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一次購物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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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原在腦子裏點開了淘寶係統的界麵,在搜索欄裏輸入‘治療肺結核’,找到了賣正版商品的天貓商家。
他選中了一個售賣藥品的商家,商家的評論區,中、差評不少,追加評論裏罵爹罵娘的一大群,絕不能買。
他選擇了銷量排行,排頭的一家已銷售上千筆,點擊評論區,口碑、好評尚可。差評也有,但商家售後服務相當到位,也做了長篇的解釋。
這家靠譜!
方原做出判斷,與商家進行了溝通,如實的告知了病情。
商家推薦服用消炎類藥物、抗結核類藥物,止咳類藥物三種,兩盒一個療程,先服用三個療程,瞧一瞧療效。
消炎類藥物,20元/盒,6盒,共計120元;
抗結核類藥物,30元/盒,6盒,共計180元;
止咳類藥物,15元/盒,6盒,共計90元。
他本來還想買肺結核理療儀的,但一台肺結核蒜素理療儀2800元,已超出他的經濟承受範圍。
方原將藥品放進購物車,點擊結賬,共計390元。
物品重量:3kg;
運費:3900元
需支付金額合計:4290元,折算銀子42.9兩,金子4.29兩。
“滴滴滴,宿主請選擇【金子支付】【銀子支付】”
區區三百元的玩意,係統要收42.9兩銀子,或是4.29兩金子,可說是將無商不奸的無良本性發揮到了極點,這一筆買賣就已將方原的所有家財盡數掏空。
方原在心裏算過了小九九,這時代金銀的兌換比例是1:6到1:8,而係統認可的金銀兌換比例是1:10,所以使用金子支付購買商品最為劃算,對付無良奸商的淘寶係統,必須與之時刻鬥智。
方原沒有立刻選擇支付,而是決定明日用銀子兌換了金子,再來交易。
到了次日,方原帶著所有的三十兩銀子去錢莊兌換了五兩金子。這已是方原僅餘的家財,打心眼裏還是舍不得,但想著留著這不到五兩的金子也富不了,還不如去搏一搏,便咬牙買了。
他將金子擺在桌子上,在係統裏點擊【金子支付】。
眼前一道耀眼的白光閃過,桌子上的金子沒了蹤影,卻落下一些零零散散的碎金子,方原點了點數,係統補回了不到半兩的碎金顆粒,還算明碼實價,童叟無欺。
係統界麵提示,“本次交易支付已成功,所購商品已發貨,本次購買商品預計六個時辰內到貨,請宿主注意查收。”
方原和七嫂吃過了夜膳,又去幫著七嫂做了些雜活,回到房間時,購買的藥品已到貨了,擺在他的床上。
方原清點了藥物,為了不引起老者的疑心,便將外包裝全拆了,隻將內裏的膠囊、藥片分門別類的用三個小瓷瓶裝滿了,並用小刀在每個小瓷瓶上刻下了服用劑量。
他兜裏裝著小瓷瓶,等到七嫂睡了後,又來到老者的房間前,敲了敲門,“老人家,祖傳的藥製好了。”
“嘎吱”
木門開了一條縫,老者躲在門後,伸出一隻手來接藥。
方原見了他這隻手,在月光下透著不尋常的蒼白,這哪兒是勞動人民的手,分明就未曾碰過一點雜事,甚至比女子的手兒還蒼白。
老者接過了方原遞上的三個小瓷瓶,打開了小瓷瓶一看,顯然這些奇形怪狀的膠囊、藥片超出了他對藥的理解範疇,“咳咳咳!這算什麽藥?不似藥丸,又不見湯水,怎麽服用?”
方原敷衍說,“老人家,這是佛朗機人從西洋帶來的特效藥,專治肺癆類的疾病。”
佛朗機本是一種火炮,是葡萄牙人從西洋傳來,明朝人對葡萄牙人的稱呼就是佛朗機人。
老者警惕心很強,半信半疑的應了,取過一顆膠囊,用手指捏了捏,軟軟的有彈性,反正吃了幾年湯藥還沒治好肺癆,既然有佛朗機人帶來的怪藥,抱著病急亂投醫的想法,或許試試也是無妨,“這是怎麽治病的?”
