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 狡辯(二更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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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副痛心疾首,不願相信的模樣。
    若是不識他之人,隻怕也是要以為這位心中對那位母親充滿如慕之情的吧?
    隻可惜……
    嗬嗬!
    再多的偽裝,其實都不過是表象。
    這世上,總有能透過表象看透本質的眼。
    皇甫楚急匆匆地朝殿內走去。
    雖然聞到了臭味,但他確實是不願相信那個女人已死的。
    她都已活到八十多歲的高齡,沒道理卻偏偏在這個時候去世。
    偏偏是在,那兩個人突然活過來的時候去世……
    德發並沒有跟上去,而是微微抬起頭來,望向頭頂那四四方方的天。
    這才半年的光陰,這天,怕是又要變了……
    不過,這次大抵能真正雨過天晴了。
    殿內的情況,皇甫楚隻看了一眼,便匆匆地跑了出來。
    地上蠕動的蛆蟲,還有耳邊嗡嗡的蒼蠅響,都讓他覺得渾身不舒服。
    滿地的黑油,更是看得他胃裏一陣陣地抽搐。
    他甚至沒有來得及去看一眼殿內是否有人,便轉身跑了出去,直直地跑出了青鬆園,才扶著不遠處的一棵樹,幹嘔了起來。
    德發早已料到這種情形。
    在看到他的身影的一瞬,便已急忙跟了過去:“陛下,您沒事兒吧?”
    聲音中帶了幾分關切和擔憂。
    皇甫楚擺了擺手,沒有說話,仍是不停地幹嘔著。
    德發連忙將一塊帕子遞了過去。
    皇甫楚伸手接過,擦了擦嘴角,這才站直身體來。
    一想到殿內的情形,他的臉便是一片陰沉:“去,把青鬆園伺候的人都給朕帶來!”
    那樣的狀況,他自生來,見所未見。
    可想而知,那人到底已經死了多久了。
    “是。”德發連忙答應一聲,便要走。
    皇甫楚突然想到什麽,又吩咐一句:“把太醫也帶來。”
    德發仍舊隻是應一聲:“是。”
    又等了一會兒,見他沒有再吩咐什麽,德發這才轉身走遠,臉上的淡漠也漸漸多了一絲嘲諷冷笑。
    走出青鬆園一段距離,德發便吩咐了其他宮人去請了太醫,又讓人將青鬆園伺候的宮人叫來,他則在原地等著,默默地看著這金碧輝煌的宮闈。
    他突然有些羨慕師傅了。
    若是他也能夠安然地活到老,出宮去安享晚年,大抵是件十分幸運的事情了。
    不過,師傅說過,那兩位是可以幫他的。
    師傅說的話,他都信。
    很快,太醫和青鬆園的宮人便都被叫了來。
    德發淡淡地掃了一眼發抖的兩個宮女和兩個太監,神情冷漠:“跟咱家走吧。”
    “公公。”其中一個小宮女連忙喊了一聲。
    德發轉過身來,瞧她一眼:“有事兒?”
    他心裏分明知道,這小宮女叫住他,大抵是在害怕,想要打聽一番。
    對於人命,他雖不甚在意。
    但那位在世時,雖然是因著師傅的關係,待他卻也不差。
    何況,還有那兩位的關係在裏頭。
    “您……您能不能……公公,叫我們來,所……所為……為何事?”
    最重要的是,為什麽還有太醫?
    而且,還不止一個太醫。
    這會兒,隻怕半個太醫院的人都來了吧?
    整個瀲陽宮的人都知道,這條路的盡頭是哪裏。
    他們身為青鬆園伺候的人,當然更加清楚了。
    德發輕輕地瞥她一眼:“咱家記得,曾經警告過你們,在這宮裏,少耍小聰明。”
    他說完,便閉了嘴,不打算再繼續說什麽。
    利落轉身,仍舊朝前走去。
    在這偌大的宮闈中,哪個又不是聰明人呢?
    既然是個蠢的,那就安安分分一些,興許命還能稍長一點兒。
    可若是人蠢,還自以為聰明,那隻能說是嫌命長了。
    德發的一句話,便讓青鬆園的四個宮人頓時都蒼白了臉色。
    德發公公確實曾經教導過他們。
    可惜,被分派到青鬆園,他們心有不甘,早把教誨給忘了。
    如今公公重新提起,四人便立刻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今日之事,隻怕是要掉腦袋的了。
    可即便心中已經有了猜測,他們卻也不能逃走。
    這宮闈雖大,卻沒有他們可以逃離的容身之所。
    四個人頓時都是一副如喪考妣的模樣。
    幾個太醫也是一臉地肅穆。
    誰都知道,青鬆園裏麵的那位雖然不受待見,但身份在那裏擺著呢!
    這次去,隻怕就是陛下突然想起那位來了。
    隻是不知道那位的病如今怎麽樣了。
    沒有陛下發話,他們這些太醫,竟是連去給她瞧病都不敢。
    皇甫楚早已恢複了正常。
    德發去請人,他則背著手站在青鬆園門口,定定地穿過宮門,看向那一畝三分地。
    “陛下。”德發帶著人在遠處停下,這才過來向皇甫楚稟報,“人都帶來了。”
    皇甫楚收回視線,緩緩地轉過頭去,眸子中全是身為上位者的威嚴,以及代表他性情的陰毒狠厲:“青鬆園宮人何在!”
    他聲音冷漠中帶著震懾人的威力,讓人甚至都不敢抬起頭來。
    德發隻默默地站在了他身後,垂首斂眸,眼觀鼻鼻觀心,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奴才參見陛下。”
    “奴婢參見陛下。”
    四人紛紛上前,恭敬地跪在地上,可身體卻是止不住地顫抖。
    青鬆園,他們也已經幾日未來了。
    誰能想到,陛下登基半年,往日不管不顧,今日卻突然會跑來青鬆園的。
    皇甫楚冷眼看著跪在麵前的四人,眼底寒芒沒有半分遮掩。
    嗬!若非這四人玩忽職守,他又何至於受方才那一番苦。
    一想到方才見到的情形,他又忍不住地一陣反胃。
    “你們幾日未來青鬆園伺候了?”
    皇甫楚的聲音聽起來平靜,可若是細細品啄之下,便能發現這聲音底下潛藏的暴戾。
    四個宮人的身子不自覺地抖了抖,彼此對視一眼,連忙齊齊回答道:“陛下,奴才等人今日就在園子裏伺候的。方才……方才是去為娘娘傳膳的。”
    皇甫楚心中恨意滔天,卻還是強自壓抑著:“方才可是在膳房尋著人的?”
    皇甫楚這一問,幾人又是一抖。
    還好還好,今日他們正好在膳房吃飯。
    “回陛下,是。”德發恭敬地回答。
    這四人聞言,心中不覺悄然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