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伊搖搖頭，想把腦海中的昏沉和痛楚甩出，勉強撐起身子。

    “嘶！”痛得風伊一陣齜牙咧嘴。

    即使經曆過那般嚴酷地淬體重煉，風伊依舊被渾身的劇痛折磨地周身打顫，氣力一鬆，再次躺倒在地。

    一摸身體，“嗯？”全身劇痛難忍，仿佛被撕裂了一般，一探之下竟然完好無損？！

    “究竟發生了什麽？我記得我是被控製住了，然後是天魔功……啊！！！”頭痛症發作讓風伊不敢再想下去。

    天魔功，全稱為通天徹地霸幽冥原始天魔功，乃是至陰至邪的魔功，由原始天魔傳下，包羅萬象，有內功：陰陽兩極魔道；外功：天魔神功（六技、四蝕、五絕）。

    天魔功邪惡霸道，凶殘嗜殺，若天資不夠者修煉，則極易外貌變形、精神失控、甚至會走火入魔癲狂而死或是爆體而亡。但如果修煉成功，可威震天下，所向無敵，還可以使人長生不老（天魔功中的至高心法：天魔極樂不光可以吸收對方的內力和真氣，還可以吸收對手的精元、血氣，來讓自己恢複青春，從而增加自己的壽命）。曆來被稱為“至邪至霸至惡至煞”，為古今眾多魔功之首！

    又躺了好一陣子，身體漸漸適應了痛感，風伊勉力爬著起身，之前圍攻的五個異人全部被吸幹內勁和血肉，縮成幹屍！

    “這……到底發生了什麽？！”冷汗順著臉頰流下，風伊明明記得是敵人向自己施展了天魔功，如今自己沒事，反而對方五人全部詭異死亡。

    眾所周知，故老相傳，自大唐太宗皇帝李世民敗隋帝楊廣後，天魔功雖偶有現世，但一經發現，立刻遭到整個武林地追殺和毀滅，實在是因為天魔功損人利己、成效過快，一般武者修煉個十幾二十年能晉級先天已經屬於資質卓卓者，而魔功修煉者僅僅需要吸噬三五十名後天武師就可以達成，豈能不讓人毛骨悚然！

    風伊按住心中的慌亂，連忙默念《冰晶訣》。待真正平複下情緒，腦中不覺多出了一段段記憶碎片。

    按照腦海中的信息，取下其中一具幹屍手上的戒指，“這個就是空間戒指？滴血認主後需要本人血脈才能開啟……”

    “啪。”戒指中掉落出一柄造型奇異的兵器——如果風伊見識足夠的話，應該會知道這是一挺勃朗寧重機槍！

    隨著腦海中記憶碎片的方式，將心神沉入戒指中，隻見一間廳堂大小的空間內，堆放著各式各樣的兵器、器械、食物和藥品。

    如法炮製，風伊一一取下五枚戒指，嚐試後發現全部可以打開，稍一思量，將其中的物品全部集中在一枚戒指，戴在右手中指上，將另外四枚戒指也丟入其中。

    臨走出陣時駐足猶豫了刹那，又折返回去，將五人屍身集中一起，從空間戒指取出一個白瓷小瓶，其上貼有一張紅紙，紙上有字：“化屍散”。

    “嗞嗞嗞嗞”聲中，一股難聞的氣味彌漫開來，風伊趕忙捂住口鼻、後退幾步，直至地上僅餘一灘水漬和幾件衣服、裝備等，風伊取出一個布袋，將剩下之物打包裝起，丟入戒指，再不管其他，徑自出了大陣。

    出陣後是一條暗道，風伊小心翼翼穿過暗道，見到遠處另有一重大陣，而數十人坐於陣前，其中正有雲煥雨楠一行人。

    風伊歡喜地來到眾人之間，朝每人都打個招呼，而後一愣：“俊賢哥呢？”

    雲煥臉色一暗，低下頭去，閉目打坐，風伊見此心中一咯噔，忍不住轉頭看向雨楠。

    “俊仁哥和俊賢哥，因功法真氣相同，被同一座石碑迷惑，兩人大打出手，最終，一死一重傷……”從雨楠的話語中，風伊聽出了不盡的哀傷、惋惜、同情和悲痛，卻沒有從眼神中看出哪怕是一絲動搖。

    “小楠……”風伊沒忍住伸出手，卻被雨楠在觸及臉龐前閃過。

    “我等習武之輩，當心懷堅韌不拔之心，否則如何紅塵洗練，主宰自身。”雨楠鋒銳地說道。

    “這……這還是我認識的小楠嗎？”離別一年有餘，風伊經曆了常人難以想象的諸多大戰，但緣何雨楠的改變更讓風伊陌生和心驚？

    默默品味著對方的話，看著重傷在側的雲爍和霜淩，風伊突然問道：“你和威濤沒有被迷惑致傷？”

    “我腦中劍意斬斷了迷幻，”雨楠搖搖頭，“之後截住了威濤，幸賴他練功不深，我二人僵持一段時間，後有一位異人以破鍾警世之法，破去迷幻，大家算是僥幸脫困而出，否則連這裏都到不了呢。”

