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文成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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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邊說邊走,正說的起勁,隊伍忽然停了,抬頭一看,已到了山頂,三丈多高的一座碉樓出現在眼前,白牆金頂,孤單的矗立在山頂之上。由於不長住人,以前的國王在夏天還偶爾來住幾天,後麵的基本就沒來過,祭祀也隻是派大臣法師等代表,已失去了昔日的威嚴,顯示出一種敗落的滄桑,在初升太陽的照耀下,越發顯示出頹勢。



    “王室的祭祀主要是祭祀雍布拉康和王陵,這裏是雍布拉康,王陵還在後麵的山穀裏。以前祭祀的儀式複雜得多,得提前半個月準備,法師、祭祀要用的法器、祭品等都有嚴格的規定,現在則簡單的多,隻用大概一天時間就能完成。”劄西繼續悄悄給兩人講道。



    二人一邊聽劄西講,一邊看到**師讓千戶長把禁衛軍分做幾隊,一隊清理祭台,一隊準備祭品,一隊整理法器等,一隊被派到雍布拉康,看他們拿著清掃工具,應該是去裏麵清掃的。楮野看到有些奇怪,反正身邊有個百事通,不問白不問,便道:



    “劄西大哥,為什麽這些活不讓我們幫忙?”



    劄西驚奇的看著楮野:



    “能讓我們跟著趕祭品就很不錯了,你還想去清掃祖廟?別說你們了,就是我這麽多年也從沒進去過,就連大人們都沒進去過。本來這些活都應該是國王親自做的,現在由他身邊的禁衛軍做也還說的過去,哪能讓外人來做?說到底,我們也隻是替國王種地的,隻是他的仆人,哪有替他們做這些的資格?你還是別想這好事了。”



    聽的楮野一臉汗然:



    “是我太唐突了,能跟著來見識見識已經不錯了。”



    各種東西都是早就準備好的,有良種公山羊一百隻,飲用酒一百扁壺,擺設酒一百扁壺,糌粑一百升,酥油一百兩,鬆柏枝一百根,帶彩繒之箭一百支。一一拿出來放到要用的地方,很快就各歸其位,擺放好了。這時候,隻見**師口中念念有詞,誦起了經,跟著的十幾個法師頭戴法帽,身披法袍,渾身抖動著跳起了法舞。**師邊念邊揮舞燃燒的鬆柏枝,隨著**師的揮舞,煙霧不停的擴散,上升。楊麥二人聞著鬆柏枝燃燒散發出的香氣,看著眼前這一幕,不由得想起了牧場書房裏,零星關於苯教的記載:苯教認為萬物有靈,天有天神,天神為最尊,山有山神和山妖,樹有樹精,江河、湖水、山泉、地下皆有龍。人若有災病,皆因得罪神鬼所致。其簡單的禳解法,以煨桑開道迎請神靈,然後梵燒食物,神鬼嗅味而飽之,再不加害於人。若有疑難,以五彩靴帶占卜,可知吉凶,以門窗塗黑色,門前畫萬字苯符來鎮邪。



    楮野再想起自已差點被陷的那一幕,不禁道:



    “這些神神叨叨的家夥挺邪乎的。”



    二人都加了一份小心。隨著法師們的法舞,禁衛軍把幾十隻羊抓到了祭台前,在**師的吟唱聲中,一刀切開了它們的咽喉,奇怪的是,幾十隻羊竟然一聲都沒叫,看著楮野奇怪的樣子,劄西又神秘的悄悄講道:



    “它們是被**師施了法。”



    楊麥觀察了會卻對楮野道:“它們是被下了某種mí yào,很可能就在那煙霧中。”



    楮野恍然大悟:



    “怪不得煙霧漂過來的時候,有種很奇怪的感覺。”



    “我們還算好的,你看煙霧漂過的地方,每個人都好像喝醉了的樣子,暈暈乎乎的。”楊麥看著**師手中燃燒的鬆柏枝:



    “你說的對,這些法師是有些邪乎。”



    山羊滴完了最後一滴血,吟唱結束了,法舞停了,煙消雲散,現場恢複了清明。



    雍布拉康的祭祀算是完成了,王子和**師沒有耽擱,王子等人也沒有一點想要進到雍布拉康裏麵,去看看先人們曾經住過地方的意思,直接領著隊伍朝山穀的王陵走去。



    悉勃野王陵墓群依山而建,背靠雅拉香波,前臨雅隆河,北麵有蜿蜒而來的群山峻嶺,南麵有遠近呼應的低小山丘,左右兩側群山環抱,重重護衛。墓陵前端地勢寬闊,且有流水環繞。整個陵區構成一個後有靠山,左右有屏障護衛,前方開闊的相對封閉的環境,這跟中土王公貴族對墓地的要求一模一樣,很注重背山麵水等風水之術。



    劄西發現楊麥在四處張望,又道:



    “當地人中流傳著這樣一個秘密,每當春夏樹木蔥蘢、河水漸漲的時候,清冽的雅隆江水會將陵墓裏的寶藏一點一滴地衝刷進沿河的村莊裏,一直到大江中,它不僅讓王國的臣民們,子子孫孫都有享用不盡的財寶,而且還在冥冥之中保佑著後世子孫的繁衍與昌盛。”



    說完又指著最顯眼的一座陵,虔誠的道:



    “那是最偉大的鬆讚國王的王陵。”



    鬆讚國王少年即位,在高原上馳騁征戰,先後統一了各部落,使王朝橫空出世,聯盟四方強國,聲名遠播他鄉。楮野也聽過文成公主的故事,二人順著劄西指的方向看去,整個陵墓修造得規模宏大,形製不凡,封土頂小、底大,呈覆鬥型,很有當年鬆讚國王的氣勢。



    “文成公主挺可憐的。”楮野看著這規模宏大的鬆讚國王和文成公主陵卻感歎道。



    “公主教會了我們中土的農具製造、造紙、紡織、碾磨等技術,讓我們的生活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西地人都很感激她,尊敬她。她去世後,家家都在家裏設了她的牌位,天天敬著,還怎麽會可憐?”劄西不服氣的盯著楮野。



    文成公主經曆盛世中土的文明,踏入這蠻荒之地和親,可以想見那一步一回頭的留戀與不舍。可是這個女子卻給這裏帶來了中土的先進技術,並影響鬆讚國王下令創造文字,為世人所敬仰,是西地百姓心目中的神。楊麥看著被風吹的東倒西歪的長在陵墓上的雜草道:



    “公主是挺可憐,也很令人敬仰。”



    三人再沒有說話,隻是看著孤零零的王陵,不知道各自在心裏想什麽。



    悉蕃野部落第一代國王在山上,修建了最早的宮殿雍布拉康,對麵的山脊上,還有六座舊王宮的遺址,分別是第九代到第十五代國王各自修建的行宮,陵墓和王宮遙相呼應,應該是鬆讚國王的祖輩選擇在這裏建陵的另一個重要原因。而麵臨的雅隆河源自雅拉香波雪山,由南向北澆灌兩岸河穀,最後匯入大江。河穀地帶是悉勃野部落傳說中的發祥之地,他們最早的臣民就生活在這裏。發達的原始農業,使這裏成為著名的糧倉,悉蕃野部落便在富裕的雅隆河穀發展壯大,這裏也順理成章的成為他們的王權福地。



    可惜,多少年過去後,這裏再也沒有了以前的氣勢與熱鬧,隻留下一座座孤獨的荒丘,還在講述著曾經的強盛,也預示著衰落的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