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計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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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元年臨走時的爆料,讓喬如柏有了一個新的計劃。
自重生以來,喬如柏無數次地想過一定要把十年後那日的禍事都掐滅在搖籃裏。可當薛意真的出現在喬如柏麵前,她不禁開始想,那些禍事,究竟是為什麽?
提早遏製住凶手的手腳固然重要,上一世被殺的理由也很重要。薛意不是一個流竄隨機的殺手,他有身份有地位,為什麽要在十年後做那樣的事情?喬如柏覺得,如果可以,一定要查出原因。
隨著資金一筆筆投入,喬如柏查到的事情中,萬南的最多。柯明朗和薛意的資料,都不是很多。尤其是柯明朗,原籍不在江城,再往前查,年數越久,能查到的,越少。喬如柏查了一個多月,所知甚少。
然而,喬如柏並沒有更多的時間了。查得越深,越有暴露的可能。到了一定的時候,要是被萬南那邊的兩人發現,自己手中又沒有製衡的力量,恐怕就會是一場躲不過的麻煩。
這才有了喬如柏幾乎傾盡手上資源和董元年合作的事情。
喬如柏應該是慶幸的,自重生以來,自己毫不懈怠,利用先知,提前從喬氏中爭得了自己的份額,讓自己的口袋一下子豐盈起來。金錢開路,許多事情便事半功倍了。《皇室秘錄》改編的成功,讓她賺得盆滿缽滿不說,穹宇的話語權也被她緊緊地握在了手裏。到《》開始籌備的時候,喬如柏拉了楊漣漪合作,把自己從喬氏得來的錢全部以萌館入股的名義加到了《》的項目裏。《》直播和遊戲的成功,穹宇固然是大贏家,可背後得利最多的,卻是喬如柏。眼見著《》馬上就要上衛視,又是一筆巨額進賬,正好能防著那些地產公司的老板往上加碼。
幸好,幸好她積極進取,才有了如今與董元年和他背後那些個地產公司老板談合作的資本。
曆經兩世的喬如柏想得很明白,錢財是身外之物,隻有活著,才能說以後。
米紅豆被黑廚藝作假的事情,讓喬如柏看到了臨近的危機,與董元年的合作在私下逐步開展。在喬如柏看來,既然要動手了,那就要快狠準,不然就薛意那種敢殺人的人,給他翻身的機會,自己這邊都是個死字啊。
探求真相固然重要,但是如果為了真相,來不及收拾人,那就是得不償失了。
喬如柏忙著布下兩條線路,而另一些人,卻也沒閑著。
就在喬如柏和董元年達成協議沒過幾天,米紅豆和紀珺心在買菜時,被米鈺攔了個正著。
一迎麵,米鈺就往米紅豆這邊撲,便撲還邊哭著喊著說米紅豆拍戲了人紅了發了財都不認親爹了,親爹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了都不去看看,簡直沒有人性。
米紅豆還沒反應過來,旁邊就竄出了幾個人,動作敏捷地攔住了撲過來的米鈺,還搶走了旁邊明顯在偷拍的攝像師的相機。
在喬如柏說派人過來保護之後,米紅豆這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些人,果然挺厲害。可是米紅豆沒想到,他們第一次撲出來保護自己,是因為米鈺。
攝像師的相機雖然被搶了,但是旁邊也有些圍觀群眾拍到了這一幕,傳到了網上。一時間,又像是上一次黑米紅豆廚藝造假一般,出現了一批又一批的水軍,各種推米紅豆不孝順,人紅不認爹。
