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3章 你願意原諒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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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現無論我做了多麽過份的事情,沈鈞都不會再衝我發火。最多隻是冷冰冰地橫我兩眼,實在是太過生氣了,他會獨自出去一會,再回來時,便恢複了冷峻嚴肅的麵孔。
在我第次將水灑到他身上後,沈鈞深呼吸了好幾口氣,咬牙切齒地看著我,“林寶璐,你還有完沒完?”
我將手裏的水杯放到床頭櫃上,聳了聳肩,毫無誠意道歉,“對不起,手滑了。”
沈鈞薄薄的嘴角抿成一條鋒利的線,銳利的目光如出鞘的利劍般,冷森森地盯著我。
我一臉平靜地與他對視,眼裏帶著若有似無的挑釁。按我以往的經驗判斷,沈鈞這回肯定是生氣了,接下來必定是想辦法收拾我。
果然,下一秒,沈鈞將正在看的文件砰地一聲扔在床頭櫃上,猛地一下站了起來。
我的眼角輕輕地抽了抽,以為他要動手。誰知道他僅僅隻是橫了我一眼,丟下一句不可理喻後,竟然直接走了。
之後的兩天,沈鈞都沒到醫院來。看不見他,我倒是鬆了一口氣,人也自在了不少。
一連在醫院住了一個星期,我身上磕磕絆絆出來的傷好了許多。額角的傷口換過一次紗布,醫生說恢複的不錯,不過就算全好了,也會留下一道淺淺的疤痕。
這天,我吃完早飯,正窩在床上看電視劇,門口突然傳來蘇綿綿的聲音,還沒等我有所反應,她推開門,滿頭大汗地走了進來。
看見我頭裹紗布,躺在床上,她的眼眶立馬紅了,氣急敗壞地罵道,“林寶璐,你膽子是不是肥了,發生這麽大的事為什麽不告訴我?”
我的眼睛裏倏地蒙上了一層水汽,討好地朝她笑了笑,“又不是什麽大事,不想讓你擔心。”
蘇綿綿走過來,輕輕地摸了摸我額角的傷口,一臉心疼地問我,“疼不疼?”
我搖了搖頭,故作輕鬆地說道:“隻是小傷,一點也不疼。怎麽跟了許聯後,你就變得婆婆媽媽的了。”
蘇綿綿不說話,望著我的目光裏依舊難掩心疼。
我鼻子一酸,到底還是沒有忍住,眼淚嘩地一下就滾落下來。
事情發生到現在,我心裏盛得最多的就是恨,那股恨支撐著我去找白靜姝,支撐著我和沈鈞對峙。因為沒有人替我作主,所以我撐著,忍著,堅強著。直到看見蘇綿綿,我心裏的委屈似乎找到了突破口,立馬傾泄而出。
蘇綿綿一見我哭,反而強硬了起來,罵道:“哭什麽哭?瞧你那沒出息的樣!誰打的你,你不會打回去?!真是不爭氣!沈鈞呢?讓他給我出來,看我不好好收拾他!”
“寶璐身體還沒有好,你先別急著教訓她了。”
我沒想到許聯竟然和蘇綿綿一起來了,趕緊把眼淚擦幹,不好意思地對剛走進來的他笑了笑,“許大哥,你怎麽也來了?”
許聯將手裏提的東西放到病房裏的茶幾上,責備地道:“寶璐,綿綿說得沒錯,出了這麽大的事,怎麽都不給我們說一聲。綿綿聽到消息後急壞了,給我打的diàn huà時候哭得稀裏嘩啦的。”
我聽後,鼻子忍不住又是一酸,揉了揉發脹的眼睛,一臉羞愧地對蘇綿綿說道:“我……我當時隻想著不想讓你擔心了,沒想那麽多。”
蘇綿綿對著我重重地哼了一聲,“等你好了,仔細我扒了你的皮。”
我就知道蘇綿綿隻是嘴上厲害,根本不會真的生我氣,忍不住心中一暖,趕緊雙手抱頭,做討饒狀,“女王大人,我錯了,你饒了我吧。”
蘇綿綿瞪了我一眼,“先給我洗兩個月的衣服,我考慮一下。”
許聯失笑,“好了,你們兩個別鬧了。我燉了烏雞湯,綿綿你快盛出來給寶璐喝。”
蘇綿綿一拍腦袋,“老許不說我都忘了,我讓老許專門在家給你燉的,熬了好幾個小時,我喂你喝。”
她邊說邊將湯盛了出來,用勺子舀起來,放到我的嘴邊。
我上次被沈鈞燙出來的水泡還沒有好,一提喂飯心裏就有陰影,何況蘇綿綿比沈鈞更是個不會伺候人的主,我擔心我會傷得比那時候還慘,趕緊一臉恐惶地擺手拒絕,“我自己來就行。”
蘇綿綿也沒有勉強,坐到床邊,邊看我吃東西,邊和我聊天。隻是她一直心不在焉,時不時就朝門外看兩眼。而許聯坐在另一邊,替我們兩個削水果,偶爾插上那麽兩句話。
我們三人不約而同地沒有提我流產的事情,但是蘇綿綿和許聯顯然是知道的,有好幾次蘇綿綿想要說什麽,都被許聯用眼神製止了。
我挺感激許聯的,雖然我知道蘇綿綿是好意,但是孩子的事是我心裏的一根刺,哪怕隻是想一想都會痛徹心扉,更遑論提起。
我剛把雞湯喝完,沈鈞就來了。看見蘇綿綿和許聯,他似乎並沒有感到意外,走進來後,對著他們冷淡地點了點頭。
但蘇綿綿卻不一樣,看見沈鈞進來,她的眼神立馬不對了,騰地一下站起來,劈頭蓋臉把手中的水果砸到沈鈞身上,咆哮道:“女馬的,沈鈞,你是不是看欺負我們家璐璐家裏沒人了?!竟然讓你那婊子小三這樣對她!”
