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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客廳的情景時,嚴鐸也著實驚了一下,不過他素來習慣不形於色,那點意外倒沒有表現出來。他先在樂明曉臉上掃了一眼,又看著任朝遠,神色如常地說道:“阿遠怎麽有空過來了?”

    這話既不熱情也不冰冷,就像是招呼普通客人一般,禮貌卻又保持著適當的距離,而任朝遠的心就已經開始寒了一半。如果嚴鐸依舊像過去那樣夾槍帶棒的,那起碼證明他對自己還是有感情的,就算更多的是恨和厭惡,也總比什麽都沒有要好,而如今他對自己的態度看不出有任何異樣,任朝遠忽然覺得他是不是真的已經放下了?

    任朝遠沉默不語,倒是樂明曉已經主動說道:“遠哥是來找我的。”

    “原來如此。”嚴鐸應了一句,看起來沒有打算繼續再問下去,他走到了樂明曉身邊,又對任朝遠說,“難得來一次,要不要留下吃個飯?”

    說這話時,他一隻手很自然地就搭在了樂明曉肩膀上,唇角含笑,“我和樂樂打算晚上吃海鮮鍋,多個人也熱鬧些。”

    “不必了。”任朝遠毫不猶豫地回絕了嚴鐸的提議,他冷著臉,目光偏向一旁,根本不敢去看眼前的這副畫麵,迅速說道,“兩位請慢慢享用,我消受不起!”

    任朝遠近乎逃命似的離開了這棟房子,屋裏就又隻剩下了它的兩位主人,樂明曉轉身看著嚴鐸,兩條手臂纏在了他的腰上,關心道:“哥,公司今天忙嗎?”

    “還好。”嚴鐸微笑著揉了揉樂明曉的腦袋,眼神中滿是溫柔,頓了一下又問道,“他來找你做什麽?”

    “他”自然是指的任朝遠了,樂明曉搖了搖頭,說道:“也沒什麽,就是隨便聊了聊。”一句話輕描淡寫地就給帶過了,嚴鐸知道肯定沒這麽簡單,但既然樂明曉選擇了放置處理,那嚴鐸也就不再多過問,而且他明白這孩子心裏是憋不住事兒的,指不定沒多會兒就自己坦白交待了。

    “對了哥,”樂明曉忽然把右手從嚴鐸腰上挪開,手中拿著一樣東西送到了嚴鐸麵前,“這張支票還給你。”他眼巴巴地看著嚴鐸,一副乖乖認錯的模樣,“我私自動你的東西,哥你不會生氣吧?”

    “這有什麽好氣的。”嚴鐸看起來真的是絲毫不介意,他額頭貼著樂明曉的額頭,言語中就透出了一絲曖昧,“我人都是你的了,這點錢算得了什麽,哪怕你把這個家全部都敗光了,我以後跟著你混了。”

    這話把樂明曉哄得那叫一個心花怒放,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去了,他往嚴鐸懷裏靠了靠,眉眼彎彎地說道:“放心吧哥,我會養你的。”

    “乖。”很滿意地在樂明曉臉上捏了捏,嚴鐸又說,“不過樂樂你其實是拿準了他不會收吧?如果是我給,他或許會收下,而換成你給,偏偏又是拿我的錢,那他肯定不會收。”他笑了笑,說道,“樂樂,你這招可真夠絕的。”

    “什麽啊,我哪有這麽陰險……”樂明曉歪著腦袋否認道,在對上嚴鐸的眼神時,卻又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尖,唇角露出了一絲小得意,“好吧好吧,我承認。”嚴鐸也被他這副模樣給逗笑了,片刻後,樂明曉又問道:“那這張支票怎麽辦?”

    “反正都已經開出來了,你就拿著吧,”嚴鐸說,“你那部電影不是正在籌備中嗎,就當是我個人的投資好了。”

    “這麽好!?”樂明曉一雙桃花眼瞬間就亮了。

    “可不是白給的,”嚴鐸笑說,“我是相信你才給你投錢,等電影上映我可是要看到回報的。”

    “那必須的!”有嚴鐸的鼓勵,樂明曉瞬間來勁了,“向嚴總保證,我一定盡十二分的努力,把我們的電影做到最好,到時候給你包一個大大大的紅包!”

    看著他眉飛色舞的模樣,嚴鐸真是喜歡的不得了,忍不住就在他臉上親了親,說道:“好了,我去樓上換衣服,待會下來做飯。”

    “好啊,我跟你一起……”

    嚴鐸去二樓臥室,樂明曉也跟著一起上去了,嚴鐸在換衣服的過程中,樂明曉就躺在床上,腦袋枕著一隻胳膊,眼珠跟隨著嚴鐸的身影轉來轉去。

    等到嚴鐸換下一身的西裝三件套,穿上居家的衣服,發現樂明曉還在那個地兒沒挪窩,一雙眼睛直勾勾地,嚴鐸走過去,伸手在樂明曉眼前晃了晃,說:“看什麽這麽認真?”他也在床上坐了下來,樂明曉眨巴眨巴眼睛,就把腦袋挪過去,枕在了嚴鐸的大腿上。

    “看你。”樂明曉盯著嚴鐸的臉,眼睛一眨不眨地說道,“我在看到底哪裏是我們兩個相像的地方呢?”