這鬧劇被保鏢匯報到喬如柏那邊,喬如柏也真是無語了。這種這麽好回應的掐點,究竟是為什麽要弄出來?要不是偵探社已經查萬南查得熟門熟路,一查就查到又是那邊使壞,喬如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對手跟豬一樣……
無論是廚藝還是不孝順,都是假的,有什麽好黑的,分分鍾洗白好麽。
上一世殺人,這一世隻是黑人,為什麽會出現這樣的不同呢……喬如柏怎麽都想不通,隻能先解決一下眼下的問題。
喬如柏和米紅豆溝通了一下。
電話裏,喬如柏很坦白地和米紅豆說,為了避免上一世米宏才和米鈺惹出的那些麻煩,所以她早早地就已經派人買到了當年米紅豆受傷時,那些在場的孩童,哦,現在應該是大人了,那些人的真實口供。個個有名有姓,按爪畫押證實米紅豆肩膀上的傷,是當年還年幼的米鈺想讓同父異母的姐姐知道點厲害,結果布置發生意外造成的。
意外雖是意外,但是那樣設計的米鈺,也真是其心可誅。
上一世,即便米紅豆最後和那邊撕破了臉,這件事也沒拿到明麵上來說過。隻是私下楊漣漪和喬如柏說過……
電話裏,喬如柏明確表示,現在已經要開始動萬南了,實在沒時間精力和米宏才米鈺那些人慢慢周旋。喬如柏的意思是,既然查到了,那麽就全放出來,連米宏才企業被虧空,買通醫生沒病裝病的事情全都扔出來。沒時間給他們留臉,早怎麽不記得要臉呢。
米紅豆也是震驚的,無論是喬如柏查到了米鈺的事情,還是米宏才的企業居然早了幾年被那個什麽表舅虧空了,都讓米紅豆非常非常的吃驚。
米鈺隻是來哭鬧一番,米紅豆本不想像喬如柏做的那麽絕,隻想著出個聲明,然後不搭理那邊就好。可再一想,要是那邊繼續鬧下去,萬一影響到現在最重要的這樁事,自己和喬如柏的命有沒有還另一說呢。便狠狠心,同意了。
掛了電話的米紅豆,真是五味雜陳。比起為方方麵麵操碎了心,獨自扛起一切的喬如柏,自己簡直……不拖後腿都算好了。
小說書裏,也有關於重生的故事,有些重生回來的人,莫名還會多個金手指。如今米紅豆想想,興許,同樣重生回來的喬如柏,就是自己的金手指了吧。
在征得米媽媽的同意後,萌館和穹宇出了聯合聲明,或許不該叫聲明,該叫故事。米媽媽和米宏才的故事,米鈺傷害姐姐的故事,米宏才生意出現問題裝病黑米紅豆的故事……
穹宇做事,有證有據,手印簽字,單據錄音,分分鍾甩水軍一臉。
水軍也是懵逼,在網上向來約定俗成,有來有往先大戰三百回合再說其他,哪裏有千軍剛到目的地還沒開始發力,對麵就直接放□□的?還怎麽黑?
父親重男輕女拋棄妻女,妹妹蛇蠍心腸小小年紀就知道害姐姐,現在父親生意失敗不知道收了誰的錢又來裝病黑女兒……這都什麽人啊!都這樣了還怎麽黑米紅豆紅了不認父親……這種父親妹妹,誰都不想認好麽!
上一世米宏才和米鈺還讓米紅豆頭疼了好一陣子……結果這一世,喬如柏一擊之下,他們連個浪花都沒再能翻出來。米紅豆也不知道自己心裏是個什麽滋味。
這次的黑人事件沒按常理發展,心裏不是滋味兒的,也不止米紅豆一個……
薛意總覺得前幾天不是很順利,要說大事吧,倒也沒發生什麽,就是有些零零碎碎的事情,像是被人撞了一下啊這樣的不太如意,很是影響心情。最麻煩的是前兩天兒子那邊不知道吃錯了什麽東西,兒子和那女人連著兩天都拉稀,家庭醫生開的藥吃了也不管用,最後還是他冒險開車送他們去了醫院,掛了急診吊了水才沒事。也不知道自己平時去不了的時候,那女人是怎麽照顧孩子的。
