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對柳絮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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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天之後的一個上午,陽光明媚,慕梓潼準時來到辛諾房裏。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不過她是越來越喜歡這個大嫂,隻是偶爾她也會納悶為何自己的大哥會迷戀那個女人,她覺得大嫂比那個女人好多了。

    “大嫂,”她一跨進房間便瞥見辛諾正伏在案邊專心寫著字,“你怎麽又在寫字啊?”

    “梓潼,你來啦?”辛諾微微一笑,放下了手中的筆。

    “嫂子,我們出去走走吧。老是悶在房裏會悶出病來的。”她拽著辛諾的胳膊就要往外走。

    “是啊,xiǎo jiě,這麽多天了,你都呆在房裏。出去走走吧,散散心。”小菊也附和道。

    “我,”辛諾猶豫著,其實她不想看見那兩個人。

    “大嫂,我一大早就看見我大哥出去了,你放心吧,他現在不在府裏。”慕梓潼知道她擔心什麽。

    辛諾想了想點了點頭。

    走出房間,她們穿過回廊,來到另一個花園。花園裏有很多桂花樹,還有美人蕉。

    “這裏可真美。”辛諾不禁感歎道。

    “喲,這是誰啊?”一個很刺耳的女聲傳了過來。辛諾一愣,抬眼便看見了一個少女攙扶著一位婦人走了過來。

    “二娘,梓珍。”她知道這位二夫人不好相處,所以她想盡量避免麻煩。

    “我說這是誰呢?原來是大嫂啊?”慕梓珍將大嫂二字的音拖得很長。“怎麽不是呆在房間裏不出門嗎?怎麽又出來了?”

    “珍兒,這是你大嫂,不得對大嫂無禮。”二夫人輕聲嗬斥著,雖然她訓斥了自己的女兒,可是辛諾卻明顯能看出她眼中的不屑。

    “娘,我說的不對嗎?”她邊說邊斜睨了辛諾一眼,眼裏滿是嘲諷。

    辛諾沒有說話,她有些生氣,這時慕梓潼輕輕握住她的手,“姐,你不要這樣,好不好?”

    “我說你這個死丫頭,怎麽這幾天天天往這個喪門星房間裏跑?”

    小菊一聽她這樣說,想立即回嘴,卻被辛諾製止了。

    “慕梓珍,你說我是什麽?”辛諾厲聲問道。

    “喪門星啊。你不會不知道吧,你姐姐雖然貴為王妃,可是在娶親那天不也被王爺晾在外麵半個時辰嘛?據說連堂都沒有拜,嗬嗬,而你呢,新婚之夜被我哥拋棄不說,第二天我哥就娶了妾,難道你和你姐不是喪門星嗎?”

    辛諾握緊了拳頭,“慕梓珍,你說我可以,但是你這樣說我姐,如果讓她知道了,你可知道下場?!再怎麽說,她現在也是瀟親王府裏最得寵的王妃。你這樣在背後編排一個王妃,你就不怕死嗎?!”聽她這麽一說,慕梓珍頓時一驚,她有些害怕的看著自己的娘。

    “淩雪,珍兒不懂事。你別和她一般計較。走了,珍兒。”二夫人趕緊拉著慕梓珍離開了花園。

    辛諾氣得渾身發抖,她強忍著自己的淚水,她開始憎恨那個瀟親王,也開始憎恨慕梓騫。

    “大嫂,你不要生氣,我姐就是這個脾氣。”

    看著慕梓潼純真的眼神,辛諾的怒氣漸漸消了。她搖搖頭,她決定以後不再躲在房中,她也需要陽光的照耀。

    “大嫂,你看,二哥來了。二哥。”慕梓潼朝一個人揮了揮手。

    不遠處一個翩翩美少年正朝著她們走了過來,高挑的身材,一身墨綠色上纏,白皙的皮膚,額頭前還有兩縷頭發隨意散在兩邊,真的是個帥哥。

    “嫂子,梓潼,你們怎麽在這?”

    “二哥,你要是早點來的話,大嫂就不會受委屈了。”

    “怎麽了?”他有些驚訝。

    “姐姐竟然罵大嫂是喪門星。”慕梓潼開始替辛諾鳴不平。

    “梓潼,算了。都過去了,我也不想再提了。”

    “嫂子,是梓珍不懂事,還請你見諒。”他麵帶愧疚的看著她。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不過,梓淵,這段時間你怎麽沒有去煙波樓啊?”

