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8章 輕輕揭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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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對孔穎達顫抖的手指,孫享福淡淡笑道,“我很好,正在為國除奸,為民除害。”
沒有將他的另外一隻眼睛打的腫起來,孫享福有些失望,看來,自己還真不是什麽打架的料。
然而,他這一拳,卻是打的台下的百姓們十分解氣,紛紛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叫好連連。
“孫正明,你在眾目睽睽治下,毆打大臣,該當何罪?”孔穎達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他的身邊,還有一幫道貌岸然的狗腿子在,在孔穎達還比較懵逼時候,他們一齊大吼責問道。
“說到論罪,那咱們就得好好論論了。”
說到這裏,孫享福豎起了第一個手指道,“首先,陛下和太上皇視九垸縣的百姓如父母兄弟子女,同飲,同食,同歌,同舞,無有不親。
怎麽這些人到了孔祭酒這裏,卻被指成刁民,此乃是對陛下和太上皇的大不敬,於此罪,你等可有異議?”
聞言,眾多國子監的博士和學子一愣,頓時想起,李世民和李淵去年可是在這裏住了近一年時間,到今年春上,才啟程返還長安,這些人,要都是皇帝和太上皇關係比較近的人,他們卻將其指為刁民,可確實是大不敬之罪。
不過,現在,是他們被打,他們有理,可不是服軟的時候,於是,人群中就有腦子轉的比較快的人,出言道,“即便是孔師一時失言,那也是有原因在前,而且,你也不應該再度對孔師拳腳相加。”
聞言,孫享福一笑道,“那麽,咱麽再來論論第二個罪,朝廷對於官員之間的見麵禮儀,好像有規定吧!另外,你們沒有看到本官腰上掛的東西嗎?”
朝廷的風氣現在雖然開放,但還是有約束官員行為的規定的,而且,這些規定本來就是禮部弄出來的,正是孔穎達這些人,在推動遵守,如果他們自己最先跳出來不遵守,那就是被人抓住了痛腳。
而被孫享福這麽一提醒,他們這些人才想起,眼前的這人,可是大唐農國公,太子少師,正一品的爵位,從二品的官職。
而孔穎達,隻是從三品的國子監祭酒,比孫享福低了兩級,這還是朝廷對非行政部門的職官,放寬了年齡限製,比如軍事學院的山長馮盎,總教授李靖,江陵學府的未來山長蕭瑀,總教授虞世南,醫學院的山長甄權等,都是年齡過六旬的老人,加在他們身上的,都是有一個榮譽品級,並不涉及行政權限。
否則,以孔穎達的年齡,按照朝廷現在的退休製度,早就應該回家養老了。
按照朝廷禮製,下級官員見了上級官員,是需要拱手行禮的,而品級相差三級以上,比如孔穎達帶過來的那些六七品的教學博士,更是要行彎腰拜見大禮,但現在風氣開放,一般要求的不嚴格,執行的也很隨意。
可比較要命的是,孫享福腰身上掛著節符,而且是兩塊,一塊是巡視天下州縣的,一塊是宣撫邏些道的,身上佩掛著節符玉令,他就是天使欽差,代表皇帝。
不管是京官,還是地方官,見節符,都如同見君親臨,孔穎達不僅沒有給孫享福行禮,還指著他破口大罵,這是有失人臣體統,冒犯君上的大罪,孫享福隻是代表皇帝揍他一拳,那還是輕的,真要追究起來,停了他的官職,送到法部議罪,至少也是一個貶官,甚至是罷官的下場。
瞄清了孫享福腰間的那兩塊玉牌,坐倒在舞台上的孔穎達不敢再裝眼睛疼了,六十多歲的人了,騰的一下,就從地上站了起來,拱手彎腰行禮道,“老夫眼部受襲,看不清楚節符,不知是欽差當麵,還請欽差恕罪。”
而在孔穎達身後的那些人,反應過來之後,更是彎腰拜倒一片,先前囂張的怒吼孫享福的姿態全然消失。
而那些把孫享福當主心骨的九垸縣百姓,看到這些剛才不可一世的家夥,唯唯諾諾的爭相下拜的時候,頓時,心裏的氣就解了一半,個個都安靜的等著看下文。
見局麵穩定下來了,孫享福免了眾人的禮,才又道,“按照規矩,您老這樣的年齡,論罪的時候可從輕,在節符玉令前失禮,本官打您一拳,權當懲罰,您老可服氣?”
‘本官打您一拳’,這句話孔穎達怎麽聽,怎麽覺得別扭,但不能在此事上麵較真,這是涉及到皇權威嚴的核心意識形態,他不能觸犯。
於是,再度拱手道,“下官,服氣。”
“好,此事,就算是翻篇了,縣令孫大力何在?”孫享福說罷,眼神向舞台下麵掃視過去。
人群中的孫大力頓時便擠到了舞台前道,“下官在。”
孫享福正色道,“此處遊園會乃是你九垸縣主辦,為何會出現官民對抗的,甚至是相互毆打的情況,你且從實道來。”
見到孫享福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孫大力正了正色準備答話。
而孔穎達,也沒有繼續開口抱怨,等著看孫享福怎麽判定,他可不認為,孫享福會幫他伸冤,當然,他也沒有什麽冤可伸,因為,事情就是他挑起來的。
“啟稟欽差,我縣正按照往年習俗,在學校操場,舉辦新春遊園會,可這位孔祭酒到場之後,卻不分青紅皂白,帶人掀了我們的節目展示攤位,弄傷了攤位前展示表演的孩子,還揚言,我們縣學誤人子弟,要關停我們縣學,革掉虞教諭的職位,百姓們氣憤不過,才將一些雜物拋出,砸傷了孔祭酒以及他帶過來的幾個人。”
聽孫大力講完,孫享福轉頭看向孔穎達道,“孔祭酒,事情是這樣嗎?”