眼見著兒子沒事了,薛意這兩天心情好了些。結果還沒多會兒呢,就看到了萌館和穹宇出的聯合聲明。看來米紅豆這次也沒事了,運氣不錯嘛,隻可惜那個叫什麽《》的節目馬上就要在衛視上播了,恐怕那位看到,不會那麽輕易就放過她呢。
薛意沒想到的是,那位不想輕易放過的人,並不止米紅豆一個……
米宏才和米鈺的事情,讓喬如柏決定,提前動手。在這個黑人計劃剛開始就失敗的時候,總會有人心浮氣躁,表示不滿,這個加碼,值得把計劃提前。
黑米紅豆的事情,再次以失敗告終,薛意怎麽也要和柯明朗說一聲。這也是喬如柏研究完幾方的資料,對那兩人的相處模式,得出的了解。
柯明朗因為身體的原因,不常去公司,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大多都是通過電話遙控。
這次黑米紅豆失敗,雖然柯明朗不一定會遷怒,但是為了保險起見,薛意還是決定過去一趟。見麵三分情,薛意自認為柯明朗雖然喜怒無常,但是這些年自己還是能把握住他的。
不過,這世上最容易悲劇的,就是自以為。
這幾天,在動用了各方放在萬南裏的不少個人之後,即便是一向小心謹慎的薛意,手裏也被安上了最新型的竊聽器。不隻是手機,為了保險起見,在薛意決定去柯明朗那兒,離開公司的時候,抱著一遝文件的前台還和他撞了個滿懷,把另一枚竊聽器黏在了他的褲腿上。
到了這一步,喬如柏很清楚,如果今天聽不到想要聽的,那麽就該收網了。放棄真相,直接對人,不能戀戰。
當確定了薛意是往柯明朗別墅的方向開時,一個快遞被送到了柯家的別墅。
三分鍾後,快遞送到柯明朗的書桌上,被拆開。
再一分鍾後,書房門外打掃的仆人,掏出手機發送出了“砸東西了”四個字。
十多分鍾後,薛意到了別墅。
當看到幾乎被砸得一片狼藉的書房,薛意是有些吃驚的。上次黑米紅豆失敗,柯明朗不過是砸了個杯子……這次居然……
“這次是我大意了……”薛意審時度勢,不作辯解,開口直接認錯。
兩人雖是情侶……但是薛意的一切,都來自於柯明朗的給予。他愛柯明朗,卻也習慣了兩人地位上的不平等。
“嗬,你是大意了。”書房裏唯一完好的,恐怕就是背對薛意的輪椅以及坐在上麵的那個人了。
柯明朗緩緩地轉過輪椅,從膝蓋上拿了一張紙,砸到了薛意的身上,“你可不就是大意了嗎?”
薛意皺著眉撿起紙,隻看了一眼,瞳孔便驟然縮緊。
“這出生證明,是我幫一個未婚的朋友……”薛意麵不改色。
“所以你的朋友,是和你爸生出了這個孩子嗎?”柯明朗冷笑著轉動輪椅回到書桌邊,抓起一把照片狠狠砸向了薛意,“哦,我說錯了,這孩子六歲,你爸都死了十年了,這孩子,是她和鬼生的吧!”
不用撿起照片,薛意也能看到上麵拍的是自己前兩天帶孩子去醫院時的照片。那孩子……長得的確非常非常像自己,越長大越像……所以薛意已經想好了,再過一年,就把孩子送到國外。
薛意很清楚自己不能承認,隻是柯明朗的話實在太難聽,讓他不由地皺了眉。
雖然尷尬,薛意的理智,卻還是在線的。
“這些,是誰給你的?”薛意本能地覺得有哪裏不對,避重就輕地開口問道。
“誰給我的,鬼給我的啊,讓我看看你,和這個小野種,哈哈哈。”柯明朗笑著,臉上卻是一片肅殺,“薛意,你最好給我說清楚!”
從薛意離開公司開始,喬如柏便帶著監聽設備跟著開車到了別墅門口。
這會兒喬如柏算計著時間,發了一條短信出去。
很快,監聽設備裏就傳來了電話鈴聲。
薛意掏出手機,看到是那女人的電話,本不想接,可柯明朗偏偏這個檔口笑得可惡:“怎麽,有女人找你啊?接啊,怎麽不敢接?”