    不明白樂明曉為何會突然提出這樣的問題,嚴鐸隻是挑了挑眉,示意他繼續說下去,樂明曉又道:“以前不止一個人說我像遠哥,可是後來林姐又說其實我更像年輕時候的你,本來我沒放在心上,可今天聽了遠哥的幾句話,我忽然覺得好像是有那麽點道理,所以你當初看上我其實是因為自戀?”

    最後一句話裏帶了明顯的調侃,嚴鐸也不禁莞爾,“我可從來沒這樣想過。”他撥開樂明曉有些長了的留海,露出了飽滿的額頭,“你就是你,既不像阿遠,也不像我,更不像其他任何人,自然任何人也代替不了你,不過有一點我可以承認……”

    “什麽?”樂明曉翻身坐起,眼睛亮晶晶地問道。

    嚴鐸沒有直接回答,慢悠悠地說道:“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站在高高的舞台上,唱著一首並不怎麽熱門的老歌,一開嗓整個現場就安靜了下來,而我的耳朵就瞬間被抓住了……”這還是第一次聽嚴鐸詳細地講起初識時的情景,樂明曉一雙眼睛更亮了,繼續安靜地聽下去,“彈著鋼琴的你就像是一個發光體,讓人很難把眼睛移開,當時我就想,這樣一個可造之材必定不能錯失了。”說到這裏,我笑了笑,“我年輕的時候也做過歌手,也曾想過要做出很好的音樂,隻可惜一事無成,看到你的那一刻就像是發現了一顆未經打磨的寶石,除了為公司的利益著想外,更希望我年輕時的夢想可以在你身上得以實現。”

    “這樣啊,”樂明曉揉了揉鼻尖,還是不死心,“這麽說起來,其實我們兩個真的挺像的。你看,我們曾經有著相同的夢想,你喜歡唱歌,我也喜歡,你會創作,我也會,還有啊……”他看著嚴鐸,忽然扁了扁嘴巴,“我都不知道你還會彈鋼琴的。”

    這句才是最想說的吧,嚴鐸心知肚明,伸手在樂明曉臉頰上捏了捏,故意打趣他道:“晚飯都沒開始做,你這倒是先吃上醋了?”

    “也沒有,就是、就是有那麽一點點吧,”樂明曉皺著眉頭拿手指比了比,強調道,“真的隻有一點點。”看到嚴鐸臉上未去的笑容,他又說,“哥,你會不會覺得我太小心眼了?”

    “我為什麽要這麽覺得?”嚴鐸反問,他握住樂明曉的手掌,另一隻手從背後環在樂明曉腰上,把人帶進了自己懷裏,“你這麽在意我,我高興還來不及,又怎麽會去亂想別的,不過樂樂,有一點我希望你能明白。”

    “什麽?”樂明曉扭過頭來,看著嚴鐸問道。

    “過去的一些事不是我有意瞞你,隻是很多連我自己都不記得了,而且我也覺得那些瑣碎的東西並沒有特意要提起的必要。”

    “……”樂明曉微微皺起了眉頭,似乎在思考著什麽,半晌才又說道,“可我還是想聽你彈鋼琴。”

    “你還真是執著啊。”嚴鐸無奈地笑笑,“我也就是小時候學過幾年鋼琴,這麽多年沒彈,隻怕連最基本的指法都不記得了,到時候你這個專業人士可不要嫌棄。”

    “那肯定的!”

    看著樂明曉挑挑眉,又恢複一副開朗的模樣,嚴鐸也跟著心情愉悅起來,他在樂明曉腰上拍了拍,說:“走了,下樓準備晚飯去……”

    任朝遠來找樂明曉,嚴鐸心知肚明他是為什麽而來的,雖然以樂明曉現在的處事能力,嚴鐸知道他自己應付得來,但還是不希望因為任朝遠的事給樂明曉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他決定找任朝遠談一次,從此可以真的再無瓜葛,而沒等他抽出時間的時候,忽然接到了一個意外的電話。

    電話響起的時候,嚴鐸正在辦公室忙著翻看最近要簽的幾個合同。來電的是任朝遠的私人助理程意,打的是他日常生活用的手機號,這個號碼知道的都是和他關係親密的人或者至交好友,嚴鐸看著手機上顯示的名字,躊躇了幾秒,還是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