此時,眼眶上的痛感稍緩的孔穎達,已經站直了腰身,道,“沒錯,是老夫帶人砸了那些孩子的展示攤,不過,老夫本意,並非傷害那些孩子,隻是誤傷。
而且,老夫所為,事出有因,皆因這些孩童宣講的,乃是愚弄百姓的歪理邪說,老夫身為國子監祭酒,理應阻止,與百姓們爭論,造成對抗,也是因為老夫要緝拿此事的罪魁禍首,九垸縣學的教諭虞真,將其交由朝廷問罪。”
聞言,孫享福笑了笑,道,“那麽,問題來了,首先,且不說這些小孩宣講的道理,是否歪理邪說,您阻止他們宣講,需要用到打砸攤位的手段,導致出現孩童受傷的情況麽?”
孔穎達看到孫享福的笑容時候,心裏就感覺有些不妙,接話道,“此事,老夫已經言明,隻是誤傷。”
孫享福聞言,神態略帶冷意道,“誤傷也是傷,按照大唐律,誤傷他人,應該怎麽處理,不需要本官給您說一遍吧!”
現在的情況就是他們先傷了人,說破天去,也是他們的錯,孔穎達這樣的老學究,自然是知道大唐的律法的,咽了口氣道,“此事,稍後老夫會給予傷者一些賠償,達成諒解。”
孫享福聞言,收起了略冷的表情道,“那好,這個誤傷的事情,咱們也算是暫時解決了。接下來,本官就要問一問孔祭酒了,您老可持有朝廷節符?”
孔穎達一愣,頓時想到了很不好的事情,有些為難的答道,“這個,沒有。”
孫享福繼續問道,“那您可有兼任刑部官職,或者,您帶過來的這些人中,可有刑部官員,並且持有刑部的逮捕令符。”
孔穎達搖了搖頭道,“也沒有。”
孫享福一副這就奇怪了的表情道,“既然您老一不是朝廷的持節使者,二不是刑部官員,也並未持有刑部持有的逮捕令符。
我想問您,誰給您的權力,可以私自緝拿九垸縣正六品上的教諭,還革職問罪,大唐除了陛下禦批,誰有權力,將一個六品官員革職問罪?”
即便是持有節符的欽差,或者地方官的最高級別長官州道總管,通常也隻是擁有七品官員的革職查辦權,七品以上到五品,最多隻能有停職,奏請查辦,而江陵城升級為都級城池之後,李世民將緊靠江陵城的九垸縣,升級為了京縣,和長安的,洛陽幾個京縣級別的縣令一樣,整體品級都提了幾大級。
縣令孫大力是正五品上,縣學教育教諭正六品上,孔穎達要直接處置正六品的官員,這個權,越的就有點多了,比持節的欽差還牛,拿到法部去議罪的話,罪名可不小,畢竟,他現在連擁有行政的官職都沒有。
不過,索性,他沒有真的將虞真抓住,革職查辦,所以,他當然是要辯解一下的。
“孫少師,老夫隻是因為事出有因,一時氣憤,想要做,而且也沒有做成,這,應該不算大錯吧!”
“嗬嗬,沒關係,就算是做成了,難道我還能拿您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怎麽樣麽?我隻是想告訴您,您這樣做的行為,是不對的,是有違我大唐法度的,您今後不要再這麽做就好。”
聽到孫享福說這話,孔穎達剛才垮下去的臉,才有了一些氣色,他之所以敢在這裏砸攤子,就是因為他篤定,就算有什麽問題,朝廷也不能拿他怎麽樣,孫正明雖然霸道,但還知道敬老。
不過,孫享福的話沒有說完,他又指了指孔穎達身後的那些教學博士和國子監的學子道,“不過,你們不算,孔祭酒年老,思路不清,見事不明,朝廷也就不追究了,可你們卻正當年輕,卻也同樣見事不明,推波助瀾,造成官民對抗的惡劣局麵,這些攤位,孔祭酒年邁,恐怕是砸不動的,定然是你等動的手,所以,你們的過失不小,稍後,全部到江陵州道衙門請罪,聽候長孫總管判罰。”
聽到孫享福這麽說,那些跟著孔穎達來的人全部都慌了,紛紛看向孔穎達。
“法不責眾,隻要你們做的事情,占住了道理,就不要害怕。”孔穎達安撫了眾人一句,就要再度準備跟孫享福理論。
而孫享福,之所以將前麵的事情輕輕揭過,就是等著他來理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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