    “嫂子。”慕梓淵的臉立即紅了,他不禁有些尷尬,“其實我也隻是去聽聽曲子的。”

    她微微一笑,“其實偶爾去去也沒事,不過隻能逢場作戲,不能動真情,知道嗎?”

    慕梓淵聽到她的話不由得愣住了。

    “小菊,梓潼,我們回去吧。”其實她也沒了再逛的心思,她想盡快回到房間,然而就在轉身的一瞬間,她卻瞥見慕梓淵的腰上別著一根玉笛。

    “梓淵,你會吹笛子?”

    “也隻是一個興趣而已,難不成嫂子也會?”

    辛諾自從離開怡香閣後就再也沒有彈過琴,“我不會吹笛子,隻會彈琴,而且琴藝還很一般。”

    “那好吧,來人。”他朝身後叫道,很快一個下人走了過來,“二少爺。”

    “去我房裏把琴拿來。”

    “是。”

    看到眼前的這把琴,辛諾的眼睛有些濕潤,她想起了那段雖然艱苦但是卻很美好的日子。她輕輕撥弄了一下琴弦,琴音清脆。“是把好琴。”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開始彈奏以前在怡香閣彈過的曲子。琴聲委婉連綿,似泉水一般淌過心間。慕梓淵呆了,這是她曾經彈給慕梓騫聽的曲子,那時的時光多美好,可如今呢?她忍不住開始難過起來。

    不遠處,慕梓騫正陪著柳絮在亭子裏坐著,忽然耳旁傳來一縷縷琴聲,悠悠揚揚,他驚呆了。他慢慢站起來,順著琴音走了過去。柳絮聽到也很驚訝,她緊緊跟在了慕梓騫身後。

    一曲結束,慕梓淵仍舊沒有反應過來,隻是愣愣地看著她。

    不遠處,慕梓騫則呆呆的看著她,這曲子明明是暮雪曾經唱給他聽的,可是她是冷大人的女兒,她不可能是暮雪,可她又為什麽會這曲子?這是怎麽回事?難道他身邊的暮雪真的不是以前那個暮雪?他慢慢走向辛諾,似乎又看到了暮雪的身影。柳絮也怔怔地看著那個女子,她知道自己會的這些曲子全部是眼前這個女子教給怡香閣姐妹的。

    一曲結束,辛諾的心情好了很多。

    “大嫂,這曲子真好聽,你一定要教我。”

    “好啊。我一定會教你的。”她的視線了越過慕梓淵瞥向了他的身後,頓時臉色一變,“我該走了。”她說完轉身準備離開,她最不想看到的兩個人正向自己走來。

    “冷淩雪。”慕梓騫看到她要離開,情急之下大喊。

    慕梓淵和慕梓潼詫異的回過頭,看到了他們倆人,他們的臉色微變。

    “大哥,你來幹什麽?”慕梓潼沒好氣的說道,她走到辛諾身邊,牽起她的手,準備離開。

    “冷淩雪,你為什麽會彈這首曲子?”他走到辛諾的前麵,攔住了她的去路。

    “這個很重要嗎?”辛諾冷冷的看著他。

    “是的。很重要。”他點點頭,表情嚴肅。

    “梓騫,”這時柳絮走到了他們的麵前,“這首曲子是我教給閣裏的姐妹的。”

    “你教的?”慕梓騫很詫異,“你為何要教她們呢?”

    “梓騫,我在閣裏受到了不少姐妹的排擠,我為了能夠生存下去,所以才將這些曲子教給了她們,再說了,也是因為教了這些曲子,我走的時候,媽媽給了我不少銀兩。”

    辛諾在一旁呆住了,為什麽我的事她知道的那麽清楚?!

    柳絮說完看向了辛諾,“淩雪姐姐。”她微微福了福身,辛諾驚的往後退了一步。

    “淩雪姐姐,我在這裏向你賠不是,這些曲子是我教給怡香閣的姐妹的。而您是官家xiǎo jiě,我曾聽府裏的人說,你曾經女扮男裝去過煙波樓,難道姐姐曾經也去過怡香閣?如果去過的話,姐姐會這些曲子,那就不奇怪了。”柳絮說話的時候一直麵帶微笑。

    聽完柳絮的話,慕梓騫看向辛諾的眼裏開始透著一絲的懷疑,“暮雪說的對嗎?”

