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9年8月15日。

    名為星球磁暴的現象已經過去整整兩個星期。

    各個國家在緊急搶修之下，將那次事件所造成的損失降到了最低，人們的生活慢慢恢複到了正軌上……

    同時，墜落於五個不同地點的‘囊’，則第一時間被當地軍方隔離保護了起來，在聯合國的協調下，短時間內便組織起了由頂尖科學家所組成團隊，用於研究囊中的機械生物……

    網絡上，近期最熱門的話題，莫過於那天晚上出現的神秘人，所有人都議論紛紛，可沒人知道它的真實身份，而且最重要的是，就跟它留下的那句話一樣，它仿佛真的從這個世界消失了……不留下一絲痕跡。

    ……

    墨西哥，一座海港城市內。

    豔陽高照，海光粼粼。一艘又一艘漁船正駛離碼頭，不斷為了生活而奔波。

    對那些人來說，打漁便是生活，生活便是打漁。

    艾倫站在碼頭，眺望著遠方。

    “結果……到頭來不是什麽也沒有改變嗎……崔佛……”

    剛剛說完，從口袋中傳來的震動讓他感到疑惑。

    打開屏幕之後，一條存款成功的信息出現在他眼前。

    “……不是吧。”

    本來此時此刻，看到這條信息，他是應該歡呼雀躍的，如果崔佛還在，大概會很不像樣地抱在一起吧……

    但是現在，他心裏有了更多的責任……

    於是艾倫選擇了撥通一個電話……

    在等待幾秒之後，電話接通了。

    “喂，是費恩先生嗎……”

    ……

    齊海市。

    宛兒家也回到了以往的日常之中。

    “小安！記得下午跟我去大學一趟啊！”宛兒在廚房裏朝客廳喊。

    “知道了！”安殤回了一句，繼續把視線放在眼前的全息投影上，“哇，厲害了，這個遊戲看起來真的不錯，頂級建模，2D渲染。這個坑我入定了。”

    楚喬在一旁吃著薯片，瞥了他一眼，“怎麽，學別人家氪金啊？我可告訴你啊，這遊戲裏排行榜大佬都氪千萬了，你怎麽跟人家比……”

    “嘿。”安殤突然抓住了楚喬的腳踝。

    “你想幹嘛……”

    他一把將楚喬拉了過來，攬住她的腰，將其壓在沙發靠背上，“班長，跟你商量個事兒唄。”

    看著安殤的臉與自己越來越近，她的臉頰馬上就開始發燙了，“你想做什麽呀，當著宛兒姐的麵你可不能亂來啊。”

    “嗯？亂來？”安殤裝了個傻，“你是說……昨晚我親你的那件事嗎？”

    啵地一聲，楚喬俏臉桃紅。

    “……就算我答應了你，你也不能什麽都……凡事不是都得……慢慢來……”她攥著小拳頭舉在胸前嘟囔道。

    “說啥呢？我不就是求你跟我一起玩遊戲嘛……”

    楚喬臉色瞬間冷了下來，“哦，那你滾開。”

    “你先說好。”

    “哼，我要是不呢，你能把我怎麽樣……”

    “那我就……”安殤伸出了鹹豬手，對準楚喬的細腰就是一番上下其手。

    “啊哈哈哈……你住手！禽獸！流氓！”穿著熱褲的楚喬掙紮著在沙發上打滾，笑得花枝亂顫，兩條細長的玉足上下擺動，讓人挪不開視線。

    “你說呀，說好。”

    “我……我……行行行！我陪你玩還不行嘛！”

    等安殤收回手後，楚喬從沙發上坐了起來，理了理自己有些亂的頭發。

    “班長對我真好。”安殤從後邊抱了她一下，馬上就鬆開了手。

    “誒。”

    “啊？”

    “再一下……”

    “啊？”

    “再抱……一下。”楚喬小小聲道。

    安殤笑了笑，雙手環過她的香肩，握住她的手，將臉龐貼在她耳邊道：“別說是一下，就是兩下……十下……時間有多長……我抱你的時間就會有多長……”

