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0章 一切都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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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啊,寶璐,你怎麽流了這麽多血?”

    一道震驚的聲音響起,我遲鈍地抬起頭,看到李mì shū焦急地從樓上衝下來,來到我的麵前。

    我用手背抹了一把潮濕的臉頰,想要對她笑笑,告訴她,我還好。但是我的嘴角像是墜著一塊巨石,怎麽樣都拉不起來。我隻好選擇放棄,哭著對她說道:“李mì shū,我好痛,能不能麻煩你幫我叫救護車?”

    “我現在就打,你忍一忍。”李mì shū看了一眼我的身下,飛快地說道。

    我顫抖著嗯了一聲,將頭靠在身後冰冷的牆上,用力地環抱住自己。身下的鮮血一直沒有停止,一股股地往外湧,明明是溫熱的,我卻覺得分外寒冷。

    我知道,我的孩子保不住了。它逃過了一次劫數,卻沒有機會再逃過第二次。

    我突然覺得好恨,恨白靜姝,更恨沈鈞。如果不是他非不讓我說出真相,如果不是他非要隱瞞我已經簽字的事實,白靜姝怎麽會這麽對我。

    突然,沈鈞走過來一把將我抱了起來。我渾身一顫,整個人變得僵硬無比,從他懷裏緩緩抬起頭去看他。

    沈鈞臉色十分不好看,語速飛快地對李mì shū說道:“不用叫救護車,救護車太慢。給司機打diàn huà,讓他馬上開車去樓下等著,我立馬抱寶璐下去。”

    李mì shū飛快地應了聲好,又趕緊問道:“**怎麽辦?”

    沈鈞頭也不回地吩咐道:“你找人送她到醫院。”

    沈鈞一直將我抱進了車裏,然後才低下頭,喘著粗氣問我,“感覺怎麽樣?”

    我沒有說話。

    沈鈞將我摟得更緊了一些,手臂如同鐵鉗般。他下巴擱在我的頭頂,語氣甚至帶了些輕柔的味道,“別害怕,不會有事的。至於孩子……”說到這裏,他頓了頓,“以後再要。”

    我腦子嗡地一聲,霍然抬起頭,惡狠狠地盯著他,將牙關咬得死死的,“你知道我懷孕了?”

    沈鈞垂下眼瞼掩去眼中的情緒,抿著唇角沒有吭聲。

    我心裏突然有了一個可怕的猜測,這個猜測甚至讓我全身都發起抖來。我緊緊地抓住沈鈞的手,恨不得用指甲鑽進他的血肉裏,用很慢很慢的語氣接著問道,“什麽時候知道的?”

    沈鈞沉默了好久,直到我們兩人之間的氣氛都快變得僵硬的時候,他才回答,“前幾天。”

    他沉默的太久了,久到我已經起了疑,也已經將之前發生的事情全部串聯起來,明白了他每個舉動之後的深意。

    隻怕他和白靜姝在醫院碰到我那次就起了疑,後來在沈奶奶的宴會上,我莫名奇妙的嘔吐,使他更加懷疑。後來在醫院的時候,我說什麽都不抽血,那時候他對我懷孕的事情已經確定了。

    但是他卻一字不提,任由我自己在那裏得意洋洋,以為瞞過了他的法眼。

    我直勾勾地盯著他,眼裏像是淬了毒的刀子,“你撒謊,你早就知道了。沈鈞,你怎麽這麽惡毒?!就算你不想要我肚子裏的孩子,那也是你的骨肉,你竟然要害死它。”

    沈鈞終於抬起頭來,看著我的眼神晦暗不明,“我摔你那次,不是故意的。”

    我不由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哭,眼淚都跟斷線的珠子一樣,不停地往下滴,“我根本什麽都沒有提,你怎麽就知道我說的是在雲鎮的那次。你摔我那一下,根本就是故意的。你不想要我的孩子,我又不可能聽你的話去打胎,所以你才專門帶我去雲鎮,故意去爬山。”

    我直直地盯著沈鈞,恨不得剜開他的胸膛,看看他的心到底是黑是紅,“你早就打定了主意,不論使盡什麽樣的手段,一定讓我流產。就算那天不下雨,隻怕你也會另想方法讓我摔上那麽一跤。但是你千算萬算沒有算到,那一跤並沒有把我怎麽樣,也沒有把孩子怎麽樣。所以,你就故意讓白靜姝來推我?”

    沈鈞的喉嚨來來回回滾動了幾次,“……我沒有讓白靜姝推你。”

    他這是變相承認了。我第一次知道,原來一個人的心可以這麽狠毒,這麽冷酷。

    我的胸口像是被潑了一鍋熱油,炸得岩漿四射,暴烈的怒氣讓我的全身都開始顫抖。但是心底深處的另一處角落,卻湧起如海水般的冰冷。情緒太激蕩了,我忍不住閉起眼睛,用力地咬了咬舌尖,幾乎都快將牙碎了,才將那噬骨的恨意和疼痛逼下去。

    我睜開眼,啞著聲音問他,“所以,你承認那次在雲鎮的時候是故意的。”

    沈鈞摟著我的手鬆開,拽了拽胸前的領帶,避開我的視線,略帶疲憊地說道:“寶璐,你聽我……”

    這個時候,他還想辨解。

    我的腦子轟地一聲,像是突然升空的煙花,炸得一片空白。不等他說完,我猛地一巴掌扇到他的臉上,將牙磨得咯咯響,“沈鈞,欠你的,我都已經還了,你為什麽還要這麽對我?”

    沈鈞目光沉得猶如一塊冷鐵,望著我沉默不語。

    我終於忍不住了,低下頭,重重地咬到他的肩上,恨不得咬下一口肉來。直到嘴裏嚐到腥甜的鮮血,我才鬆口嘴,咬著牙對沈鈞說道:“我恨你。”

    沈鈞沉默了好一會,“我知道。”

    到了醫院,沈鈞又一路將我抱了進去,還是上次那家私立醫院。剛一進門,數十個人推著手術床,手忙腳亂地將我放了上去。

    沈鈞跟在旁邊,緊緊地握著我的手,直到進了手術室,才將我鬆了開來。

    我的孩子是保不住了,醫生直接安排了清宮手術。手術中打了麻藥,我感受不到一點疼,隻能感到醫生手中冰冷的器械在我的子宮裏不停地攪動著。那一刻,我的心口除了疼之後,隻有無盡的恨。

    對沈鈞的恨。

    我在醫院裏住了下來,除了從樓梯上滾下來時,身上許多軟組織受傷之外,額頭上也破了個口子,縫了整整五針。

    另外,因為腦袋在台階上重重地碰撞過,引起了輕微的腦震蕩。從手術台下來的那天,胸口就一直惡心,我一口東西都吃不進去,拖著虛弱的身體,抱著馬桶不停地嘔吐。

    沈鈞一直陪在我身邊,公事全部用diàn huà處理。晚上的時候,他的diàn huà又響了。他看了躺在病床上的我一眼,猶豫了片刻,才接了起來。

    昨天團子打完防疫針,有些煩躁不安。晚上我哄他睡覺,不小心把自己哄睡了,所以這一章是補昨天的,晚上還有一章。

    至於流產的問題,孩子肯定是流的,現在懷孩子還不成熟,至於沈鈞為什麽一定不要孩子,這個之後會有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