早就過了被激將的年紀,薛意按斷電話,一臉溫柔地向柯明朗走近,“這隻是個誤會,現在造假照片的技術那麽好,一定有人在後麵搗鬼,相信我,給我點時間去查好麽。”
出生證明有證可查,不能抵賴,隻是照片……把孩子趕緊送出國,回頭找些電腦高手回來證明這些照片是p的……薛意迅速在心裏謀劃著,不料手機又是一響。
短信。發件人是那個女人,內容卻是“兒子被抓走了”薛意心頭一震,顧不得再哄柯明朗,三步並作兩步出了書房,開始回撥電話。
卻是……關機了……再打那女人那邊的座機,是保姆接的電話,哭哭啼啼,說是剛才來了一群人,拿著夫人少爺的照片找人,夫人看著不對,趕緊關了門。誰知道,他們踹壞了門進來硬搶。少爺被抓了,夫人躲到陽台,還是被抓了……現在家裏就保姆自己了。
照片,抓人……
薛意掛了電話,走回書房,“明朗……你抓走了他們?”
“抓走了誰?你在質問我?”柯明朗冷笑。
“那個孩子,是你抓走了嗎?”薛意努力冷靜,也許這是一個局,都太巧合了,自己不能失去理智不能上當。
自打薛意出了書房,柯明朗的表情就冷得不能更冷,這會兒被一問,徹底炸了,“你在外麵生了個野種,我還沒盤問你呢,你居然盤問我?那個野種被抓了是吧,抓得好,這麽髒的東西,扔江裏喂魚更好!”
“柯明朗!”薛意聽得心驚,“孩子是無辜的!”
“滾!你也有臉和我說這些?你背叛了我六年!六年!”柯明朗一把抄起桌上的硯台衝薛意砸去。
薛意絲毫沒有避讓,硯台砸在了他的身上,一身的墨汁,“是,都是我不好。但是孩子是無辜的,你把他放出來,我和你賠罪,我向你認錯……”
“滾!”柯明朗冷笑,“人不是我抓的,不過,幹的好!你們兩個,哦,不,三個,都該去喂魚。也許明天他就浮上來了,你別急啊。”柯明朗怒氣攻心,真是恨不得字字句句都能惡心到薛意才好。
若說之前薛意還有幾分僥幸,希望人不是柯明朗抓的。那麽柯明朗此時的態度,反而讓他覺得,人就在柯明朗這裏。
“明朗,他是我的孩子,如果你願意,他也可以是你的孩子。你放過他……”薛意走到柯明朗的輪椅邊,單膝跪下,“當年,我媽臨走前,希望我能給薛家留個後。她有了孩子之後,我再沒碰過她,真的。”
“放屁,誰要你和女人生的野種當孩子。趕緊給我滾!”柯明朗一抬手,給了薛意一個耳光。剛才夠不著的怒意,全都在了這個耳光裏。
兩人在一起將近十年,柯明朗脾氣再壞,卻是沒有這般打過薛意的臉。
看著眼前憤怒到扭曲的人,薛意的臉火辣辣的,心卻是涼極了。
摸了摸應該已經有些腫了的臉,薛意慢吞吞地起身,冷笑,“對,我和女人生的孩子,就是野種。方一勤和女人生的孩子,就是這世上的寶!我生的孩子,你不願意當自己的孩子,方一勤的孩子,你想當自己的孩子,人還不願意認你當爹呢!”
“薛意你個王八蛋!”柯明朗實實在在地被戳到了痛處,如同瘋了一般,將書桌上餘下的東西統統往薛意那邊砸去。
這回,薛意輕輕鬆鬆地,躲開了。
“對,我是王八蛋。我不但是王八蛋,我還是腦袋發綠的王八蛋。你念舊,方一勤死了,你還在心裏想他,我也認了。可是你看看你這幾年像什麽,像變態!你天天和陸高詩打電話,天天讓她給你匯報紀珺心吃了什麽喝了什麽睡了幾個小時,見了什麽人,說了什麽話。你說你,是不是要變態!”薛意也是放開說得愈發肆意,“方一勤死了二十多年了,卻像是沒死一樣天天橫在我們中間。你關心方一勤的女兒,比關心我還多!你想過我的感覺麽?我才是被死人綠著的那個!”