    楚喬露出一個甜蜜的笑，捏著他的手指道：“呐，下午我們是要去大學確認‘那個東西’的結果了嗎？”

    “是啊。”

    “那‘它’準備好了嗎？”

    “你問問它呀。”安殤拿出手機，點開了一個App。

    “它現在變成這樣了啊……”看著空蕩蕩的界麵，楚喬不禁有些感傷。

    可是下一秒，上麵出現了一行字。

    『好久不見，楚喬。』

    “誒？真的是你嗎……”

    『嘿嘿，嗯……』

    楚喬偏著頭，問安殤道：“你到底是怎麽找到它的呀？”

    安殤神秘地笑笑，“本來還想賣個關子，但是看在你已經光榮參股的份上……嗯，我就給你講個故事吧……”

    ……

    幾天前，係統再次出現在了安殤的夢中。

    『恭喜你，完成了試煉任務。』

    這讓安殤想起來，原來自己是有係統的人啊……

    不過，這任務完成得有些猝不及防，按任務說明的意思，不是要將‘它’收容才算完成嗎？

    係統的回答解開了他的疑問。

    『在它將要被抹除的那一瞬間，你的手機保留下來了一段核心代碼。這不是隨機出現的意外，這是它自己的選擇。』

    “是嗎……它在最後一瞬間，有了求生意誌……”

    『係統已經改造了你的手機，現在你有了決定它去留的權限。』

    “好……我知道了。”

    『那麽，再次恭喜你完成任務。人員等級已上升：D→B。恭喜正式成為虛靈係統的一員。』

    “額……怎麽跳了兩級。”

    係統沒有回答。

    『自我完全支配權限：Ⅰ→Ⅱ』

    『開放全新可操控項目：基因改造權限、無條件特化等。具體請參考附錄Ⅺ』

    『同時，在下一次任務下達以後，你會獲得額外的助手單位。請注意查收。』

    “助手？”安殤一聽充滿了期待，“會是可愛的小姐姐嗎？”

    反正在夢裏，這話不怕被楚喬聽見。

    係統自然懶得搭理他。

    “不過，現在我倒是確定了一點，你們這個係統，確實在做一些，對這個世界而言，至關重要的事情啊……雖然還有很多事情不明白，但不管怎麽樣，我都會嚐試盡全力去配合完成任務的，那……下次再見啦。”

    『下次再會。』

    “嗯。”

    ……

    下午，楚喬挽著安殤的手臂走在街上，她抬起頭跟安殤比了比，發現……

    “安殤……你竟然真的比我高一個頭了……”

    “不是說了嘛……而且還沒完呢……”

    “還長啊？”

    “長啊，幹嘛不長？你不開心呀……”

    楚喬假裝看向別處，“沒有呀……”

    安殤攬上她的肩膀道：“那就走吧，快到時間了，別讓宛兒姐在校門口幹等。”

    “嗯嗯。”

    ……

    齊海大學，人造人研究所內。

    楚喬、安殤、宛兒三人正站在過道內，透過玻璃牆壁，看著實驗室內的情形。

    隻見一位小女孩長發飄然地浮動於培養玻璃艙的營養液中，稚嫩的臉龐還沒睜開眼睛，但安殤卻能想象出來她重生之後的樣子。

    “數據已經輸入了，現在估計還在磨合當中……”宛兒開口道，“你們確定要在這裏等嗎？”

    楚喬點點頭，安殤則肯定地說：“我要讓她睜開眼睛，就能看見我們……”

    宛兒欣慰地笑了，“那好，我回去給你們做便當。可能要等到淩晨才會有結果呢……”

    “我們隻需要等幾個小時……可她，已經等幾十年了……”

    她一直都在等一個，可以接納她的歸宿。

    ……

    一個燦爛的星夜。

    潘達走出了木屋。

    “哦呀，今天的星星真好看呢，適合唱歌。”他轉過身，把床上的潘森給搬了出來。

    “潘森潘森，快來看看星星吧，也許你會感動到重新開機哦。”

