,低眉順眼地問我,“林助理,你覺得如何。”
我知道他還拿我當沈鈞的小蜜,以為我要是點頭了,說不定沈鈞也會同意。隻可惜他太不了解沈鈞的為人了,隻要涉及工作,沈鈞幾乎可以稱得上六親不認。何況我也不是沈鈞的小蜜。
此時,大家因為張鎮長的話,目光全部落在了我身上。
我忍不住看了沈鈞一眼。
沈鈞也在看著我,似乎也想聽聽我會怎麽回答。
我清了清嗓子,臉上擺出微笑,道:“我覺得像這種寺廟,雖然有點曆史,但是雷同的太多了,就算重新修建包裝也並不一定吸引遊客……”
張鎮長有些急了,不等我說完,就急赤白臉地說道:“這座廟可是有三百多年的曆史了,怎麽可能不吸引人呢。你小姑娘家家不懂,就不要亂說。”
涉及到利益問題,他連表麵的客氣都顧不上了,話裏話外都在指責我隨口胡謅。
我順著他的話笑了笑,漫不經心地說道:“張鎮長,不說旁處,就在南市有一座廟,有五百年曆史不說,就連裏麵的建築也完完整整地從古代保留了下來。不但如此,廟裏還有一棵活了千年的杏樹,一到深秋,葉子金燦燦如秋日童話,比這地方不知道好了多少。這樣一比,遊客憑什麽不去那裏,非要走這麽遠的山路,來看這隻有三百多曆史,還是個重新修建的破廟呢?如果是你,你願意花錢來嗎?”
張鎮長也是個草包,被我三兩句說得啞口無言,目光閃爍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麵無表情的沈鈞,囁嚅著道:“也不能這樣說,這……”
我懶得再聽他說,直接抬起眼皮,看著沈鈞道:“不過我倒是有另外一個想法,想說出來給沈總聽聽。”
沈鈞似乎有些意外,一側的眉梢輕輕往上挑了挑,淡淡地道:“你說。”
其實我本不願意摻和旅遊開發的事情,但是張鎮長剛剛的話卻挑起了我心底深處的自尊。仿佛我如果真不說些什麽,就真的成了和他一樣的草包。
我環顧了一眼這所破廟,頓了頓,道:“比起古廟來,其實我倒覺得這座山的開發性更大。因為現在城市汙染很大,每到冬天幾乎都是霧霾天,而雲鎮距離南市不遠,又有這麽一座山,空氣自然比南市好上數倍。不如直接在山上修路,然後建一所莊園,打上城市氧吧的旗號,再加上雲鎮古城這個特色,想必到時候來的人不在少數。”
聽我說完,沈鈞臉上並沒有露出什麽表情,淡聲問道:“你為什麽會有城市氧吧這個想法?”
我弄不清他問這話是什麽意思,實話實說道:“剛才一踏進山的時候,感覺空氣很清新,所以突然冒出來這個想法。”
沈鈞抿著嘴角沒有說話,僅是意味不明地看了我一眼。
張鎮長卻在此時開了腔,他猛地一拍大腿,滿臉春風地望著我,說道:“林助理真是說到點子上了,我們這裏確實空氣好,而且夏天也特別涼快。真不虧是沈總身邊的人,這見識這思維,就是牛,不是我們能比得上了。”
他翻臉比翻書還快,不過片刻功夫就全然忘記了剛才對我還是怒目相向。
我扯了扯唇角,“張鎮長客氣了,我不過是個姑娘家家,哪有什麽見識。”
張鎮長仿佛沒有聽懂我的諷刺,哈哈大笑道:“林助理真是太謙虛了,你比我們這幾個男人可厲害得了。”
我假笑了兩聲,沒再理他。張鎮長這人實在是唯利是圖的小人,別說深交,就連淺交都不可。
張鎮長又看向沈鈞,肩膀微弓,縮起脖子,一副諂媚的模樣,“沈總,你覺得林助理的點子怎麽樣?”
沈鈞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隨意地擺了擺手,道:“這件事回頭再說,我們先下山。”
沈鈞不像我,我地位再高,也隻是沈鈞身邊的小兵,對雲鎮的旅遊開發沒有生殺大權,得罪了也不怕。但是沈鈞卻握著張鎮長後半生的富貴,一絲一毫也得罪不得。
所以,雖然張鎮長對沈鈞的敷衍再不滿,也隻能不甘不願地同意了,對身後跟著人揮了揮手,不是很耐煩地說道:“走走走,下山下山。”
張鎮長對著沈鈞和手底下的人完全是兩副麵孔,也不怕被我們看到。這種人,在我爸還是市委書記的時候,我見過很多,一般都活不長。活得長的,也不會有成就。
我們一行人開始往山下走,可是我們的運氣顯然不夠好,恰恰走到一半,狂風大起,電閃雷鳴,暴雨臨頭就潑了下來。
不過短短兩分鍾,我們這一行人就變成了落湯雞,情況也變得危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