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青翠的山巒，潺潺的流水，偶爾拂過的輕風中帶著的淡淡花香，一片仙境之景。

    長發少年雙目緊閉，靜靜的站立，眉頭微皺，似乎想到了某些痛苦的往事。

    而在其身前，有一座半人高的小破廟，四牆三塌，淒涼的很。廟中有一土捏的骷髏頭，並不勻稱，似乎是出至那個孩童隻手。兩個黑黝黝的眼洞不時閃爍黑芒，顯示著它的不凡。

    忽然，那骷髏頭的兩隻眼洞黑芒大盛，兩條墨黑的光柱射入了少年眉心，兩息後消散。

    哢嚓”骷髏頭裂開一些縫隙，掉下一小塊來，顯得更不堪了。

    山川寂靜，唯有水聲依然。

    片刻後，薑臨雙眼爆睜，有怒火、有不甘也有釋然其中。看清自己的處境時，眼中有迷茫一閃而逝。

    蒼曦天綱？這一切都是幻境嗎？”獨自喃喃。

    默默運轉命門內的靈力，他發現自己已經站在這裏一個月了。

    修士閉關會失去時間觀念，有時一閉關就是幾十載乃至一甲子歲月就過去了，但可以通過命門來確定過去了多長時間。命門與生靈的壽元有莫大關聯，生機消散，命門也會有相應變化。

    至那日薑臨來到破廟前，第一眼見著廟中骷髏，他就陷入了某種幻境。無論是他把小廟翻遍，還是走出滄海涯，乃至蔡正道的反目都是幻境所致。同時他還得到了一種神通秘術，《天綱》，是上古時期蒼曦大帝的手段之一。

    今朝醒來，薑臨感覺自己是真正的走過一遭，曆經過生死。

    天道綱常，是真亦凡。

    吐出一口濁氣，薑臨上前撿起廟中骷髏，他大概知道這是一件道寶。

    入手微沉，冰寒粗糙，褐色的色澤表明這就是泥土所製。

    眼洞黝黑，似在吸引著薑臨的手指去觸及。

    肉眼可見，左眼眼眶缺失了一小塊。

    如同有天雷在心間炸響，震得他一時都懵了，難以相信自己所見。

    心中驚駭，感覺毛骨悚然。他清楚的記得之前見到它時，還是完好無損的，可是如今卻是失去的一小塊！要隻是這樣，那還沒有什麽可讓人震驚的。

    在幻境中，薑臨清楚的記得第二次接觸骷髏時，就曾掉下一塊，還以為是不小心碰掉的，可如今真實的發生了，且幻境中與當下骷髏失去的是同一處，缺口完全吻合。

    一個毛骨悚然的念頭浮現，想要去掐滅，但又頻頻出現。

    幻境中所見到底是不是真實的？

    一時間，薑臨想了很多。他不知道蔡正道是不是真的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在山穀時是不是真的有仙子出現，爺爺真的在戰鼓宗出現過。諸多的問題如同潮水般淹沒了他，隻感覺呼吸都不順暢了。

    薑臨有個習慣，遇到自己想不通的問題，他都會先放下，待到日後慢慢想。

    用衣服將那骷髏頭包起，係於腰間。

    運轉靈力於雙目，隻見薑臨雙眸爆發黑芒，看破了天地。

    崇山峻嶺中一頭頭凶獸由虛到實，天上飛的，水中遊的，地上跑的，各種這樣。

    仿佛一個世界降臨而下，與另一方天地重合，纖毫不差。

    薑臨之前所在的空間是沒有生機的，是從一個活生生的世界上剝離出來的，因此，他見不到任何生靈。

    吼”一頭四足爬行生靈發現了薑臨，鼻孔冒著白氣，向著前者嘶吼。

    吼吼吼……”

    一頭頭凶獸嘶吼，目視著薑臨這個外來者，更快者已經向他殺來。

    雄鷹展翅，雙翅金黃，頭頂有白色羽毛幾許。這是一頭普通野獸，靈覺最差，無法判辯薑臨的深淺。

    喝”薑臨低嗬，向後躍起，避其鋒芒，同時一掌向前拍出，金色光芒匯聚，形成一個大掌印子，金光燦燦，不斷前行並逐漸變大。

    雄鷹俯衝而下，怎料前者躲開。利爪抓下，與金色手印來個親密接觸。

    轟”隻見灰色羽毛如同被風吹起，四散開來，雄鷹也被轟擊出去，摔在數丈開外，一動不動，眼見著是活不下去了。

    金色掌印飛出丈遠後，解體散開，消弭於天地間。

    一擊之下，不少凶獸都被震懾，止住了前行之勢。然而還有幾頭並沒有停下，反而衝的越來越快。

    吼吼吼……”雖然不少凶獸不敢上前，但卻可以嘶吼咆哮。

    而薑臨在拍出那一掌之後，就撒腿狂奔，頭也沒回。如此多的凶獸，即便是他修為有所突破，也不敢停留，蟻多咬死象。

    命門蘊靈之境，可以借助神識外放靈力。之前薑臨那一掌就是靈力外放，隻是他還運行《殊途經》，加持了靈力，威能大增。

    蘊靈境就相當於靈獸的實力，遠遠超過了尋常的凶獸，速度也快了不少。在數個時辰後，薑臨甩開了追擊他的凶獸。

    修士的命門內儲存著大量的靈力，且十分精純，凶獸如果的得到，就有莫大的好處。而凶獸氣血強大，可以增加修士氣血，所以世間凶獸和修士是獵人與獵物的關係，相遇後必定眼紅。

    尋到一處山澗，盤溪而下，調息奔跑後的消耗，並細細思量這幾日所發生的事情。

    先是找到了小破廟，遇見泥骷髏，陷入了幻境，之後發生的事情似真是假，難以辨別。

    這些先不提，沒有頭緒。

    之後自己醒來，獲得了蒼曦天綱秘術神通，看破表象，出現在了真正的世界，然後被一群凶獸追殺……

    但是在幻境中，時間是真正的在流逝，一個月之期也過去了，蔡正道估計也回到了戰鼓宗，仙門比試想必也快結束了。仔細想來，這是最大的損失了。

    仙門比試趕不上了，到不如在滄海涯待著，說不定還能有機緣遇見。

    自己已經是蘊靈境，堪比靈獸，有了自保之力，大可不在回去，行走世間也挺好。薑臨想著，覺得確實可行。隻是每每如此，他都會想起幻境中見到的那一幕，生生掐滅了念頭，他要回去查個究竟。

    雨幕中，爺爺佝僂著身子，蒼老的麵龐上流下的不知道是雨還是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