    辛諾的心猛的一痛,她沒有說話,而是冷冷地笑了笑,轉身快速離開了花園。

    看到她的身影,柳絮的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微笑,她看向了身邊的男子,卻愣住了。慕梓騫呆呆的凝視著她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見,那目光卻飽含了不舍以及痛心。

    “梓騫,你怎麽了?”

    “沒事。”他緩緩側過身子看了看她,“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他說完不待她回答,便快速離開了花園。

    柳絮狠狠甩了甩手中的手帕,她知道他有些懷疑自己了,不行,我得趕緊想辦法。

    辛諾一直強忍著淚水回到房中,她不顧身後慕梓潼和小菊的呼喊,迅速將門關了起來,她靠在門上,淚水終於肆意流淌,她咬緊嘴唇,不讓自己的哭聲被別人聽到。可是她這幾天太過於壓抑,此時一下子爆發,還是哭出了聲音。慕梓潼和小菊正準備敲門,卻聽到裏麵的哭泣聲,她們怔了一下,停了下來,然後默默地退到了一邊。

    “大嫂哭了?我一直覺得她很堅強的。”

    “哭出來對xiǎo jiě來說是好事,這段時間她太壓抑了。”小菊也忍不住流下了淚水。

    “剛才在花園,我能看出來大嫂是在真心微笑,我搞不懂為什麽大哥喜歡的是那個女人?”

    “梓潼。”慕梓淵急匆匆走了過來。

    “二哥。你來了?”

    “大嫂呢?”慕梓淵有些著急。

    慕梓潼看了一眼房間,搖搖頭,“二哥,大嫂來我們家都這麽久了,從第一天她受到委屈開始到現在,我是第一次見到她流淚。她太可憐了。”

    “什麽?你說淩雪哭了?”

    “二哥,剛才在花園,你看她多開心。都怪大哥,非要跑過來攪了我們的興致。”她氣得撅起了嘴。

    “其實哭出來是好事,梓潼,你在這裏好好看著她。”他說完迅速離開了這裏。

    花園裏,慕梓騫正一個人站在亭子裏呆呆的看著池塘的水麵,想起了她那天在侍郎府的情景,淩雪,為何我覺得你越來越熟悉了?

    看著他的背影,慕梓淵歎了一口氣,走上了亭子。

    聽到腳步聲,慕梓騫慢慢轉過了身,“梓淵,你怎麽來了?”

    “大哥,你怎麽一個人?她呢?”他站到他的旁邊。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錯了?”慕梓騫輕聲說道。

    “你是指對大嫂嗎?”

    慕梓騫沒有回答,他的腦海裏浮現出了一個女子的模樣。

    見他不說話,慕梓淵知道自己的猜測是對的,“大哥,大嫂是個好人,很多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那樣的。不過,雖然你是我的大哥,我還是忍不住要跟你說,你傷害大嫂傷得太深了。如果你不喜歡她,就不要給自己傷害她的機會。”

    “梓淵,你?”慕梓騫詫異的看著他。

    “因為你,大嫂現在被人叫做喪門星,被府裏的人恥笑。你還和那個暮雪當著大嫂的麵卿卿我我,你可有想過她的感受?”慕梓淵不由得提高了聲音。

    慕梓騫更加吃驚的看著他,“梓淵,我?”

    “哥,”慕梓淵的語氣柔和了一些,“你是的大哥,我不希望你後悔終身,你明白嗎?既然娶了她,就該好好待她。”他說完拍了拍他的肩,轉身走出了亭子。

    看著慕梓淵的背影,慕梓騫呆了好久,不一會,他緩緩走出了慕府。

    慕梓淵慢慢走在花園裏,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對自己的哥哥說這些話。

    “二哥。”慕梓珍走了過來。

    “有事嗎?”他想起剛才她說的話,有些沒好氣的說道。

    “娘讓你過去。”

    慕梓淵和慕梓珍是二夫人所生,他們現在去的地方正是二夫人的房間。

    “娘,您找我?”

    “淵兒,你也不小了,該成親了。我和你爹給你挑了幾戶好人家的xiǎo jiě,你來看看。”

    “娘,我現在還不想成親。”

    “你哥隻比你大半歲,他都成親了,你怎能不成親呢?難道你還在想著那個顧青衫?”