“滾!方一勤的名字也是你叫的!你這個髒東西,給我滾!”桌上的東西砸光了,柯明朗滾著輪椅就往薛意身上撞。
“哈,怎麽就不能叫了。方一勤當年說要留後,你二話沒說就放他走了。人孩子有了,家庭美滿,你又去撩他。你還記得方一勤怎麽死的嗎?你開車帶著他,撞車了,他就死了。你說你咋有臉叫他名字呢?”多年的怨氣,薛意說起來也是痛快,“人老婆好不容易把孩子生下來,你還想著去騙婚,把人老婆孩子給接手了,名正言順地養他的孩子。結果人老婆命好啊,生完孩子就出血死了,不用當你老婆。你也當不了別人的爹,隻能當個變態!”
“你才是變態!你斷子絕孫!”被翻了舊事的柯明朗砸不到薛意,打不到薛意,連嘴皮子都沒薛意利索,臉色煞白,眼睛卻是變得血紅血紅的。
“看來,孩子你是不打算還給我了是嗎?”薛意彎下腰捏住了柯明朗的臉,“沒事,我斷子絕孫,你也斷子絕孫,方一勤也別想有後了。你不就是想看著紀珺心,讓她好好去替方一勤傳宗接代,完成他留後的願望麽。可惜啊,人喜歡姑娘。你的方一勤啊,當初真是白結婚了!”
薛意隻當是柯明朗抓了孩子,柯明朗又軟硬不吃。氣急之下,薛意專挑了柯明朗的痛處往死裏說。無論是方一勤,還是紀珺心,顯然都是柯明朗的死穴。柯明朗已經氣到快要發狂,奈何……自從那場車禍之後,他就已經站不起來了。
這些年,薛意在柯明朗的身邊,一直伏低做小。柯明朗早已經習慣了薛意承受他的脾氣,他的怒意,萬萬沒想到……薛意騙了他六年,還那樣說方一勤……不能,饒恕。
柯明朗推著輪椅轉到了窗邊,深呼吸了幾口氣,才轉回來麵對薛意,再開口,語氣已經平和了許多,“念在你陪了我六年,我們好聚好散。我去找人放了你兒子,你帶著他走,永遠不要出現在我麵前。這些年你賺的錢,帶走,公司的股份留下。”
“我……”薛意一下子沒轉過彎了。
“別說了,在這等著。再多說,我就要改主意了。”柯明朗說著,自顧自地轉動輪椅,出了書房。
薛意獨自沉默。他並非有意激怒柯明朗,也不想離開。那些話,他說出就已經後悔。那是柯明朗的最痛,他怎會不懂。他對柯明朗的感情那麽深,柯明朗的痛就是他的痛……
吵架無好言……薛意決定等接到兒子,一定要好好哄哄柯明朗。本,也是他的錯……
可惜,薛意最終也沒有接到兒子,沒有說出那些哄哄柯明朗的話。
當薛意喝下柯明朗回來時順手遞給他的水,劇烈的腹痛讓他意識到,之前柯明朗明明怒極卻突然鬆口,是怎麽回事。
“你哪裏來的……藥?”薛意摸著手機,撥打120。
柯明朗靜靜地坐著輪椅上,沒有攔他,“醫生說我活不過十年,死的時候估計會不太舒服。我順手給自己準備的,想到時候死得舒服點。不過看起來,你好像不是很舒服。不用急,很快就完事了。等你死了,我也會好好記得你的。對了,你要我幫你養兒子嗎?”
在薛意向120報地址的時候,柯明朗一直一個人開開心心地說著,就像是薛意就快能抱孫子了似的。
“我是不是,等不到120了?”柯明朗如此平靜,薛意隻覺得肚子越發疼。
“是吧。誰知道呢。”柯明朗笑,“你喜歡你的孫子叫什麽名字?”
柯明朗別墅外不遠處的黑色麵包車裏,蒼白了臉色的喬如柏顫抖著手慢慢摘下一邊的耳機,向跟著負責維護竊聽設備的偵探社工作人員開口問道:“如果……被我們放了竊聽器的人死了。會查到我們身上嗎?”(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