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是誰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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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頭發淩亂,眼神頹喪,全然沒有平時趾高氣揚、活人勿近的氣場。
那天在英國去往機場的路上遇見他,他的眼神裏就已經是隱藏不了的失意。
一定是出了什麽事情了。
喬姍姍拿起水杯想去幫他續一杯水,卻赫然看到晶瑩透亮的玻璃杯上出現了血跡。
她慌忙問道:“你受了傷?是不是傷口又裂開了?”說著想要伸手去摸他的腰。
猛然間發覺自己這麽關心他,有些失態。
他眯起眼睛看著她,一把攬過她的腰來,“你坐下。”
她趕緊在椅子上坐好,才讓他的大手鬆開了。
“你真的沒有受傷嗎,那這血跡哪裏來的?”她十分關心地問他。
他搖頭,“不是我的血,是別人的。”
她一下不再講話,氣氛降到了冰點。
他的事情,她永遠弄不明白,所以就幹脆放棄了。
“怎麽不問我是誰的血?”他沙啞著嗓子看向她。
“你想說嗎?”她也望著他。
她總覺得他們之間隔著千山萬水,他坐在她的麵前那麽真實,可是她總是碰不到他。
兩雙眼睛互相望著,卻是相顧無言。
“安娜死了。”陡然間,他打破了沉默,叫喬姍姍心驚膽戰的一句話,在他說來毫無起伏。
她手裏的杯子差點掉落在地上不可思議道:“啊?怎麽會?”
她眉目清秀,穿著一件隨意的居家服,就像是一個還在讀書的學生一般清純,還摻雜著幾分懵懂。
把她牽扯到這樣一份傷心蝕骨恨意糾纏裏來好嗎。
他捧著她的臉,深深歎了一口氣,起身就往外走去。
黑夜裏,他的背影都似乎寒涼逼人。
到底這個男人心裏藏了什麽樣的秘密,竟然會在淩晨跑來自己的家中那樣一會兒狂熱地親吻自己,一會兒又頹廢得像是被全世界拋棄了。
到底安娜是怎麽死的,他又為什麽那麽痛苦,他明明說過他不愛安娜啊。
喬姍姍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感到這幾個月恍如隔世。
如果是剛認識他的那陣,她恨不得一腳把他踹下樓梯。
可是現在她竟然會為他感到心痛,甚至她覺得自己是在嫉妒安娜。
他那麽痛苦是為了安娜嗎,如果是真的,那麽他的痛苦在她的麵前太過刺眼,她不想看到這個男人為了別的女人痛苦。
喬姍姍忍不住泛起一抹苦笑,她竟然在嫉妒,**裸嫉妒一個已經死去的人,為了這樣一個在自己明前永遠這樣曖昧不明的男人。
你啊,什麽時候開始變得如此可悲了。
她關shàng mén,爬到床上想重新入睡。眼前卻不斷閃過白樂天那張苦澀憔悴的臉,翻來覆去地忘不掉。
第二天她頂著兩個熊貓眼就去上班。
而她到達公司的時候,白樂天已經在辦公室處理公務了。他換了一套西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苟。眼神犀利,講話利落。
全沒有了今天淩晨那副落魄憔悴的模樣。天知道這個男人是怎麽在那麽短的時間內恢複得這麽好的。
喬姍姍跟他問好,他抬眼冷冷回答:“早。”
仔細看,他的眼睛下麵還是有著一層青色的黑眼圈。
很久不來公司上班,本來以為要辦的事情會在辦公桌上堆積如山,做好了長久加班的打算。結果卻令喬姍姍有點意外,交到她手上的事情都是最近的。並沒有積壓的活給她。
她並不知道,他們在英國的那段日子,公司裏負責打探各種消息的耳報神從來沒有落下過一天。
盡管傳的消息都是錯漏百出,但是大家都不敢懈怠。
尤其是聽說喬姍姍也跑去了英國,然後白總的婚禮就告吹了,新娘子安娜也不見了。
白樂天和喬姍姍更是連著失蹤了好幾天。
這節奏,簡直就是喬姍姍前往英國搶婚,白樂天為了她放棄了安娜啊。
這還了得,昔日總裁mì shū,可能變成公司的總裁夫人。
行政部的人忙不迭地將喬姍姍所有落下的工作都接過來給處理掉了。
那些工作幾乎是被搶著給瓜分了的,做完之後,大家都給喬姍姍發去了一份表示能夠為她效勞相當榮幸的郵件。
所以喬姍姍一打開郵箱,滿眼全是同事們給她發來的郵件。哪一件事情是誰幹的,她被告知得相當明白。
但是後來事情又急轉直下,聽說安娜又占了上風,所以白樂天丟下喬姍姍獨自留在英國陪伴安娜。她呢,隻好灰溜溜自己回國了。
一時間局麵變得撲朔迷離,大家不知道這個馬屁要怎麽拍。
喬姍姍回到公司就感到了自己尷尬的境地,同事們要跟她講話,又有些猶豫似的。
要幫她幹活,卻又不好表現得太過殷勤,萬一安娜回了公司,這些就成了背叛的罪證。
一雙雙眼睛全是觀望的狀態。
白樂天和喬姍姍是滴水不漏。
兩個人之間的接觸隻限於公事,彼此間說話的語氣,對望的眼神也是公事公辦的風範。大家更是無從得知,究竟現在他們兩個發展到什麽地步了。
喬姍姍自己也不知道。
在英國時,他還找自己深談過,那樣懇切要求自己接受他。
可是回國後,他們之間又忽然冷淡了。
她能理解,安娜死了,他可能才發覺自己愛的是她。或者出於內疚,他不能立即就把愛情給予另外一個女人。
她都無所謂了,這場遊戲的**本來就掌握在他的手裏。她從來都是被動的,可是這會兒,她也覺得倦了。
既然他們之間要像是純粹的上下級關係,她就配合他,全力以赴。
她程式化地笑著,客氣禮貌地講話。
下班以後,直接回家,不再辦公室久留,免得和他單獨相處。
白樂天足足在辦公室裏加了一個禮拜的班,每晚喬珊珊離開時,他都還在辦公室裏奮戰。聽同事們說,他每天都加班到半夜才會回家。
難怪,喬珊珊看他清瘦了一些。
這天,還沒有到下班時間,白樂天便穿上外套,收拾好東西離開了公司。
連個招呼也沒跟她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