方原耐心的告訴了他服用法子,還有每個瓷瓶的服用劑量。
老者收了藥品,再次關上了門,門裏傳來他尖聲尖氣的聲兒,“我試試再與你計較。”
現代藥物能不能根治肺結核,方原是沒有把握,但止咳消炎的療效,方原還是很有信心的,至少能在短時間內見到效果。
接下來的幾日,老者又沒了動靜,方原隻能從他房間裏似有似無的咳嗽聲判斷出,老者並沒有逃走,而是呆在房間裏。
聽老者咳嗽的間隔越發的久了,方原便知這些止咳、消炎的藥物確實起到了抑製咳嗽的療效。
這日清晨,方原猶豫著是不是要去找老者要第一個療程的藥費,卻聽到四合院大門傳來重重的敲門聲。
七嫂去開了門,卻發現門口站著兩個壯漢,統一的服飾,繡紋藍底的錦服,外著棉甲,腰間陪著一柄長刀。
方原一見便知,衣是飛魚服,刀是繡春刀。
這是錦衣衛的裝束。
錦衣衛與東廠、西廠齊名,是明朝的特務機關,之前閹黨的骨幹,飛揚跋扈,無人敢惹。但崇禎帝即位後便誅殺魏忠賢,徹底打壓了閹黨,錦衣衛的權力已遠遠比不上萬曆、天啟年間,但老百姓仍是畏之如虎。
“錦衣衛上門做什麽?”
方原暗自嘀咕著,他拚命回憶也想不起與錦衣衛之間有什麽瓜葛。
七嫂見了錦衣衛,也是嚇得驚慌失措,站在門口問,“各位爺,有什麽事?”
一個偏瘦的錦衣衛指著七嫂麵門厲聲說,“沒事不能來?我們進去瞧瞧。”
七嫂不敢阻攔這些凶神惡煞的錦衣衛,隻能放他們進了四合院。
兩個錦衣衛在四合院裏轉了一圈,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互相嘀咕著說了幾句。
瘦子錦衣衛開口便說,“我是錦衣衛小旗張杭,奉人托付,前來協商買賣這個四合院的事兒,誰是四合院的主人?”
買賣四合院?
方原聽了一愣,原來是有人看中了自己這個處在鬧市的四合院,派出了錦衣衛前來談判交易。
金台坊的四合院住的都是達官貴人,富商大戶,是京城有名的富人區,能在市場上買賣的四合院確實不多。
這些錦衣衛顯然上門前是打聽過自己這戶人是無權無勢,無後台背景,可以隨意拿捏的。
“這個四合院是父母留下的遺產,賣了搬大街上去睡?”
方原暗想著,硬著頭皮站了出來,衝二人說,“二位官爺,這個四合院是方家的祖業,不能賣!”
張杭怒視著他,就這麽拔出了繡春刀指著他說,“錦衣衛瞧上了你的四合院,你敢說個不字?找死啊!想去錦衣衛詔獄了?”
張杭一言不合就拔刀,方原聽了威脅,心知肚明錦衣衛的權力雖不如前朝,但那是相對於當官的來說,對於自己這個小老百姓,要編排個罪名送去詔獄問罪,還是舉手之勞的事兒。
這兩個錦衣衛都是得罪不起的,如果價錢合適的話,方原也不是死抗到底的性子。
他猶豫著問,“這,這,你們願意出多少錢買這個四合院呢?”
張杭還未答話,身邊那個胖乎乎的錦衣衛接口說,“我們願出兩......”
他的話剛一出口,張杭已冷聲的打斷了他,“我瞧著這個四合院破破舊舊的,就值個一百兩銀子吧!”
方原一聽便明白其中的貓膩,有人願意給兩百兩銀子,而張杭更是虎狼之性,還想壓價到一百兩,差價一百兩就中飽私囊了。
當年方原父母是花了一千兩買了這個四合院,無論是兩百兩,還是一百兩,都是遠遠低於四合院的市場價格,屬於強買強賣。
這麽低的價,隻能在其他坊間買回一個小套的單間房,方原是無論如何不能賣了,否則就隻能睡大街。
方原搖頭說,“這麽低的價?”
