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去。”他鬆開了她的手，負氣的轉身離開了。

    唐綿綿卻猶自站在那裏傷神。

    龍宸羽卻隻能無奈的搖頭。

    女人就是這麽難懂的生物。

    明明不想他去，可嘴上卻要這麽說，等到真的去了吧，她又會失落難過了。

    這就是所謂的口是心非吧。

    龍夜爵走了一陣，唐綿綿都怔怔的站在那裏，一直沒有離開。

    其實她一點都不想他去的，但她不能那麽自私。

    特別是在這種情況下，她得顧念李心念曾經為他付出的那麽多。

    女人不能為難女人。

    *****

    龍夜爵是負氣離開的。

    他沒料到唐綿綿會這麽大方，還讓他追出來安慰李心念。

    他是瘋了才會去安慰！

    就算說他沒良心也好，不懂得報恩也罷，對李心念，他真的就隻能做那麽多了。

    這五年多來，他不是沒努力過。

    特別是在恨唐綿綿的時候，他就努力跟李心念相處。

    可不是你心中的那個人，怎麽都無法將就的。

    再後來，朱文怡查出了病情，為了滿足她的心願，他假裝跟李心念結婚，並且以夫妻相稱，為的是讓朱文怡能寬心的好好養病。

    保持心情愉悅，對她的病情有好處，這是李心念告訴他的，所以他才接受了李心念的建議。

    哪知道，她當了真。

    將車速開到最快，感受著那極致的速度，借此來吹走自己的煩惱。

    繞了一圈之後，他發現，心中所想的，還是她。

    顧不上交通規則，在高架上停了車，他氣惱的捶打著方向盤，恨自己的不爭氣。

    河西爵還真的說對了，她這輩子，就這麽栽在了唐綿綿的手裏。

    抽了幾支煙，看了無數次手機，卻都沒有響起，他隻能啟動車子，下了高架之後，折返回去。

    那個女人，肯定是在默默的傷心吧。

    比起自己的怒氣，他更不願看到她的眼淚。

    龍夜爵更佩服自己的是，居然在回去的路上，停下給家裏的母子三人各自買了喜歡吃的東西。

    就他現在這個樣子，被他那幾個好友知道，估計會笑死吧。

    鬱悶的看著副駕駛上的零食和新出的大果粒酸奶，他又是一陣鬱悶。

    將車子開會了帝豪，他還沒進去，便看到一旁走出來一個人影。

    李心念。

    正滿臉淚痕的站在他的斜前方。

    原來她還沒走。

    龍夜爵想了一下，還是停下了車子。

    李心念就站在那裏，楚楚可憐的看著她，沒有了剛剛的淩厲之色，雙眼通紅，應該是哭了很久的緣故。

    “回去吧。”龍夜爵在她麵前站定，淡漠的說道，眼裏連最初的愧疚都沒有了。

    不知什麽時候，他們就越走越遠，到了今天感覺到陌生的地步。

    這些年來，她一直在做努力，隻希望能回到從前。

    可他生命裏自從有了唐綿綿之後，就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一樣。

    至此以後，她李心念便成了路人。

    若不是當初的那件事情，讓他還有一份愧疚之心，恐怕她現在早已經沒有任何理由站在他身邊了吧？

    每每想起這些，李心念就是一陣鼻尖酸澀，最終還是哽咽著開了口，“爵，我不想我們變成這個樣子，這幾年我們不是好好的嗎？”

    龍夜爵沉眸淡目，語氣清冷，“這些年我心中的人是誰，你比我清楚，不是嗎？”

    一句懇求，換來了他的利刃，就這麽毫無預兆的刺進她的心，痛得她鮮血淋漓。

    李心念麵色蒼白的捂住了劇痛的心口，顫抖著雙唇問道，“我到底哪裏比不上她了？沒認識她以前，我們不都是好好的嗎？”

    到底哪裏比不上？

    龍夜爵搖了搖頭，隻覺得這個問題有些幼稚，但他還是要回答，並且是心中的dá àn，“你比她好，相信任何人都是這麽認為的，可你不是她，這就是dá àn。”

    更殘忍的話，就這麽撞擊進她的心，痛得那麽泛濫。

    李心念喘息了好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那麽飄渺虛無，“我明白了……”

    他沒有開口，就這麽黑眸深深的看著她。

    多希望她能真的明白。

    李心念咬著唇靠過來，語氣更顯淩弱，“那能答應我最後一個要求嗎？”

    龍夜爵雖然有些猶豫，但還是點了頭，“你說。”

    “吻我一次。”

    “……”

    很顯然，這個dá àn他不會同意。

    龍夜爵漠然的看著她，眼神沒有一絲溫度。

    “你從來沒有吻過我……”李心念垂下了頭，痛苦的說著，“我知道我很髒，不配得到你的吻……”

    龍夜爵身側的雙手，攥了起來。

    他的心裏，也在掙紮。

    “這已經是我最後的祈求了，你都不答應嗎？”李心念痛苦不堪的問道。

    他的眉頭擰得死緊，滿臉的沉色，天人交戰了許久，才開口，“對不起。”

