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寒霜的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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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霜讓他坐下,他不敢,總覺得寒霜的麵容還是昨晚上的那樣子,映著月光,有點陰森寒冷。寒霜也不強求,點點頭,讓春風把簪子放在了他的麵前。
這銀簪設計精美,在陽光下閃著精光,一看就值不少錢,無功不受祿,客人拿出這東西是想幹嘛?莫不成因為昨天的事?
小二打了個寒顫苦笑,“xiǎo jiě,您到底要小的做什麽呢?小的什麽也不知道。”
寒霜道:“你不要擔心,我隻是想讓你叫幾個人把這個人押到衙門去罷了。另外,再做個證明這小賊半夜來找我麻煩便是。”
小二顯然沒想到事情這麽簡單,一時有些發怔,後一思索,又有些遲疑起來,一般姑娘家出了這種事情,不都是息事寧人嗎?
深更半夜,一個男人闖她的房間,名聲傳出去可不好聽,他沒想到寒霜不把事情壓下來,反而要鬧上公堂。
“怎麽?你不願?”寒霜看出小二的遲疑,輕笑的說道:“那好,那我便自己去叫官府來抓人,住在你們店子連最基本的安全都不能保障,我可真為這裏的客人擔心!”
這話三分威脅,三分敲打,小二閃了一個激靈,想到這姑娘要是把這事情宣揚出去,以後店子裏可就沒客人敢來了,掌櫃子保不齊怎麽懲罰他,一邊是可能會受到懲罰,一邊是銀簪子,怎麽選擇,真的不需要太遲疑。
“好。”小二點了點頭退下去,末了,還不忘帶走那根簪子。
小廝們很快就上來了,小二跟店老板說了些好話,才請到了客棧裏的打手,個個身強體壯,一齊湧上來,氣勢看著還有些怕人。
寒府的小廝這會兒也昏昏沉沉的醒了,一睜眼就看到一群人圍著他,頓時嚇得叫出聲來,“你們……你們是誰?你們要做什麽?……我告訴你們,我可以寒府的人!……唔唔……”
他話沒說完,被打手塞了一嘴的帕子,打手拉著捆綁住他的繩子,問寒霜,“xiǎo jiě,現在走麽?”
寒霜點了頭。
卻是寒安那邊,跑回去的那個人給她報了信,說去裝鬼的人被抓了,寒安氣的發抖,刷地把桌子上的茶盞掀了下去,喝道:“廢物!”
派去找茬的,一個趙武,死了一個裝鬼,也被抓了。寒霜運氣怎麽這麽好?還是這些人太沒用?
小廝小心翼翼地請示寒安,“xiǎo jiě,我們……現在怎麽辦?要把那個人救回來麽?萬一寒霜xiǎo jiě要殺了他……可怎麽辦?”
“寒霜xiǎo jiě?嗯?”寒安猛地一巴掌打過去,“她算是哪門子的xiǎo jiě!我告訴你!寒府裏隻有我一個xiǎo jiě!她算什麽東西!”
看著小廝被她打翻在地,一身狼狽,寒安的心情終於好了點。
她讓丫鬟重新上了茶,“救就不必了,萬一再被寒霜抓住什麽把柄得不償失,你們找一個人去盯著寒霜,看看她準備怎麽做,要是她把人放回來,這件事就這麽揭過了,要是她準備動手shā rén,那就把這件事鬧大,讓她名聲盡失!我看她還怎麽往上爬!”
小廝紛紛垂首,“xiǎo jiě英明。”
但是他們怎麽都沒有想到,寒霜會把事情鬧大。
寒安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寒霜已經領著人往衙門去了,呼啦啦的一大堆人,並著後麵看熱鬧的百姓,一路延伸過去,一眼都看不到頭。
寒安眼睜睜地看著寒霜擊鼓鳴冤,麵色有點泛白,她捏住了自己的手,讓小廝去前麵擠出了一條路來,往衙門裏麵走去,卻正聽見寒霜在口述那個小廝的罪狀。
寒安根本沒有仔細聽寒霜說了什麽,隻覺得腦袋發脹,想也不想地就喊道:“你血口噴人!這不是寒家的人!”
寒霜回過頭,冷笑了一下,對著那個小二點了點頭,小二立馬把自己知道的說了出來,還跟縣令拱了拱手,去那小廝身上翻出了寒府的令牌。
等到這裏,寒霜才看向了寒安,“怎麽,你還有什麽話說?”