張杭見他還不識趣,上前扯了他的衣領,怒視著他說,“大膽!隨我去詔獄!”
胖子錦衣衛忙前來勸解,“我是錦衣校尉秦展,小子,你就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乖乖的賣了,少受些皮肉之苦。”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一套富人區的四合院卻惹來這麽大的禍事方原也是深為無奈,他眼角餘光望著老者的房間,心生希望,這不是個現成的肺癆患者,估計能將這幫錦衣衛給嚇退了。
方原忙開始編排故事,“官爺,這個房間風水不好,我們一入住,父親得了重病,現在還在治病,你們也不想搬進來就倒黴透頂吧!”
古人信仰這些風水傳說,張杭也是心有忌諱,瞧了瞧那間房門緊閉的屋子,對方原的話就是半信半疑,冷然問,“什麽病?”
方原忙說,“是肺癆,估計也活不了多久,這個四合院真是不吉利,唉!”
張杭放開了方原,徑直走到房間門口,重重的敲了敲房門,大喝說,“開門!開門!”
房間裏老者尖聲尖氣的聲兒傳來,“誰?!這麽不懂規矩!”
張杭怒說,“錦衣衛辦案,立刻給我開門!”
老者冷哼一身說,“原來是錦衣衛啊?!咳咳!報上名來聽聽。”
張杭沒好氣的說,“我是錦衣衛小旗張杭,還不給我滾出來!”
老者不屑的冷笑一聲,“張杭是誰?沒聽過!錦衣衛都指揮使駱養性也叫我一聲阿翁,在我麵前也不敢大呼小叫。”
張杭、秦展二人麵麵相覷,駱養性就是錦衣衛的頭兒,屋子裏的老頭竟然搬出了駱養性的名頭,令二人大吃一驚。
張杭還是先回過神來,冷笑說,“少給我裝大尾巴狼,給我滾出來,讓我瞧瞧你是何方神聖?”
房間裏的老者再次陷入沉默,並不接他的話,顯然認為張杭根本沒有與他對話的資格。
張杭多了一個心眼,不敢輕易的衝門,轉身又去捉了方原,狠狠的踢了他兩腳,沉聲說,“這房間裏是你父親?”
他做事留了一線餘地,不去衝撞房間裏的老者,轉而去炮製方原。
方原被他踢得疼得彎了腰,怒火上頭,卻知不能吃了眼前虧,隻能強忍了怒火,恨恨的注視著張杭。
張杭見他還不服氣,衝上前又是兩耳光,“還不服,是不?”
方原的半邊臉已被打得腫了起來,七嫂衝了上來,扯著張杭的錦服說,“官爺,你怎麽胡亂打人呢?京城腳下,還有沒有王法?”
張杭提著七嫂的衣領,就這麽重重的摔在地上,還呸了一口,往她身上吐了口口水,“去你娘的賤民,也敢弄髒大爺我的衣服,賣了四合院,再賠我十兩銀子。”
方原見他竟然對七嫂也動了手,按耐不住的怒火,就想起身跟張杭這欺壓百姓的惡官拚命。
秦展見張杭開始動粗打人,動了惻隱之心,擔心再動起手了,方原一方還會吃虧,忙將他生生的攔了,低聲說,“民不與官鬥,該忍就忍忍吧!”
秦展勸過了方原,又回過頭對張杭說,“頭兒,我瞧著這個四合院不對勁,要不還是先回去稟報,再做定奪。”
張杭瞧了瞧方原,又望了望老者的房間,反正四合院在這裏逃不了,也不遲在一日,便決定回去再查一查這個四合院的底細再做決定。
他抽出繡春刀,在方原脖子上來回的比劃,惡狠狠的警告,“三日之後,我們會親自來收房子,若還是不賣,就隨我們去詔獄走一遭。”
他拋下一句撐場麵的話,和尚有點良知的錦衣衛秦展一起離開了。
方原卻知此事遠遠沒有完結,三日之後若不賣院子,肯定會被強行帶去詔獄審問。
他對錦衣衛這種強買強賣,還胡亂打人的無恥行徑氣得是咬牙切齒,但卻無可奈何。
方原捂著被打腫的臉頰,雙眼瞧著老者的房間,心生一個大大的疑問,這個老者到底是誰呢?