    隻需要三個字，就能將她至於千裏之外的地步。

    李心念險些沒有支撐住自己倒下，用了極大的力氣才不讓自己大哭起來，“那……抱我一下吧……”

    她已經奢望到了這個地步。

    多麽可悲啊。

    “好。”這個在他接受的範圍，龍夜爵沒有疑慮就點了頭。

    李心念伸出雙手，往他靠了過去。

    起初他的手依舊垂落在雙側，沒有任何的動作。

    而李心念卻緊緊地抱著他，感受著來自他的溫暖。

    那是她一直一直在追求的，而現在，就要失去這一切了。

    心中的鈍痛，讓她快要死掉了，卻隻能咬著牙堅持。

    纖細的雙肩微微顫抖起來，凸顯著她的難過，“以後，我不會再糾纏你，也希望你幸福，但你要答應我一件事情，不要告訴任何人，你們還沒離婚。”

    他擰了一下眉頭，薄唇緊抿。

    “我不想成為千夫所指的小三。”她卑微的說道。

    一個女人已經卑微到了這個地步，他也沒那麽狠心，更何況她為自己付出過那麽多。

    龍夜爵點了點頭，應允了她的祈求，“我不告訴。”

    “謝謝。”李心念顫抖著說道。

    龍夜爵最終還是伸手拍了拍她，“我送你回去吧。”

    “……好。”

    扶著她打開了後麵的車門，李心念頓住，有些受傷的看向他。

    龍夜爵無奈的解釋，“前麵放了東西。”

    李心念越過車窗看了看，上麵放著一袋子的零食。

    都是一些小孩子喜歡吃的東西，以及大果粒酸奶。

    這種牌子的酸奶，本來沒什麽特別。

    但李心念卻記憶深刻。

    在沒有唐綿綿的那幾年裏，每當龍夜爵堅持不下去，或者遇到什麽難以解決的難題之時，就會讓藍修去買這種牌子的酸奶。

    也不喝，隻是放在自己的麵前。

    一直盯著看，一看，就是一整天。

    等到他堅持不住之後，休息一晚，第二天再度變回忙碌的樣子。

    藍修還曾經開玩笑說道，那酸奶是龍夜爵的充電寶，每當他沒有電量的時候，隻需要看以看，就能變成無所不能的他。

    現在看到，李心念終於頓悟。

    對於失去唐綿綿那幾年的龍夜爵來講，那酸奶，就是唐綿綿的化身吧。

    原來，唐綿綿已經在龍夜爵的世界裏，根深蒂固到了這種地步。

    是她自己傻，沒看穿。

    李心念咬咬唇，盡管委屈，還是上了後座。

    龍夜爵關上車門之後，上了駕駛座，沒有任何猶豫的掉頭，往海天一線駛去。

    一路上，二人都沒說過任何的話。

    李心念一直看著車窗外，哪怕車子裏的暖氣很足，她依舊沒感覺到任何的溫暖。

    冬天已經到了，她能去哪裏尋找溫暖呢？

    ******

    海天一線是龍夜爵在江城唯一保留下來的房產，或許是因為哪裏有過最美好的曾經吧，所以他一直保存著。

    但朱文怡知道這個地方，所以在回國之後，就帶著李心念住進了這裏。

    她是長輩，龍夜爵自然不能反駁，隻能同意。

    而這裏的布局，也在二人的幹涉之下，改變了很多，再沒有他想要看到的影子。

    連那些綠化植物，都一顆不剩。

    甚至是房門的密碼，都被變換成了新的。

    龍夜爵打開了大門，打開了燈，看著這裏，長眉微顰，語氣卻又無比的虛無，“如果你喜歡在江城，我會給你買一棟房子，請人照顧你，如果你不喜歡留在這裏，國外也是一樣的安排。”

    “我現在還沒想好。”李心念淡淡的道，心情已經平複了很多，看了看偌大的廳子，隻覺得像是無底洞一樣，沒有任何的安全感。

    “我回去了。”

    說罷，他轉身欲離開。

    李心念卻伸手拉住了他，“既然來了，就陪我坐坐吧，我有些話想要跟你說。”

    他伸手看了看時間。

    李心念又趕緊說道，“現在是下班的高峰期，你回去也會堵車的。”

    的確是她說的情況，龍夜爵頓了一下，便點了頭。

    李心念這才鬆開了他的手，轉身走了進去。

    龍夜爵也尾隨著跟了進去。

    不遠處的綠化樹木之上，閃過一陣反光。

    “我一整天沒有吃飯，有些餓了，去做一點吃的，你要吃嗎？”李心念幽幽的問道。

    已經妥協了這麽多次，他也不忍心拒絕，便點了點頭。

    李心念在廚房裏忙活了一陣，而龍夜爵不時看看手機，很坐不住的樣子。

    她做的是很簡單的清湯麵，前後花了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

    龍夜爵在餐桌前坐了下來。

    李心念淡笑著說道，“上一次你生日，沒能給你做長壽麵，這一次給你補上、還記得你小時候，挺喜歡吃徐媽做的長壽麵，卻又礙於性子不好開口，我便每次纏著徐媽做，然後給你吃，那時候你很寵我，一邊說我驕縱，不愛吃的東西給你吃，一邊又縱容我這麽做……”

    她臉上是一臉向往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