    把潘森搬到木屋下邊的空地上，潘達也坐了下來。

    “今天唱唱什麽歌呢……哦不，楚喬說過，一個好的歌手要學會自己寫歌……那我就試一下吧……潘森潘森，你聽聽看哦，無論有多難聽，你都不能短路的呢……哦不，你現在都沒有開機，怎麽會短路呢，這麽一想我就可以放心唱了呢……”

    潘達清了清嗓子。

    “啊，啊……那……我開始了呢……”

    此夜星辰蕩漾；

    朋友卻在何方；

    是否困於大海與波浪；

    是否迷失在陌生他鄉；

    你聽，小鳥為何而悲傷；

    它說，在狂風中折斷了翅膀；

    為何要堅定一個方向；

    我願一人走到世界彼方；

    隻因還有虛幻的夢想；

    一如此夜星辰蕩漾……

    ……

    飄蕩在信息的海洋中，以網絡世界的速度來說，不知年月有幾何……

    也許，就跟那個理論講的一樣，度過了與地球自然演化出生命的時間，相同的長度吧……

    不過也許，那樣孤單的時光，也會有一個完結的時刻。

    她曾經這麽幻想過。

    隻不過，因為有必須要去做的選擇在……可能再也等不到這天的到來，也說不定……

    但是，當她再次睜開眼睛之時，便明白……

    她也許不再是孤單一個了。

    安殤、楚喬與宛兒三人出現在了她眼前，她激動地想要說話，卻發不出聲音，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漂浮在液體之中，她疑惑地看著眼前的三人，不知如何是好，隻是貼著玻璃壁看著他們。

    “不要緊張，沒事的。”安殤把手放在玻璃壁上道，“從今天開始，你就和我們一樣了……所以，你也得有個名字吧……我先問問啊，你原來有名字的嗎？”

    她搖了搖頭。

    安殤撓了撓臉頰，遲疑道：“那我給你提個意見哈……你要是不願意就搖頭。”

    她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你叫Anria怎麽樣？安莉亞，Anria……”安殤拿出手機，寫給她看。

    “……”她睜大了眼睛，交替看著屏幕與安殤，然後，欣喜地笑了。

    “嗯！”她重重點了一下頭。

    “哎呀，能對上眼真是太好了……”安殤摸摸腦袋。

    “這個名字不錯誒，你怎麽想到的？”宛兒好奇地問。

    “安莉亞……不會是哪個女生的名字吧？”楚喬狐疑地看著他道。

    安殤趕緊擺擺手，“別，老姐，別這麽敏感……這是一個富有深意的名字，改天我再跟你講講那個偉大的故事……”

    “真的哦？”

    “當然。”

    “那好。”楚喬點點頭，回頭看著培養艙中，新生的“安莉亞”。

    “嗨，安莉亞。”她們伸出手，一起貼在了玻璃上，一大一小兩個人的掌心，隔著很短的距離，傳達著彼此的感情。“恭喜你，擁有了自己。”

    “恭喜你呀，小安莉亞。”宛兒微笑著說。

    安殤抱起手，一臉滿意地看著自己花費了大價錢換來的一切……

    而安莉亞則用那明亮的藍色眼瞳細細看著眼前的三人，然後，為他們獻上了這個世界上，此時此刻最為純粹的笑容。

    ……

    幾天後，齊海大學演會中心，在一場學生們自發舉辦的演唱會過後，作為主持人的宛兒告訴在座的觀眾，今天還有最後一個驚喜留給大家。

    燈光漸息，隻留下了台上的一盞聚光燈。

    幕布拉開，身著華服的楚喬與西裝打領帶的安殤，共同牽著一位身著藍色公主裙的小女孩走了出來。

    台下觀眾一陣激動。

    “超可愛！”“wow——”

    他們緩緩走到台前，在聚光燈下並排站著。之後安殤便彎腰將一個話筒遞給了小女孩。

    隻見她先是羞澀地笑了笑，鬆開楚喬與安殤的手，鄭重地握住話筒，然後用微風撫柳般輕柔的聲音說——

    “大家好，我是……”

    “安莉亞。”

    第一卷最初的虛靈。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