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二二年十月十五日

    荒島·東部丘陵·巨樹之城

    國王言畢，一個披著鐵騎士鎧甲的猴兵便出現在我的麵前。巨大的鐵miàn jù幾乎遮住了它的整個麵孔，頭盔上的纓絡毛在微風的作用下浮動著，它全身包裹著沉重的鐵鎧甲，幾乎不漏一點空隙！手中的一柄長槍更是威風凜凜！

    “走吧。”那鎧甲猴兵透著沉重的金屬聲，不時揮舞著那柄長槍，說道。

    “好的。”我和煜爚不敢怠慢，起身就往前走，居然沒來得及向國王道別。

    隨既我們便穿過一條長長的走廊，陰暗、潮濕，布滿了苔蘚的台階使我幾次滑倒。前方異常的昏暗無比，我看不到邊，隻得依稀辨認出街道的模樣……

    當我們走到盡頭時，那是一個巨大的洞廳！洞廳內部用堅硬的石頭砌出來一間間牢獄！牢獄裏沒有洗手間、沒有廁所、沒有臥室，更沒有床，隻有一張已經破爛不堪的幹草席，和幾隻骨瘦如柴的猴奴！

    它們異常的精神萎靡、麻木不仁！對於外界的一切喧囂著已經如同耳旁風，吹了就散了，散了就盡了……它們的眼神中透露出了一絲懶惰與呆滯，四肢盡可能地收縮著，聳拉著腦袋，骨瘦如柴的它們透露出了一絲枯黃的皮膚，毛發也沒有那麽的光澤了，卻時不時有藍色的影子在晃動……

    “挑吧，一百個猴奴！不要多挑！”那鎧甲猴兵沉重的金屬聲使我感到背後一陣發麻，但我要努力的安慰下自己開始認真的挑選那些猴奴。

    那些被困在牢獄裏的猴奴看到我們，呆滯的眼神中終於透露出了一絲光明與喜悅。它們知道——隻要被我們挑選中它們就有了活路！它們能夠得到自由的身份和擁有自己田地與家庭！而沒有的猴奴——便隻得在牢獄裏繼續為那些巨富貴族們勞作！

    生死抉擇！

    被關押在這裏的猴奴，起碼不下十萬隻！那便是一千分之一的機率！想到這裏我觀察到，原本那些猴奴因為我們的到來而變的明亮的眼睛又低沉的下去，再一次墮落在黑暗之中……

    “煜爚，怎麽挑？是按照它們的體格來挑選嗎？”我小聲的說道，以免被那鎧甲猴兵聽見。

    “胥，看見了嗎？有些猴奴望著我們，也有些猴奴低著頭。前者渴望自由，後者則表示忠於命運，但我們不需要沒有自己思想的傀儡，所以我們就專門挑選那些望著我們的猴奴！”煜爚一邊說著一邊回頭望了望那鎧甲猴兵。

    確實，從我們一起走進這牢獄到現在，有的一直用尖銳的眼睛看著我們，有的則低下頭，沉默不語……但我們確實不需要沒有自己思想的傀儡！所以，我們便按照望著我眼睛、渴望自由的態度來重新審視那些猴奴。

    但真正渴望自由的卻隻有九十七隻猴奴，還差最後的三隻。一旁的鎧甲猴兵顯不耐煩了，重重的敲著牆壁提醒我們最後的時間！

    “還、還差三個！”我和煜爚一臉尷尬地對著那鎧甲猴兵，說道。

    “行了，時間到了！趕緊給我走，管它三個三個的，奴隸就是下賤的東西！”那鎧甲猴兵瞪著那些猴奴，說道。

    我不由得憤從心中起！世界萬物都是平等的，人類如此、猿類也如此！憑什麽你貴我濺！我本想一把揪住那猿猴，沒想到煜爚卻突然攔住了我。

    “小心！你看它手裏的那柄長槍！”煜爚小聲說道。

    這時候，我才注意到——原來它手裏那柄長槍上沾了劇毒！還布滿了血淋淋的倒刺！一擊便能使人重創，再無還手之力！

    陰險、凶惡！

    “你們到底挑好了沒有，為了三個垃圾，你們要我等到什麽時候？”那鎧甲猴兵連聲怒道。

    這下煜爚是被徹底激怒了！煜爚抽出白刃刀，向那鎧甲猴兵的手臂刺去，那鎧甲猴兵來不及反應，手臂被煜爚的白刃刀刺傷，劃開一道大口，那柄長槍應聲而落，我舉起那柄長槍向它的胸膛刺去！

    沉默……

    “也好，又清除了一個剝削主！”煜爚擺擺手，說道。

    “那它怎麽辦，”我頓了頓，說道，“總不可能讓它風幹吧？”

    “像這種惡人殺了也無妨！”煜爚一邊說著，一邊帶領著那九十七個猴奴，正要走出了那牢獄的門。

    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一些急促的腳步聲！那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響、我就越感到越危險，像是那死亡交響曲！纏繞在耳邊久久不肯離去！