寒安怎麽也沒有想到那個小廝出去辦事還把令牌帶上了,簡直是送上去的把柄!偏偏自己先前徑直矢口否認,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做賊心虛一樣。
不能,不能慌亂。
寒安看著寒霜,慢慢地冷靜了下來,她慢慢笑起來,讓自己的心緒平靜下來,尋找更合理的說辭。
對比寒霜的冷漠,寒安的微笑是一種很好的wǔ qì,她笑起來有一種閨秀的氣質,很容易迷惑外人。
寒安捋了捋散落在右邊的發絲,帶著笑容說道:“方才是我看錯了,他的確是我寒府上的小廝,不過他從來不曾有這樣狼狽的樣子,所以一時沒有認出來。”
她知道現在在人證物證俱全的情況下不能跟寒霜硬抗,隻能退而求其次,懇請蘇雲眠。
“縣令大人,寒霜那邊的供詞交了,是不是也應該聽一下這被抓的人是個什麽說法?若是一邊倒,未免太偏頗了些。”
蘇雲眠抬了抬手,有衙衛上前去取下了那小廝嘴裏的布團。蘇雲眠拍了拍驚堂木,“說罷。”
小廝看了看寒安,沒有從她那裏看到任何指示,於是又向後瞄了一眼,看見有人對他做了一個口型。
沒有聲音的,說的是:“趙武”。
他突然福至心靈,跪在地上給蘇雲眠磕了三個頭,大聲叫冤:“縣令大人!寒霜……寒霜……她殺了我的好友趙武!”
此言一出,舉座皆驚,外麵看戲的百姓沒想到還有這麽一個反轉,盡皆轟然,連客棧的小二和打手看向寒霜的目光都有一點懼怕恐懼,害怕自己也被寒霜騙了。
蘇雲眠狠狠拍了一下驚堂木,“噤聲!”
寒安見此笑了一下,“縣令大人,您看,是不是應該聽聽寒府小廝的意見?”
她帶著笑意的聲音一收,猛然冷凝下來,“我府上的趙武,原本是擔心寒霜在外不安全,於是帶了人去找她回府。本來是多好的心腸!卻不想這個人!”她的手猛然指向寒霜。
“不想這個人就因為自己心情不爽利,就直接殺了趙武泄憤!”
“可憐趙武!明明是一片好心,卻偏偏落了個身死道消的下場,多難過!”
“他的好友,”寒安看了看跪著的小廝,那小廝立馬拜倒,“小的孫楊。”
寒安看了他一眼,“他的好友孫楊,心念趙武的一片好心,就不信她見了趙武的鬼魂還能安之若素,於是有了這麽一場瘋鬧。誰知道她如此蛇蠍,連孫楊也不放過!”
寒安看著蘇雲眠,神情非常誠懇,“縣令大人,我寒府雖然是官宦人家,但一直以來潔身自愛,就算是一個小廝,在我府裏也不是應該隨意打殺的,哪有有良心的人能隨意shā rén呢?族長將此事壓下來,是為她的名聲計,卻不想她如此執迷不悟,硬要一條道走到黑。”
春風在旁邊氣的發抖,“你!你才是血口噴人!明明是趙武對xiǎo jiě不尊!怎麽反而成了xiǎo jiě的過錯!”
“放肆!”寒安怒斥她,“看來寒家是對你們太好了!所以你都忘記了你丫鬟的本分了!天下間哪有丫鬟對主子這樣的道理!有仆若此,其主子,又能好到哪裏去!果然是一丘之貉!”
蘇雲眠知道寒家姐妹之間的破事兒,但是百姓可不知道,他們隻看到寒安善良誠懇,連對仆從都好得很。而反觀寒霜,就被他們認為是刁蠻任性,枉顧人命,沒什麽規矩,遠比不上寒家的安xiǎo jiě。
甚至還有人尋思著要把自己的孩子送到安xiǎo jiě身邊去當差,想必能過得很好。
蘇雲眠看了一眼寒霜。
寒家的事不能敞開了說,隻聽寒安的片麵之詞,很容易對寒霜產生惡感。於是他喊了一聲,“寒霜,你有什麽話說?”
寒霜沒有回答他,隻是走到了寒安的麵前,麵色冷的像冰。
寒安看著她的神情,不知道為什麽,有點心慌。但是她還是立住了,沒有後退。
“趙武好生邀請?一片好心?嗬!”
寒霜冷笑了一聲,“我從來不知道你這麽巧舌如簧,能把黑的說成白的!”
寒霜看了她一眼,轉身麵向蘇雲眠,拱手,“大人明鑒!趙武阻我童子試!言辭激烈!舉止逾越!甚至還在我手上留下了傷痕!”
她猛然掀開袖子,一手的烏青立馬展現在眾rén miàn前,手腕上的指印更是顯眼,一眼就是被人捏住手腕用力拽過的。
她把手放在了寒安的麵前,“安xiǎo jiě,不知你還有什麽話說?”
寒安在心裏大罵這些廢物,麵上卻不敢表現出半分,隻是偏頭躲開了寒霜的目光,看起來像是不堪重負。
寒霜道:“趙武以下犯上,對主子不敬,孫楊明知趙武罪過,卻還要來裝神弄鬼,甚至在我臉上留下這樣的印子,他們都是安xiǎo jiě院子裏的下人,難道安xiǎo jiě就一點都不知情?”
那個巴掌印那麽顯眼,一片烏青,先前眾人不見她提及這個,還不知為什麽有個印子,現在真相大白,隻覺得寒安虛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