我知道蘇綿綿的脾氣一向暴躁,但是卻沒有料到她竟然指著沈鈞的鼻子破口大罵,呆愣之後,心裏立馬被感動填滿了。
沈鈞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沉著一張臉,卻一句話也沒有辨解。
許聯趕緊蘇綿綿拉到身後,對著沈鈞伸出一隻手,“不好意思,沈總,綿綿知道寶璐受傷後,脾氣有些大,還希望你不要生氣。我是許聯,蘇綿綿的未婚夫。”
沈鈞意味深長地看了許聯一眼,和他的手輕輕碰了碰,淡聲道:“沒事。我知道綿綿心疼寶璐,不怪她。”
我卻因為沈鈞這意味深長的一眼,心裏咯噔一下,莫名地記起來之前他打diàn huà,提起許聯的事。
蘇綿綿卻並沒有因為沈鈞的話偃旗息鼓,從許聯身後探出腦袋,義憤填膺地罵道:“沈鈞,你他女馬真不是東西。璐璐一心一意地對你,你卻讓人這麽欺負她。當初你們安泰屁大一個公司,要不是璐璐……”
我趕緊打斷蘇綿綿,大聲說道:“綿綿,好了,別說了。”
蘇綿綿不忿地瞪了我一眼,“憑什麽不讓我說,我不說,他永遠都以為自己是受傷害的白蓮花。”
許聯拽了拽蘇綿綿的手,看了看臉色難看的沈鈞,溫聲勸她,“好了,這是寶璐自己的事情,你就不要再插手了。”
“你們……”蘇綿綿看了看滿臉不讚同的許聯,又看了看我,狠狠地跺了下腳。雖然有些不情願,但到底還是沒再說什麽,忿忿地閉上了嘴。
許聯阻止完蘇綿綿後,滿臉抱歉地望著沈鈞,“實在不好意思了,沈總,我代綿綿向你說聲對不起。”
被人指著鼻子罵了一通,輪誰也不會有好心情,更何況是沈鈞。聽見許聯的話,他撩起眼皮看了看兩人,抿著唇角沒有吭聲。
眼看著蘇綿綿因為沈鈞的態度,脾氣又要上來了,我趕緊對著許聯使了個眼色,“許大哥,你下午還要上班,先帶著綿綿回去吧。”
許聯聽懂了我的意思,“好,改天我和綿綿再來看你。”說完,他不顧蘇綿綿的掙紮,強硬地將她拉走了。
少了他們兩人,病房裏陡然安靜下來。沈鈞一聲不吭地站在離床不遠的地方,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我用眼角的餘光覷了一眼他的臉色,見他麵沉似水,不由心裏一緊,猶豫了片刻,斟詞酌句地說:“綿綿脾氣不好,有一次我惹到她,她指著鼻子讓我滾……”
說到這裏,我就停了下來,不知道該怎麽說了。我本來的是想替蘇綿綿辨解,但是卻突然覺得有些越描越黑。
沈鈞的心思似乎也完全沒有我這裏,聽了我的話,卻連一絲眼神都沒有施舍給我。
過了好大一會,沈鈞沒頭沒尾了說了句,“你是不是也和蘇綿綿想的一樣?”
我疑惑地嗯了一聲,“什麽?”
沈鈞漆黑如點墨的眼睛定定地注視我著,臉色冷峻又嚴肅,“覺得我不是東西。”
如果是原來,我肯定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但是自從我知道當年我撞的人是沈鈞他爸之後,我麵對他時總是無端矮了一頭。曾經心中對他的憤懣還有恨意,都變成了沉甸甸的羞愧。憤懣和恨意有多重,羞愧就有多重。
可是現在我的孩子沒有了,雖然不是他親手殺死的,但是他曾經圖謀,而且也是和他有間接的關係。
我輕輕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沈鈞,本來我不恨你了,甚至對你充滿了愧疚。但是現在不了,現在我不但覺得你不是東西,還覺得你連畜生都不如。”
沈鈞的身體猛地一僵,臉上的血色如潮水般迅速地褪去。
我繼續說道:“沈鈞,我們還是互相仇恨吧,我覺得那樣的話,對我們彼此都輕鬆一些。”
沈鈞清了清嗓子,聲音聽起來有些發澀,“孩子的事,你……你不願意原諒我?”
我坐在床上,木然地望著窗外。古曆上今天是白露,外麵沒有太陽,天空陰沉沉的,猶如壓在我心頭的那一片經久不散的陰霾。
很久之後,我輕而緩地搖了搖頭,決絕地說道:“不,我不原諒你了。”
如果我原諒了你,我該怎麽麵對我沒有出世的小豌豆。
謝謝易含打賞的香水,筆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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