    道完前因後果的雨楠轉而問道：“你呢？看你也是惡戰一場、受傷頗重的樣子，是同一起進來的人嗎？”

    “……”風伊猶豫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說，“小楠，發生了一些事情，我還沒弄清楚，也不知道怎麽和你表達……”

    雨楠了愣住了，印象中這還是頭一次這個喜歡對自己“無話不說”的男孩緘口不言，想了下說：“沒關係的，隻要你沒受什麽傷就好。”

    “嗯，我很好，沒什麽大礙。”風伊低下了首，轉移話題，“現在你們是什麽情況，這個新的大陣？”

    “三日前，我們一行人經過兩道機關三重大陣，來到此處，”雨楠向風伊講解道，“據正一純陽宗的道人所言，阻擋了先天高手們的初始結界，乃是依托泰山地脈靈氣所建，以兩千年曆代封禪帝王之龍氣，調和神兵虎魄之煞氣，龍虎陰陽之氣調和凝一，是遠古煉氣門派龍虎派的看家手法。”

    “而這座大陣，乃是以麒麟、鳳凰、仙鶴、玄龜這四靈神獸為主陣眼，以麒麟之仁、鳳凰之貴、仙鶴之潔，玄龜之慧，布四德靈陣，進入其中，內心中的善念被無限激發，心生虔誠懺悔之意，不敢再窺伺神兵。”雨楠默默道，“也有周室中的將門子弟，心如鐵石，意誌堅韌，內心無虧，坦坦蕩湯，直抒胸臆，欲要取虎魄、建功業、統諸國、開盛世。”

    “然後呢？”風伊蹙眉問道。

    “然後被麒麟幻影一足踏碎，魂歸冥冥。”雨楠玉手指向大陣，就見陣中仙樂彌漫、靈氣蒸騰，麒麟、鳳凰、仙鶴、玄龜四大靈獸幻影順時針旋轉，形象生動、大威大德。

    “此方大陣根本不是我們所能企及的，一招擊殺後天武師大圓滿，非要大宗師甚至武聖出手才行。”

    “三毒幻陣，引發人心之惡；四獸靈陣，假借人心之善，遠古陣法結界之術，通天偉力，直指人心，當真是令人歎為觀止。”風伊沒來由地感慨一句。

    “不錯，”雨楠認同道，“一方麵洞徹人心，善惡皆判，另一方麵遍布神力，鎮壓諸生。若非前來這泰山封印之地，得見這兩千年前的遠古大陣，當真是不敢想象。”

    “那你們也沒個章程，就在這裏幹坐？”風伊總算還知道關心重點。

    雨楠搖搖頭，“大家商議著既然無法破陣，就利用此地充沛的靈力，突破先天界限，再談其他。”

    “嘿，我一路緊趕慢趕，合著到這兒了還是打磨筋骨、熬淬肌肉、凝練武道真意，我也是夠了。”風伊翻了個白眼，嘴裏又冒著雨楠聽不懂的話。

    “沒有辦法，隻能在此等待外麵結界鬆動，宗師大宗師前來破陣。好在留下來的都是皮肉經脈、骨骼髒腑均有所成的武師，不用擔心會餓死在這兒。”雨楠難得自嘲一句。

    風伊垂首不語，靜默了半響，探手從背後包裹中取出一個盒子般大小的事物。

    “這是什麽？”雨楠一奇。

    “電磁漿爆破彈。”風伊一字一頓道。

    “什麽？”雨楠疑問更深，“什麽用的，你從哪兒得來的？”

    詭笑地看了雨楠一眼，“我若說是我撿的，你信不？”

    “又發什麽神經，”雨楠沒好氣地道，“拿出來這個做什麽用的？”

    “破陣！”風伊按照腦海中零碎的片段記憶，一一操作後，脫下長衫纏住爆破彈，長身而起，徑自向大陣走去。

    “嗯？”雨楠下意識伸出了想挽留的壽，卻不知怎麽停在了半空。

    “看，又來了一個不自量力的。”

    “二愣子，這麽小的身板也敢試圖闖陣？”

    “什麽闖陣？我看就是送死！”

    “此人是誰？”

    ……

    嘲諷、議論、詢問、鄙視，種種聲音散落陣前，背向眾人的風伊卻視而不見，一臉漠然。

    默默計算著炸彈上的倒計時，風伊一步邁入陣中。大陣之內靈氣湧動，風伊心中善念惡念往來衝突，腦中一片清明，無悲無喜，無愛無恨，無善無惡，無始無終。

    一聲尖銳的鳳鳴聲響起，浩大廣德、光明炙烈、聖武尊貴的氣勢洶湧而來，風伊若鴻毛落於熊火，全身血液沸騰、筋肉近乎融化。

    用力穩一下心神，確定好倒計時間，風伊抬手甩出炸彈，返身衝出靈陣，體內真氣十二成功力全開，飛馳而出數丈遠。

    “轟！”大陣之內，傳來無盡的爆破與轟鳴聲，萬鈞雷霆炸響於陣前眾人耳畔。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