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九章 你也有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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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環問責,忠靖侯史鼎忍不住辯解一句,道:“環哥兒,這事是我二哥的主意!”

    這鍋,他可不想背。

    保齡侯史鼐順勢不滿的看兄弟一眼,神情陰沉,沉默不語。表達出他內心中賈環的不滿。他五十多歲的人,給賈環這樣一個青年、晚輩訓斥,臉上掛不住!

    賈環失望的看著這兩人一眼。

    史家一門兩個侯爺,而且保齡侯還是世襲不將等的爵位,在京城中混成這般模樣,症結就在這兩人身上!

    史鼐政治水平之拙劣,不必說。嫁湘雲之事,史鼐主導,史鼎不知情?就算反對不成,為何不來賈府告訴他?心裏未嚐沒有投機的想法吧?現在在他麵前否認,推脫,有意義?

    賈環都懶得再和這兩人生氣,不值得,冷淡的道:“雲妹妹我已經接回賈府。這件事,華大學士的不滿,由我一力承擔。雲妹妹嫁給書院的弟子紀澄有何不可?這樁婚事,我已請我母親保媒。”

    史鼎點了下頭,沒說話。

    史鼐極其反感、抗拒,對賈政道:“存周兄,若是老太太在世,定大姑娘的婚事,我絕無二話!”潛台詞就是不服從賈環的安排。

    “呃…”賈政微微沉吟。他如今是丁憂結束還未起複,若他還是通政使,史鼐定然不會說這樣的話。話說回來,史家姑娘的婚事,賈府插手確實惹人說閑話。

    賈政看向賈環。

    給臉不要臉!賈環銳利的眼神盯著史鼐,直白的道:“你也是有兒子的!”政老爹一貫是不管事。但他是要管湘雲的。

    “你…”史鼐憤怒的瞪向賈環。但,他能把賈環怎麽樣?掙紮了半響,憤然的道:“好!”

    賈環根本不理會史鼐的怒火。雲妹妹的委屈,這位保齡侯可曾在意?道:“兩位世叔沒其他的事,便早些回去準備婚事吧。近來消停些,朝堂上風波險惡。”

    賈環的話說的非常重。“告辭!”史鼐拱拱手,怒氣衝衝的出了花廳。史鼎歎口氣,跟著離開。

    史家兄弟倆離開。賈政心中搖頭。他如今於仕途看得淡了。對史鼐搞政治投機不大感冒。抿口茶,略有些擔憂的問道:“環哥兒,華大學士哪裏…”

    執政的大學士啊!深得天子信任。得罪他,能有好果子吃?他不阻攔賈環,純粹是單純的信任賈環的能力。這個局,在他看來,近乎無解!

    賈環微微眯著眼睛,寬賈政的心,道:“父親,不必擔心。”

    他強按著史家兄弟的頭,同意湘雲的婚事。心中並沒多少快意!於湘雲和紀澄而言,有情人終成眷屬,這是一樁喜事。但他要麵臨的局麵,將會空前的複雜、艱難。

    他前些時候,去山長家裏吃過飯,和張承劍聊過。因西域的封賞問題,山長得罪了大學士宋溥。

    而九省都檢點、榆林總兵王子騰,正在被五軍都督府的大佬魏其候追責。究其原因,是因為西域、漠北的大戰,新舊武勳集團的力量已經失衡。

    現在,他則是得罪執政宰輔華墨。他懂政老爹的意思,能不能和華墨緩和一二?這隻怕很難!換他在華墨的立場,給人衝到家裏來搶人,豈有不怒之理?當首輔是擺設嗎?

    事到如今,事情做都做了,就看華墨怎麽出招吧!

    從華墨對付紀興生的手法:斬盡殺絕,賈環心裏知道,這事恐怕難以善了。國朝的文臣,大多數素質都是“非常高”的。秋後算賬玩的非常溜。

    他回京之前,有過布置:河中和波斯帝國還在談,薩菲王朝的阿巴斯大帝,出兵河中是大概率事件。

    而如今艱難的局麵,他恐怕真的得考慮在三姐姐婚後,上書請求致仕,暫離權力場。從紀興生的遭遇看,雍治天子在晚年時,對臣下還是比較苛刻的。雖然不及他早年登基時殺得人頭滾滾,但亦是危險性大增!

    縱觀曆代帝王,晚年時,很多行為,確實都難以用常理去揣度。比如,漢武帝殺母存子。漢武帝多麽的寵鉤代夫人啊!

    有的或許是因權術。有的或許就是臨死爽一把!你讓我不痛快,我讓你掉腦袋。

    他幾日前和可卿說:去金陵都帶你回去。實際上心中就在考慮辭官的事。河中的布置,未必有效啊!

    雍治天子晚年的朝爭,將會異常的殘酷!

    而他的敵對麵是兩個大學士,外加一個軍頭。

    …

    …

    賈環回府處理手尾時,華淳華師道已經得到消息。華淳正與朋友們飲酒,等著嬌娘入府,晚上享盡豔福。但現在,管事卻進來告訴他,賈環從角門闖入,搶走了史湘雲。

    “滾!廢物!廢物!”

    院落的偏廳中,華淳怒氣勃發,將管事罵走,正廳喧嘩的聲音隱隱傳來,他剛剛接收眾人的慶賀!這令他臉上無光。氣衝衝的往府外走去。

    小廝們連忙跟著。

    華淳走兩步,方才醒覺過來,他去賈府搶人,未必搶得回,轉身往父親的書房走去。等了小半個時辰,刑部侍郎施世俊從裏頭出來,他才進去。

    因是冬日下午四點多,光線黯淡。書房中點著成排的蠟燭,明亮如白晝。

    四角的銅柱中燒著炭,溫暖如春。香爐、字畫、木椅、案幾陳列。

    華墨時年六十多歲,穿著一身深藍色的便服,身量中等,仿佛一個普通的老頭。但知道他身份的人,絕不會如此想。他剛剛令閩黨領袖紀興生抄家流放,女眷盡入教坊司。

    華墨正在梨花木交椅中喝茶,見長子進來,看他一眼,悠然的喝著蓋碗茶。取得政治勝利的華大學士,自是有資格放鬆。

    華淳作揖行禮,低著頭,組織語言,憤懣的道:“父親,賈環剛剛帶著他的親衛從東北角門闖入府中,搶走了我的一個小妾。”

    華墨眼睛眯了一下,賈環這兩個字,對他而言是敏感詞,“哦?怎麽回事?他無緣無故搶你的小妾幹什麽?他眼皮子沒那麽淺吧?”他日理萬機,兒子們納妾,他哪裏清楚怎麽回事。

    賈環是什麽人?國朝名士。他搶女人,八成會被輿論解讀成為風流韻事。

    但是,他要搶的女子,定然是極美的,或者才氣極高。比如,西域裏的那個石玉華。不大可能和他兒子有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