    聽到這個名字,慕梓淵的心很痛,“娘,如果不是你,我和青衫會有這些事嗎?”

    “顧青衫雖然是顧侍郎的女兒,可是娘當時不是不知道嗎?”她有些愧疚的看著他。

    “娘,我不想再聽到成親的事了。”他說完準備離開。

    “淵兒,娘都是為了你好啊,冷大人官居要職,你哥娶了他的女兒,現在已然比你高出了很多,你以後憑什麽爭這家產?”

    聽到這句話慕梓淵停下了腳步,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的母親,“爭家產?娘,你說什麽呢?我才不要爭這些東西。娘,梓珍,沒什麽事的話,我走了,不過,梓珍,我警告你,不要再去找大嫂麻煩了。”他丟下這句話就離開了房間,

    “娘,你看二哥怎麽向著那個喪門星啊?”慕梓珍恨恨地說道。

    “這段時間我是看出來了,冷淩雪其實心地很善良,而那個暮雪卻太有心機,梓珍,你大哥現在寵愛那個女人,你呢,最好和她搞好關係,明白嗎?”

    “娘,就她?切。”她滿臉的不屑,“我為什麽要和她搞好關係?”

    “如果想讓梓淵贏得過你大哥,你就要按照娘說的做!那個暮雪可不是個省油的燈,所以有些事情,你需要提點她就可以了。”

    “哦。”慕梓珍很不情願地應了下來。

    “等找個機會我去跟你爹商量一下,據說張丞相有兩個女兒,現在大女兒已到婚配的年齡,如果梓淵能娶到丞相的女兒,那就太好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二哥的脾氣,娘,我勸你還是算了吧。好了,我去找暮雪嫂子了。”她說完便走了出去。

    慕府的一間廂房裏,柳絮正在訓斥著身邊的一名女子,“你怎麽做事的?!”

    “少夫人,我,我錯了。”那名婢女的聲音帶著哭腔。

    慕梓珍的嘴角不禁往上勾了勾,看來娘看人還是很準的。

    不一會,房門被打開,一個紅著雙眼的少女走了出來,“大xiǎo jiě。”那名女子見到她急忙恭敬地喊了一聲,慕梓珍揮了揮手,“趕緊下去吧。”

    待那名少女離開後,慕梓珍這才走了進去,“暮雪,什麽事惹您生那麽大的氣呢?”

    柳絮坐在桌邊斜睨了她一眼,“梓珍,你來找我有事?”她的語氣淡淡的。

    “我剛看大哥出去了,臉色也不是很好,是不是你們吵架了?”

    “梓騫疼我都來不及呢,怎麽可能會跟我吵架?!”她很不滿地說道。

    “幕府能惹我大哥不開心的人恐怕就隻有大嫂一人了,不過大哥也拿她沒有辦法。”

    她的話還未落音,柳絮卻猛地站了起來,“梓珍,你是不是也和他們一樣,覺得隻有冷淩雪才能做你們的大嫂?!”

    “畢竟她是明媒正娶,拜過堂的。”

    柳絮不禁漲紅了臉,“梓珍,你今天來是羞辱我的嗎?”

    “當然不是了,我們都知道大哥喜歡你,而不是那個冷淩雪,要知道,因為你,大哥新婚之夜徹底未歸,而且第二天就說要納你為妾,爹當時別提有多生氣了,如果不是因為哥說你有身孕,爹絕對是不同意你進門的。”

    柳絮在聽到身孕二字時,一隻手不由自主撫上了腹部,雙眼閃過了一絲慌亂。

    “不過我發現了一個問題,”慕梓珍並未留意她的異樣,繼續說道,“大哥現在似乎開始喜歡大嫂了。”

    柳絮一驚,“是真的嗎?”雖然自己也有所察覺,可是從別人口中得知,她還是有些震驚。

    “我發現好幾回大哥都遠遠地看著大嫂的房間,那眼神有愛,也有不舍,還有內疚。暮雪,你該加把勁了,可不要讓大嫂把大哥搶走啊。”

    柳絮很驚訝地望著她,“梓珍,你?”

    慕梓珍微微一笑,“好了,我該走了,有空我再來看你。”她說完扭頭就走出了房間。

    看著她漸漸消失的背影,柳絮的眼神忽然變得有些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