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紅色突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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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傳說極西之地,奇寒無比,冰凍雪封,五穀不生,可誰能想到,這裏竟然流傳著一個古老美麗的歌謠,讓人神往:



    在天之中央,



    大地之中心,



    世界之心髒,



    雪山圍繞。



    一切河流之源頭,



    山高土潔,



    地域美好。



    



    夕陽西下,遠處的群山被照的格外輝煌雄壯,晚風隱隱送來了宛轉的琵琶聲,給西地粗獷的草原帶來了一絲江南水鄉的溫柔。突然,大地震動,從輝煌落日和群山中突出了一個黑點,不多時,一座山突兀的橫亙在天地之間,凶猛如虎,好像能吞噬一切,還隱隱傳來馬的嘶鳴、狗的狂吠、人的哨聲,原來是馬群。琵琶聲戛然而止,一身白紗的姑娘驚訝的張開了嘴:



    “哪來這麽凶悍的一群馬?”



    天盡頭,再也不是熟悉的草原落日,龐大馬群滾滾而來,來不及反應,那山已至眼前,姑娘不自覺閉上了眼睛,狂奔的馬群、沒有絲毫要停下來的意思,橫衝直闖,眼看姑娘那嬌小的身體要被湮沒,就在這時,一道身影閃電般破空而出,激起強大的氣場,姑娘隻覺頭皮一麻,心一悸,已是淩空而起,幾個輾轉,直到狂奔聲漸去才落至地上,看著遠去的馬群,理了理裙擺,奇怪道:



    “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那來的人,還有這麽大的一群馬?”



    竟沒有絲毫慌亂。半天沒聽到回應,轉身一看已不見人影:



    “連個招呼都不打,沒禮貌。”喃喃自語,望著已經遠去的馬群,就像巍峨的群山,氣勢雄壯,一匹匹白色的駿馬,就像山上一朵朵盛開的野花,給這座雄壯的山嶽增添一絲嫵媚。一匹匹棕色的駿馬,毛色發亮,在夕陽的照耀下閃著金光,就像是紅色的岩石,構成了這雄壯山嶽堅硬的脊梁。而黑色的駿馬則是這山的主體,凶猛,狀美。一隻大鳥貼著山頂飛來飛去,就像山上的雲,不停的流動,幾頭壯的像獅子一樣的大獒在山傍跑來跑去,趕走了像對馬群下手的狼群,像山神一樣,守護著這座流動的大山,白衣姑娘看的竟有些呆了。



    兩聲尖銳的口哨,馬群慢下來。一壯碩大漢策馬奔來,快到黑色一人一鳥前,故意一抖韁繩,眼看著馬就要前蹄騰空而起,踏向那一人一鳥,卻突然眼前一黑,被一片烏雲來了個泰山壓頂,硬生生壓了下去,人和馬都被氣得鼻子忿忿出氣:



    “藍翼,太過份了吧!”



    明明全身都是灰色卻被叫藍翼的那隻鳥卻抖了下翅膀,回到了那人的肩上,朝著壯漢叫了幾聲,看樣子很是不肖。



    “楊麥,你也不管管?”壯漢氣憤不已,想打追不上,想罵沒法罵,人家根本就聽不懂,隻能對著人出氣。



    一身黑衣的楊麥隻是好笑的看了看他,沒說話。壯漢見沒人理,隻好作罷,撫了撫馬:



    “天快黑了,找個地方過夜吧?”



    “好,過了這個山坡就有一片水泡子,在那邊過夜。”楊麥說著縱馬向前,眨眼衝出幾丈遠。



    “又來這套。”壯漢氣憤不已,一聲口哨,招呼馬群跟上。



    清冷的水邊,一堆火洶洶燒著,兩個羊腿滋滋冒著油,壯漢拿起皮囊就是一大口酒,舒服的長出一口氣,看著麵無表情的楊麥,不由一怒,皮囊直奔楊麥麵門而去,楊麥看也不看,肘輕抬,把皮囊穩穩掌在手裏,拇指微動,塞子飛了出去,一仰頭,半囊青稞酒已在腹中燃燒,手一揚,皮囊直衝還停在空中的塞子而去,隻聽嘣的一聲塞子已緊緊塞進了囊口,然後直向壯漢飛去,壯漢似對這一切司空見慣,不屑的掀了掀鼻子,隨意的伸出一隻手接住了皮囊,眼睛已迫不及待的瞄向了羊腿。



    遠處爬在山坡上隻露出眼睛的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



    “這麽大的馬群,咱們四十人都應付不來,他們倆人就弄的服服帖帖,再看他救人的那一手功夫,連…”



    “不要命了”,另一個壓低聲音道:“咱們照實回報,其它的不用管,我還想多活幾年”,



    另一人深以為然:



    “對,走”。



    藍翼一振翅,就要騰空而起,幾隻壯的像獅子一樣的大獒也狂叫不已,壯漢看著藍翼躍躍欲試的樣子:



    “就這樣讓他們走了?”



    半囊酒讓楊麥緊崩的精神放鬆下來,眼角不由滾出了兩滴淚,趁著翻羊腿的機會用袖角悄悄抹去了:



    “這兩人跟了一路,也好,不管他們是誰,來的目的是什麽,讓他們看看咱們的實力。”



    壯漢氣稍平,旋又急:



    “可忠叔…”



    “我知道,忠叔就算走了,也要讓他老人家走的安心,咱得瞪大眼睛替他老人家好好看著,得把他沒有完成的事做好。”楊麥截住了壯漢的話。



    壯漢一臉釋然:



    “我還以為你讓悲傷衝昏了大腦,看來還清醒,這就好,隻要你清醒,咱們兄弟還沒怕過什麽。”



    說著又猛灌了一口酒:



    “這麽多年了,還沒看過你淌眼淚,真不容易,不知道我和沈荊死了,你會不會這樣?”



    “你可以死了試試看。”



    說著接過皮囊,一飲而盡:



    “還說我,忠叔剛走的時候,是誰張開的嘴再也合不上,嚇的胖棗都不敢靠近你。”



    壯漢的馬好像知道在說自己,朝這邊看了一眼,鼻子一掀,表示不服,馬也受了人的影響,愛掀鼻子。胖棗這名字是沈荊給起的,紅場的馬比一般的馬要健壯,胖棗比牧場一般的馬還要健壯,且是棗紅色的,就起了這麽個名字。



    “忠叔像對親兒子一樣對咱們,他教會了咱們太多,以前也離開過他,可這一回怎麽感覺不一樣,好像他這回一走,就再也看不到他的大胡子了,再也聽不到他說話,再也挨不到他的棍子了。生老病死,咱沒辦法,但他一走,咱們得保護好他一生的心血,再說,那也是咱們的家。”聽到楊麥這話,壯漢一狠勁,混身一激靈,連骨頭都哢哢作響,再沒說話。



    天快黑,火漸熄,兩人就這麽睡在草地上,一個眼睛瞪的牛一樣圓,一個卻平靜中滿是霧氣,但都充滿了力量,腦海裏都是忠叔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