    “你們、你們在幹什麽？”為首的一隻猴官突然闖進了門口，望著躺在地上的那鎧甲猴兵，說道。

    “還愣著幹什麽？跑啊！”煜爚一邊說道，一邊拉起我向遠處跑去！

    “敢跑，”那猴管怒吼道，“給我追，國王有令，隻許抓活的。”

    幾十隻鎧甲猴兵一起向前衝，追著我們向遠處的方向跑去。鏜鏜鞈鞈的腳步聲回蕩在耳邊，我的心髒狂跳不止。最終還是雙拳難敵四手，手腳反銬著被它們抓住了。

    “剛才不是挺能跑的嗎？”那猴官頓了頓，說道，“帶走！去見國王！”

    “你有什麽權利抓捕我們？帶我去接你們的國王不要跟它說明白！”我一邊掙脫著掙脫那銬鏈，一邊說道。

    “恐怕你沒那個機會了，”那猴官頓了頓，說道，“待會兒隻能由我親自去請命！你們這些叛國者！”

    “我們怎麽就成了叛國者？”我疑惑地問道。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就是鄰國派來的奸細！我們英明的國王早就發現了！隻是沒有來調查你們！剛才那隻鎧甲猴兵就是最好的證據！”那猴官仿佛有些驕傲地說道。

    “我們隻不過是……”話還沒說完，煜爚瞪了我一眼，示意我不要再說下去，我馬上就哽咽住了。

    再次穿過那條長長的走廊，陰暗、潮濕，都不存在了，隨既而來的是幹燥，悶熱。布滿了苔蘚的台階再也無法使我幾次滑倒。前方異常的昏暗無比的道路變得更加的昏暗了！甚至連那依稀的影子都分辨不出來……

    “你們就在這裏等著！哪都不要去，”那猴官頓了頓，說道，“我去請示國王判你們一個叛國罪！”

    我怒不可遏，見著猴官那張表裏不一的麵孔，不免怒從心中起！如火山噴發！巨浪翻騰！

    “君上，犯叛國罪的猴已經給你帶來了！”那猴官藏著一臉虛偽的笑容，對著那國王說道。

    “你先退下吧，”國王擺了擺手，示意那猴官退下，然後轉身向我，努力擠出一個笑容，說道，“賓等即犯叛國罪，但因打入牢獄，永為猴奴。但因賓等藩邦眾友，我且網開一麵，再給我一粒庫卡我便放你們歸去！”

    我頓時明白這老家夥的意思了！原來是以叛國罪要挾我們拿出庫卡！我估計也原先給它的七顆，已經被它吃的一顆都不剩了！居然想出這種辦法！但，

    如果我就是不給呢？

    “君上，賓等已無一粒庫卡。”我一邊說著，一邊揚起了一陣笑容。

    “當真？賓等且不要欺我！”那國王說著，臉上的笑容也冷了幾分。

    “當真！賓等怎敢欺君上！”我一邊說著，一邊在心中大笑！

    “押下去！今賓等即犯叛國罪，打入牢獄，永為猴奴！”那國王一邊說著，一邊頭轉向另一處，似乎不願意再看著我們。

    可我們心中卻毫無波瀾。

    這是，原先的那批鎧甲猴兵架起我們，再次穿過那長長的通道，很粗暴地將我們一把扔進那牢獄裏，頭也不回地就轉身離開了。

    “我們淪為它們的階下囚了！”我半開玩笑似的向煜爚說的。

    “有什麽辦法呢？”煜爚看了看我，再看了看原來的那些猴奴，說道。

    恍惚之間，我忽然看見一隻猴奴跪倒在地上，我突然間發現那些猴奴原來是那麽那麽的瘦，真正的皮包骨頭，注意這並不是開玩笑！

    那猴奴跪倒在地上，久久不肯吭聲。我走上前去，緩緩將它扶起，用喉部聲帶震動模擬器與它說道:你怎麽了？有什麽事起來說吧！

    那猴奴依舊跪倒在地上，過了好一會兒，才用低沉的特殊聲音說著。

    我看了看煜爚，煜爚慢慢仰起頭望著那猴奴，說道:“它說:求求我們能夠解放它們，它們想要自由！”

    我頓時就被這句話鎮住了，半響都沒緩過神來。我看向煜爚，忽然之間，我發現——煜爚的眼中閃過一絲凶惡的火焰！

    我想——那火焰便是正義吧！

    它們想要自由！它們渴望自由！它們隻想要自由！

    自由！

    隨著那隻猴奴說出這句話，越來越多的猴奴向我跪下。我望向它們，始終不敢直視它們的眼睛——那是何等偉大的力量！

    “行，我們答應你們，我們要帶領你們走向自由！”我和煜爚異口同聲地說道，肩上扛了幾萬條責任！

    “但要自由，並不是那麽簡單的！”這時我才注意到所有人都跪倒了，隻有一位還在牆角的老年猴奴。

    “老前輩，何出此言？”我疑惑的問道。

    “自由，並不是隨口說說的，它是一場革命。而且還是一場無鏟階級革命。”那老前輩在最後幾個字加重了口氣！

    無鏟階級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